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五日里,天域宗衍還是一直賴在秦宅不走,秦七律看他每餐吃的都很少,便總是有意無意的往他盤子里夾菜,兩個小鬼似乎看出了他們娘親的良苦用心,也有意無意的把不愛吃的菜丟給天域宗衍,而天域宗衍每餐都硬著頭皮努力的將碗里的飯菜吃完。秦七律總是偷偷的仔細觀察他吃進去每道菜的動作、表情……竟然也分析出來了他的口味。
廚房內,小桃子看著這個打破了以前的飲食習慣,最近每餐都要過來廚房囑咐一遭的主子,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秦宅內,收到書信后,撇下一切從天域國趕回的玄隋僵直的站在院子里,看著眼前的天域宗衍,眼里滿是怒火。天域宗衍看到他后,便眨眼間出現在他的身前,對上了他寒似冰霜的眼睛,兩人似是都已蓄勢待發要將對方置于死地。周圍的眾人也被兩人的氣勢震懾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看到此情此景的秦七律忽然想起了五年前赫連景天被刺傷的一幕,擔憂之色溢于言表,連忙道:“天域宗衍,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傷害他。”言罷,順勢擋在了玄隋的身前。她別有用意的朝旁邊的兩個孩子遞去眼神,孩子秒懂,歡快的跑到三人旁邊,道:“干爹你回來啦”。隨后便一人拉著天域宗衍,一人拉著玄隋將兩人分開很遠的距離。
玄隋看向秦七律:“跟我走一趟,我有話對你說”。
秦七律意會的點了點頭。秦七律回頭看向天域宗衍:“不要派人跟著我!”隨后又對兩個孩子說道:“你們陪爹爹玩一會兒,娘親馬上就回來。”天域宗衍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他明明從秦七律的眼神里看到了無比的堅定。他有些糾結,可還是本能的便要追過去。兩個孩子當然理會娘親的意思,便分別抱住了天域宗衍的大腿將人桎梏住。雪碧說道:“爹爹,你這樣魯莽,娘親是不會喜歡你的,你放心,干爹他不是壞人,你就陪我們玩一會兒好不好,娘親很快就會回來的。”兩個小家伙很識時務的一人一邊騎在天域宗衍的肩頭上,使出渾身的撒嬌術讓他們的爹爹陪著他們轉圈圈,轉移他的注意力。
而此時玄隋也帶著秦七律用輕功飛快的來到了凌云山上的觀景亭。玄隋背對著秦七律,在亭子的一邊看著山下,眼里不是山下的景色,而是滿滿的憂傷,緩緩說道:“你還記得兩年前嗎?我讓你嫁給我,我可以守護你們一生一世。”
身后的秦七律并沒有回答,腦海里回憶起那時的場景。
玄隋轉過身,朝秦七律緩步走來,你說:“我不想再嫁人了,這世間能和你相守一生的人,也不會是我,你值得這世間最好的女子,我們是家人。”這時玄隋早已站在了秦七律的身前,眼神堅定的看著秦七律,那時我說:“只要能陪伴在你身邊就好。”其實當時我想告訴你的是:“我會等,等到你愿意嫁給我的那一天。”
玄隋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是在強壓著內心的暴動,“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當他看到天域宗衍和秦七律在秦宅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要輸了,他苦苦經營了這么多年為了跟秦七律在一起,就要在那個男人來之后付諸東流,他害怕、不甘,如果是那個男人,他怕贏不過他。
所有的情緒控制不住的爆發出來,他上前抓住了秦七律的肩膀,眼里看不見了溫柔,滿是無望的妒火,他就這樣粗魯的強吻了她,吻的深沉可怕,深深的咬破了她的嘴唇,似是要將她的骨血都吞沒一般,血被他一滴不落的吸進了嘴里,直到他們都無法呼吸才停止。秦七律哭紅了雙眼,看著眼前瘋狂了的男子,內心無比的復雜、愧疚與心疼。
玄隋緩了緩呼吸,看向秦七律失魂落魄的神色。向后退了一步,似是往常一般,溫柔又平和的說道:“我不會輸給他。”
便準備帶人離去,正在這時,天域宗衍終是放不下,還是跟著氣息追了過來。看到秦七律唇上的傷口,一股毀天滅地般的怒火瞬間點燃,似要將玄隋千刀萬剮一般。他不是沒想過秦七律在這五年里會不會嫁了別人,但是他還是毅然決然的決定就算她嫁人了,不管殺多少人,他也要將她奪回來。而此時的玄隋卻笑著對天域宗衍說道:“這場博弈,我與你奉陪到底。”天域宗衍看著秦七律滿是擔憂的臉,他怕因為自己的怒火而再次失去她,強忍著暴怒轉身向山林中飛去。
