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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毛臉雷公嘴

出了春意園,李清源走在街上,心中不斷思索。

若真是自己所想那樣,這地方乃是“西游”世界,那就十分可怕了。

據那書上記述,這西牛賀州妖魔橫行,動輒食人,而且是一城一國的吃,自己現在幾乎沒有修為,難保就不會被路過的妖魔給生吃了。

例如獅子精之類,萬一心血來潮,搞一出“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先攝去些人口當作儲備,到時自己是否會受無妄之災也猶未可知啊。

只是老鴇子所知也是有限,除了確定了有妖魔神靈,自己跟她打聽傲來國,打聽大唐帝國,她都說不知。

西游也分多個節點,自己雖然知曉大勢發展,但沒有對標人或事,也不知現在是“大鬧天宮”,還是取經師徒已然上路,亦或者經都取完了?

“罷了,這天地兩氣具足,咱還是先找地方安穩下來,修行一番,等有了道業為持,再設法打探也不遲。”

李清源來時是帶了銀錢的,在這世界也是通用,不理會街上熙熙攘攘,穿過幾條街道,跨過幾座石橋,就來到一座二層小樓前。

“同福客棧?”

看著木匾上的刻字,李清源疑惑道。

這名字李清源有幾分好感,他也沒多想,邁步走了進去。

小店不大,幾張桌子規矩擺放在四處,壁上雖是竹篾石灰為面,卻不顯骯臟。

幾首打油詩在墻,卻沒有信手涂鴉之感,更像是為淡灰色的墻體增添了點綴之用,看得出店家一定是有過細心整理的。

而迎賓案旁一層樓梯通往二樓,隱約可見只有兩間屋子,從門上的飾物看來,像閨房更多于棧房。

恍惚間,讓李清源真有一種步入《武林外傳》中“同福客棧”的感覺。

待他往正中一瞧,眼神忽地一亮。

只見那迎賓案后,俏生生站著一位麗人。

她身穿淡白的長裙,外披著一件紅色花襯,絲毫不顯臃腫,反而更增一抹嬌艷。

此時她纖手握著毛筆似乎書寫什么,側著臉龐,看年紀不過二十歲上下,眼角眉梢盡是風情。

女子聽見腳步聲后,水杏般的眸子掃了一眼門口,然后輕蹙蛾眉,放下手中的毛筆,打開身旁酒壇似要沽酒,頓時一股蘭花香氣襲來……

李清源兩世為人,尚還沒見過這樣的美人,他看得一陣失神,忍不住開口贊道:“酒如蘭,人亦如蘭。”

同時,一撩水合袍下擺,正襟危坐在身旁椅子上,和平日輕佻截然不同。

可還沒等女子回應,就在那迎賓案后俏皮鉆出一個女童,看年紀不過五六歲,扎著小辮,粉妝玉琢,延頸秀項,丹唇皓齒,眉眼靈動。

她蹬蹬幾步跑到撲到李清源的近前,道:“客官好呀。”

酥酥的童音,綿言細語如黃鶯出谷,涓涓泉水,聽來就有一股甘冽之感。

但李清源一見她,面色立即變了,他臉上瞬息變幻多次,一把扯住女童袖子,然后急聲道:“我師祖呢?”

這女童,赫然就是之前師祖收下那個徒弟!

女童似被他嚇到了,一對大眼睛忽地淚光瑩然,委屈道:“誰是師祖呀?”

死小孩兒還挺可愛,不過也休想欺瞞咱!

“我師祖,你師傅,老道士,不然你怎么來的這里?”這屋中還有那女子,李清源沒把話說的太明白。

不過這輩分真有些別扭呀。

女童晃動小腦袋表示不知,小辮揚起地烏發輕灑在李清源臉上,讓他有些尷尬。

而案后的女子此刻開口了,“客官好失禮,幼妹自小便隨妾身在此,尚未出過這條街上,除了客官,這一年里也未見到過什么道士,再說妾身幼妹年方五歲,哪里能收得客官這般大的徒兒。”

李清源聞言一愣,他又把目光投到女子的身上。

這是何等美麗的人兒,黛眉凝靈意,杏眸含秋水,朱唇釀裊裊,螓首蘊華玉,這樣的女子,怎么會這等地方開店,說她是神女下凡都不為過!

他面上變幻不定,卻沒了初看女子的傾慕。

思忖了半晌,鬧心巴拉地道:“行吧,您愛咋玩兒咋玩兒,我吃飯住店。”

說著他放開女童,從包裹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對女童淡淡道:“去,給咱來壺好酒,再上些好菜。”

女童雖年紀小,卻極會看人臉色,她聞言癟癟嘴,抱著李清源的腿疑惑道:“客官討厭人家呀?”

雖然叫著客官,可那表情和語氣卻分是父兄撒嬌。

你這也太甜了吧?

李清源被她看穿,神色訕訕,這些事也不能怪這小孩呀。

他看一眼案后女子,見她正打量自己,心中一陣膩歪,摸摸女童的頭,道:“不討厭,不討厭。”

女童聽了露出喜色,嬌憨道:“客官真好呀!”

