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守愛孤兒院
初夏的風還帶著些涼爽,枚兮望著近在眼前的幾個大字,等喘勻了氣,才踏進守愛孤兒院。
“枚兮姐姐來啦!”
院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幾十雙眼睛齊刷刷朝她看過來,正在草坪上玩耍的孩子們紛紛圍過來,一口一個枚兮姐姐叫得倒是親熱。
枚兮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卻沒有看到小虎,于是問其中一個圓臉小男孩,“胖虎,怎么沒有看到小虎啊?”
被她叫胖虎的小男孩長著一張可愛的臉,圓圓的眼睛在同伴中掃了一圈,果真沒看到那個膽小鬼,手一擺說了句,“他剛才嚷著要去森林里找精靈公主,我沒理他。”
這世上怎么可能有精靈公主?
小虎這孩子天生內向孤僻,滿腦子精靈古怪的,枚兮一時也沒有放在心上,不遠處徐院長走過來了。
守愛孤兒院,圖書館。
書架最頂層放著一大摞積滿灰的文件夾,被一雙胖手拿下來。
“呼...這都是十幾年前的老照片了。”
翻開第一頁來,一張明媚的臉映入眼簾,小姑娘熠熠生輝的明眸燦爛無比。在她的后面是一個被擋住了臉的男孩子豎起兩根指頭,比了個耶。
徐院長的眼神在這張照片上多停留了會,陷入回憶道:“這位孩子就是衣衣,一直最懂事聽話,長得也乖。”
“或許是緣分,你們長得倒挺像的...”
枚兮看向照片中的小女孩,眉眼間確實和她有幾分相似……
徐院長陷入了回憶繼續道:“衣衣這孩子和小安玩得最好,那時,他倆……”
小安就是這些年為守愛孤兒院捐贈的那位神秘好心人,據說曾經也是他們這里的孩子,后來找回了父母,原來他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鐵門外,汽車聲響。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大門口,后座,一直閉目的男人揉著眉心睜開眼來,記憶中熟悉的畫面一下子清醒,院門口那棵老槐樹還在,枝葉茂盛。
而喜歡坐在樹下的少年已經長大歸來了。
“小安。”
當年他被帶走的時候,也是這道聲音送的他,語聲親切,“小安,走吧,總有一天你會再會再回來的。”
這兩句話之間又隔了一個十年,徐院長看著西裝筆挺的高大男人,和記憶中那個小男孩逐漸重合。
孩子們排成整齊的隊伍,念出了事先準備好了歡迎詞,“歡迎小安哥哥!”
助理幫忙把禮物拎到了院子里,徐院長說了很多感謝的話,“院長,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又閑聊了一陣,徐院長這才想起枚兮想要采訪他的事情來。
遠遠看去,那個男人隨意的單手插兜,她只能看到對方俊朗的側臉,眉梢處沾染了一絲桃花笑意,綻放在枝頭高處。
很熟悉的背影,但枚兮還是不敢確定,畢竟,兩人身份實在相差太大!
徐院長扭過頭,看到身后枚兮時,男人也剛好轉過身來,“小安,這位就是我剛才提起的人,她叫枚兮,也是我們守愛的小恩人了。”
枚兮胸前掛著一個記者證,男人瞥到掛牌上那張清麗脫俗的臉,笑著對徐院長解釋:“我們認識。”
“你要采訪我?”言少安問。
原來,徐院長口中的小安就是言少安,言氏集團惟一的繼承人。
“就我們兩個人嗎?”
枚兮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又聽男人問道,下意識點頭:“對呀...”
他心情大好,唇角彎起,“那還猶豫什么,走吧!”
休息室內,男人靜坐著等待枚兮掏出紙筆,她剛要開錄音就被男人阻止了,“我不喜歡自己的聲音被記錄下來。”
“枚兮,我們交往吧!”
言少安托著下巴認真打量面前女人,她蝴翼般的睫毛撲閃著,一頭霧水:“啊?!”
言少安起身來到窗戶邊,看著那些分到玩具的孩子滿臉笑容,他的眼睛也不由得彎了起來:“想要采訪我,你是不是也應該付出一些代價來。”
采訪大多是圍繞守愛孤兒院孩子們未來的成長展開的,半個小時后,枚兮剛合上筆記本跟著站起來,就見徐院長匆匆從外面跑進來,驚慌失色道:“不好了,小虎又跑不見了?”
日暮西垂,樹葉間漏下點點黃昏余暈,照得人心里越發不安起來。
“這邊沒有,去那邊找找。”
小虎這孩子平時安靜聽話,常常找地方一個人躲起來,“小虎,小虎...”
天色越來越暗,枚兮深一腳淺一腳往里處走。草叢深處,嗖一聲不知道什么東西一下子竄過,她緊追著過去一看----原來是只迷路的小兔子。
白色毛發被打濕了一塊,渾身臟兮兮的。
背后,江西御看見女人彎著腰不知道在找什么,“那么大一個孩子怎么可能躲在這里。”
聽見還有其他人在,那白兔子嚇得往草叢深處跑去,枚兮回頭來看他,“剛才是一只兔子,被你嚇跑了。”
男人的臉在朦朧的光線下影影綽綽,薄唇緊抿著一言不發。
突然,他湊近過來,換了種語氣,“你信不信這里有鬼!”男人話一說完,枚兮就感覺背后一片陰森,涼氣襲來,偏偏她不轉頭去看身后。
男人繼續嚇她,“就在剛才,有道人影從你的后面閃過,是個長頭發的女鬼。”
越說枚兮越害怕,不由自主往男人身上靠,手心直冒汗,“你,你別說了。”
“到我懷里來,我保護你,”男人循循善誘道。
“人找到了。”
“小虎在哪?”
“已經送回去了,我就是來告訴你們一聲。”
此時四周完全黑了下來,夜風襲來,讓人忍不住一顫。突然,一道黑影從她眼前竄過,等她仔細看時又什么也沒有。
“你走不走?”男人還是不理她,心一橫,她跌撞著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啊!”
也不知是不是走得太急,還是天太黑,腳下一個不注意被石頭絆了一跤,驚呼出聲。
言少安聽聞急急趕來,聽著她的痛呼心疼不已,“摔到哪里了?”
手輕輕一碰上去,又麻又疼,枚兮淚花兒在眼眶里打轉。
手電筒的光一照,牛仔褲上已經沁出了血跡來,男人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攔腰抱起,在黑暗中朝著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