玄隋將秦七律帶回秦宅便落寞的離開了。秦七律將兩個小鬼哄睡著,便來到天域宗衍的院子,問侍衛:“你們主子在不在?,侍衛答:主子出去尋您后一直未歸。”秦七律有點擔心,以天域宗衍的性子,當時他能忍住怒火已是不可能之事,她怕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內心很是不安。在房間門前一直來回踱步,等他回來。
此時,一腔怒火無處發泄的天域宗衍正在凌云山中,用自己的拳頭,在山林間肆意擊打,手也不知什么時候被震得滿是血痕。暗中保護著他的羽衛,也被他那股子殺氣,震頭皮發麻。嚇得從未主動與主子保持過如此遠的距離。直到天域宗衍內力所剩無幾,他才回到秦宅,看見秦七律正在房門口,便一把上前將人抱住。他很生氣,他恨不得殺死玄隋,恨不得把秦七律揉進自己的身體里,是的,他一直都是個自私的人,自私的想把自己喜歡的一切占為己有。可是,他不想讓她討厭他,他害怕再次失去她。
秦七律看到如此的天域宗衍,突然笑了,她又一次的確定了,她愛他,從未改變過。盡管內心多次告誡自己不要愛上他,沒有愛上他,這個男人招惹不得,但是她的行為卻騙不了她。她緊緊的抱住了天域宗衍,溫柔道:“不要氣了好不好……”秦七律早已發現了他滿是鮮血的雙手,將人帶進屋內,找來藥箱,為他包扎。似是漫不經心的對他說道:“天域宗衍,你喜歡我嗎?”天域宗衍回道:“喜歡。”
聽到這兩個字后的秦七律眼里泛起了淚霧,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她內心里揮之不去的八歲那年,父母離異,外公外婆相繼病逝,爸爸帶了一個阿姨回家,阿姨還帶了一個四歲的弟弟,是爸爸的兒子,爺爺奶奶很高興。似乎早就知道爸爸在外邊還有個家。秦家雖然不是什么大家貴族,但也是很多洛城上流圈人里的一員。
自她記事起,爸爸媽媽就經常吵架,輕則摔東西,重則動手,主要原因,是因為媽媽沒有給秦家生個兒子。很諷刺,她的爺爺奶奶甚至爸爸都重男輕女。
父母離異后,媽媽就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里。她不斷的給秦家制造麻煩,以此來惡作劇,試圖反抗。但是,不久后,阿姨懷孕了,爺爺奶奶怕她惹阿姨不高興,動了阿姨的胎氣,勸告爸爸,把她送到了千里之外的國內非常有名氣的私人封閉式學校,大家都叫他“學生監獄”。她也很高興自己被送進了那所學校,認識了如媽媽般關愛她的舞蹈老師李媽媽,還有她最信任的閨蜜喬晴和商夏。在學校的日子里,除了正常的上課,每天放學都要去上興趣班。除了節假日,學校是不放假的,而除了春節秦家會派人來接她回去,其他時候,她基本都是待在這所學校里。就這樣,一直到十七歲那年高三畢業。
秦七律想的入神,那些藏在內心深處的悲傷情緒也盈滿出來,她抬起頭,伴著淚,看向天域宗衍:“我也喜歡你!”秦七律沒想到,這樣一個覺得自己會孤獨終老的她也會深深的愛上一個人,想要和他有個家。
天域宗衍聽罷,一下子抓住了她為他包扎到一半的手,沖著眼前人那勾人魂魄的小嘴兒便吻了上去,吻的越來越深,越來越濃,天域宗衍將人抱起,輕輕的放在床榻上,脫掉了外袍,又附身親上了秦七律的唇瓣,身體里的浴火支配著他的雙手,開始肆意起來。秦七律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當然也沒什么好矯情的,自然也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但是身體卻本能的抗拒起來,天域宗衍看著她僵硬又顫抖的身體,并沒有再往下動作,轉身將人抱在懷里,輕聲說道: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秦七律沒有回答。只是雙手也環上了他的腰肢,不斷的收緊,似是在對他承諾,兩人便就這樣安心的睡去。
洛城第一人民醫院內,秦父正在看著這個從小就與她疏離,有些陌生的女兒秦七律安靜的躺在病床上,他好像從未認真關心過自己的女兒,甚至沒有好好看過她,她已經長得這么大了,亭亭玉立,美麗大方,如一抹驕陽,盡管在病床上,依舊那般美麗耀眼。秦父看向她的神色從未變得這般溫柔,這么多年,他深知這個女兒不喜歡他,但是他并未虧待于她,給她富足的生活,良好的學習環境,可是她依舊對他很疏遠。這已是她昏迷的第六天了,昨天安排把她轉到了洛城市。而這個從未真正走進過秦七律內心的父親,此時卻難掩心中的悲傷與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