說完,蹦蹦跳跳去了后廚,看樣子是去端菜了。

此時店中只剩他與女子二人,李清源看了幾眼女子,仰著身子,把頭枕在手上,蕭索道:“師祖呀師祖,您老也太能捉弄弟子了?”

女子神色清冷,撇一眼李清源,“客官似有逢人認祖的嗜好,病不違醫,小女子隨亡夫也曾學過岐黃之術,不妨讓小女子給客官瞧瞧,不敢說能治好瘋病,但不敬師長的頑疾,卻有幾分把握。”

女子言辭十分犀利,可李清源卻顧不得思考其他了。

師祖何等人,就算故意戲謔自己,也絕不會說什么“亡夫”,也絕不會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而是會用一副極為討厭的口吻拐彎抹角訓斥自己。

難道自己真認錯了?

那女童和師祖的徒弟只是生得像?

李清源有些不確定了,他急忙起身一禮,道:“是貧道唐突了,只因尊妹樣貌極似貧道一位同門,所以才這般失禮,望娘子見諒。”

女子見他賠罪,展顏一笑,仿佛羞花閉月般容光,看得李清源微微一呆。

“客官知道失禮便好,我見客官樣貌似與亡夫有幾分相似,因此言語也有不當的地方,你我皆有失據之處,便互不苛責了吧。”

這女子落落大方,語氣更沒有絲毫扭捏,讓李清源更有些不確定了。

她兩次提及“亡夫”,看來對方十有八九不是師祖變化。

而且若自己和她亡夫長得像,那剛才女童跟自己近親撒嬌,倒也能解釋得通。

但讓李清源疑惑得是,為何女子說自己長得像她男人,卻反而要懟自己呢?

難道不應該撲在自己懷里失聲痛哭,然后嬌怯一番才醒悟到認錯人了嗎?

不過對方若不是師祖變化,這必定是別人痛處,所以李清源也不好深問。

此刻那女童端著兩碟菜回來了,將菜放在桌子上,沖著李清源咯咯直笑,而那女子也提過一壺酒向他走來。

李清源偷眼看看,女子步履輕盈,邁著兩條長腿走得煞是好看,人還未至,一股清香就掩過酒菜味道,鉆入李清源的鼻中。

他心中一蕩,道了聲謝,然后便坐在桌子上吃起來。

李清源修行尚未入門,不能辟谷,再說他本就是好美食的,之前天天跟師祖嚷著下山,也有山上沒什么好食材的緣故。

兩盤小菜一葷一素,一壺清酒三個饅頭,他吃的十分香甜。

與女子再未說話,只是那女童卻有些黏人,雙手托著頜下,大眼撲閃撲閃就那么看著李清源吃。

若從外人角度去看,這店中三人,女子回到案后寫著什么;李清源在桌上吃飯;加上一個可愛的女童,畫面看著極其溫馨。

……

周半童家距離春意園不遠。

居處雖不大,但小院里卻收拾的挺干凈,此時院中綠意盎然,花叢菜圃間有一道身影,寬袍大袖,正捧著一本竹簡看的津津有味。

他正讀到精彩處,忽聽開門聲。

轉頭一看,就見周半童捂著嘴,臉上凄慘,話也說不利索,哭喪道:“猴兒呀猴兒,我可讓人欺負慘了。”

他放下書,從容道:“何人欺負你,俺去給你討公道。”

適才他蜷著身子被竹簡遮住,尚看不清面貌,此時露出面容來,竟是個毛臉雷公嘴的猴子!

周半童聞言大喜,暗忖自己沒白教他讀書明理,又見他神異,用吃食便奉養著他。

“我跟你詳細說說那人。”

……

同福客棧,唯一那間客房中。

李清源盤膝坐在床榻上,緩緩運起吐納之術,只見周遭似有青紫二色淡淡聚集,不時向他身邊匯去。

待行氣一周天后,李清源收功調息,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自語道:“這也太過緩慢了。”

自他來到客棧住下,已經過去了三日。

這三日他除了必要吃睡,便時刻運功不輟。

可是這天地靈機雖然不缺,卻極為淡薄,要一絲一縷的運功攝拿,異常晦澀。

要如此修煉下去,自己估摸著最快也要年余,才能開三關。

而想晉那鳳初境地,不光要開三關,還要拓丹田,破祖竅,最終凝練一顆真氣之種。

《八九玄功》相當于護道神通,非是根本修行之法,但另有無數玄妙,比如第一轉筑根基,每煉成一重,便對應一副道體,使自身修行更快,威能更多。

他運轉的吐納術是師祖所傳,有了《八九玄功》作為參照,高屋建瓴之下,李清源雖然還未入道,但也能感覺到,《上清靈寶洞玄真經》似乎不在玄功之下。

所以聚動靈機這么緩慢,應該不是自己和功法的問題。

“看來要動用金手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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