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兩秒之后，那怪物化的怨靈陡然發出了哀嚎。

“啊！”

緊接著，它的身軀被無數觸手貫穿！

哀嚎聲開始回蕩，不只是這只怨靈的聲音。

它遭受到了厄運。

它們遭受到了厄運。

隨著其龐大的身軀的轟然倒下，走廊中的慘象全無遺漏的暴露在子夜和阿道夫的眼前。

一只只怨靈被尖銳的觸手貫穿軀體，死死地釘在了墻壁上。

它們抽動著軀體，發出瀕死前的嚎叫。

“一次就結束了，真幸運。”

子夜感知這周圍的靈力波動，怨靈們徹底死亡了，說完，身體放松倒在了地上。

阿道夫坐在他的身邊，凝視著那些怨靈逐漸化為黑霧消失。

良久。

“總感覺這些怨靈好熟悉啊，錯覺嗎？”

突然，他無由頭地說了這么一句。

看著天花板，子夜回應他說道：“錯覺？不是，你的確見過這些怨靈活著的時候。”

“我見過？這怎么可能！”阿道夫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子夜的回答很平靜，“它們是你我在意識空間中見到的那些女仆。”

她們不知因為什么變成了怨靈，但兇手是肯定的，艾莉薇殺了她們并令其成為怨靈，控制在這棟房子里，作為她意識空間的維持方式。

聽到這話，阿道夫罕見地沉默了。

將人變成怨靈，這是極為殘忍的手段，要比虐殺更加令人難以忍受。

“但其中的一只殺死了格雷管家，就是宴會廳的這只，你最先殺死的這只。”子夜說道。

因為那只怨靈被阿道夫殺死了，所以在第二個意識空間中宴會廳被封鎖了，當自己和阿道夫重新踏足時，艾莉薇用自己代替了那只怨靈將宴會廳內部重新用意識空間覆蓋，這就是那個宴會廳總是和其余空間產生割裂的原因。

“那幾個釘眼呢？怨靈可不會做出將人釘在墻上的舉動，它們可無法思考。”

“艾莉薇。”子夜閉上眼，腦海中出現了當時的畫面，“艾莉薇操縱著那只怨靈殺死了格雷管家，然后將格雷管家釘在了墻上。釘眼很深，而且是一次釘進的，人類沒有那么大的力量，而且從警方提供的證據看，釘子的頂端沒有撞擊痕跡。”

“所以呢？”

“是怨靈的觸手刺穿了格雷管家，將其固定在墻上，艾莉薇只是用釘子替換了那些觸手。”

“原因呢？艾莉薇殺死格雷管家的原因呢？”阿道夫又問道。

子夜睜開了眼，看著阿道夫，他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什么時候關心起委托之外的事情了？”

死因，證據。

阿道夫開始問詢子夜這些案件的關鍵點。

聽到子夜的這句話，阿道夫支支吾吾地什么也說不出來，到最后，只是扭過頭罵了一聲混蛋！

子夜則起身，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去，“委托結束了，我也累了，回偵探社吧。”

“欸？死因呢？格雷管家的死因呢！你還沒告訴我啊！”

阿道夫念叨著，跟隨子夜往門外走去。

接著！

他快走幾步來到子夜的身邊，仿佛想通了一切般，挑著眉說道：“你不會不知道吧？你肯定不知道！真是的，不知道就直說唄！不用感到羞愧！”

子夜沉默著看了他兩秒，無奈地嘆了口氣，回答道：“被你發現了。”

“嘿嘿！”此話一出，阿道夫拍著子夜的肩膀，大大咧咧地笑道：“那當然了，我是誰！偵探社破案率最高的成員！這樣，進了社團我罩著你，我很中意你啊！”

子夜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笑了笑。

他真的不知道艾莉薇殺死格雷的原因嗎？

不，他知道。

當艾莉薇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子夜就將所有的可能性排除了，只留下了最簡單的原因。

格雷管家的死亡只是偶然，但同時又是必然。

他的死亡在艾莉薇眼中毫不起眼，甚至可以說任何人的死亡在艾莉薇的眼中都毫不起眼，她根本不在乎誰是死者，她的目的只是為了讓這個房間里出現死者。

僅此而已。

因為這種警方無法偵破的案件，最終只會歸于一處——那些處理靈異事件的事務所。

子夜知道了這是一個局，針對自己的局，目的就是為了將自己卷入到某個已經運轉的漩渦當中，它隱藏在水底，當其浮現于水面之上時，整個星城將不復存在！

但同時，一個巨大的疑問困擾著他。

那就是艾莉薇為什么要讓自己活著，要讓自己知道這是個局呢？

他確定，艾莉薇自始至終都沒有真正想殺死自己，在巨大的信息和實力差距面前，自己連一分鐘都挺不了，戰斗會在一瞬間結束。

那她是好人嗎？

當然不是。

她甚至連人都不算，一個活了上百年的怪物罷了。

這時，子夜想起了一個經典的問題，火車困境。

瘋子把五個無辜的人綁在電車軌道上。一輛失控的電車朝他們駛來，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壓到他們。幸運的是，你可以拉一個拉桿，讓電車開到另一條軌道上。然而問題在于，那個瘋子在另一個電車軌道上也綁了一個人。

子夜握住了這棟房子大門的把手。

無論艾莉薇的立場如何，自己一定不會讓那個瘋子的計劃得逞。

這不僅是作為一個正常人的思維，也是一個正常人的責任。

他摁動把手，推開大門。

嘈雜瞬間充斥了子夜的雙耳，他仿佛回到了人世。微風吹拂，令人心中得到安慰。

但緊接著，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數輛警車停在了這棟房子前！

無數警察從車上下來，手持武器，以警車為掩體槍口對準了大門內的子夜和阿道夫兩人。

“不許動！”為首的警察對子夜和阿道夫警告道，“我們接到了舉報，這里發生了類似槍擊和爆炸的聲音！轉過身去，把你們的雙手暴露在我所能看到的位置！否則，我們就會開槍射擊！”

子夜按照他說的去做了，并讓阿道夫也照做，因為他很確定如果自己不按對方說的去做，對方真的會開槍。

那名為首的警察他打過交道。

那名警察的名字叫做維克托·埃爾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