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炎熱的夏日午后,何沐陽剛走到南湖邊,迎面而來一陣涼爽的清風,令他好生享受,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昨晚夜里回宿舍時,在學校門前撞見的那個老頭兒。
“明日下午2時,你將找回真正的你……”
老頭兒話還沒說完就被門衛給拉拽到一邊去了。
昨晚何沐陽與室友賈仁義一起去外邊吃了晚飯回來,快到校門口時便看見前面路燈處坐著一個身著黑色奇裝,頭上白發蒼蒼的老頭兒,他蒼白的頭發順著他的后背一直到了他的腳跟,兩眼瞇成縫,眉頭不時一皺又緩緩舒展,像是略有所思;嘴唇干裂又微抖著,像是若有所感。
“沐陽,你快看!”
賈仁義指著前面的白發老頭兒說道:“那個老頭兒怎么頭發都那么長了還不剪吶!”說完便發出“嘖嘖嘖”的感嘆。
何沐陽停下腳步,賈仁義也跟著停了下來,把眼光挪到了路燈處的老頭兒身上。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個街上騙錢的混混吧,走!”
他們裝作沒看見,依然沿著原來的方向走向校門,全然沒有把這個看起來似乎極不尋常的老頭兒放在眼里,仿佛他真的無關緊要……
“這位公子請等一下。”
何沐陽和賈仁義剛好從他面前經過的那一刻,他突然開口說話了,“敢問公子是叫何沐陽嗎?”老頭兒緩緩睜開眼睛,何沐陽不得不再次停下腳步,賈仁義也停了下來,兩個人滿臉詫異地回頭。
“先生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老頭兒沒有回答他,只是嘴角微微上揚,然后又傲慢地捋了捋胡須,一副鎮定從容的樣子,像極了小說和電影里深藏不露的絕世高手,十分高深莫測,讓人難以捉摸。
賈仁義拍了拍何沐陽的肩膀,
“哎哎,走啦!走啦!就一老騙子,你跟他說啥?或許是他剛才恰好路過飯店,看到我們在里面,還聽到我叫你的名字,這才在這兒坐著裝神弄鬼、胡說八道呢!”
盡管聽了賈仁義這么說,何沐陽還是覺得此事有蹊蹺,他心里總感覺眼前的這個老頭兒十分眼熟,而且,說不定他是真的認識自己。
“不,義哥你先等等,我去問問他。”
何沐陽覺得有必要把這件事情弄清楚,他在學校本就是個無名人士,既沒有錢,也沒有什么人緣,與他交好的就只有同寢室的賈仁義,而且兩人在外一直都是規規矩矩,從來沒有得罪人。那何沐陽這個人,怎么會有陌生人認識呢?而且還是學校路邊的一個穿著奇異的白發老頭兒,這令他感到十分困惑……
“你怎么會認識我?你到底是如何得知我名字的?”
何沐陽問了,老頭兒卻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眼睛一閉不睜,搖了搖頭。
何沐陽眉頭緊鎖,心里想,他搖頭是什么意思?是不認識還是不知道?既然他不認識我,那他為什么在我面前叫出了我的名字?不知道我的名字為何卻能把我的名字一口氣說出?居然還是用的疑問語氣。
“這個老頭兒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來這里又特意叫我名字,到底有何意圖?”此時的何沐陽愈發疑惑,“我倒想看看,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先生來找我,不知所為何事啊?”何沐陽問道,“麻煩先生直言相告。”說罷便深深地鞠了一躬。
“現在的你還不是真正的你。”老頭兒睜開了眼睛,說話的同時舉起了左手,并慢慢伸直了三根手指。
“公子,你屬于三個世界!”
“三個世界,什么意思?”何沐陽越想越覺得糊涂,這時,一旁的兩個門衛走了過來,其中的一個門衛發話了。
“哎,我說你怎么還坐在這里啊,之前不是叫你走遠點嗎?”
說完便要伸手拽他走,老頭兒開口說:“明日下午2時,你將找回真正的你……”后面似乎還想要說什么,卻被捂住了口鼻。
“走走走,咱快進去,馬上關門了。”賈仁義說。
“好。”
兩個人回到了宿舍,匆忙洗了個澡之后就上床睡覺了。
這個夜晚靜得出奇,窗臺盆里的那株梔子花的芳香隨著干燥的晚風飄進了宿舍酣睡之人的夢鄉,卻沒能飄進何沐陽的夢里。顯然,他還想著今晚發生的事,翻來覆去也沒能睡著。賈仁義倒是睡得安穩,鼾聲如雷貫耳……
南湖邊上,一棵棵柳樹排成一排,纖長的柳枝一條一條地潛入水里,隨著微風舞動著,恍若一個個高大的少女在用湖水清洗著各自的秀發,屆時泛起層層清漣。
清漣似輕漣,青蓮惹人憐。
看著南湖美景,何沐陽腦海中竟閃過一個類似于記憶的畫面……
也是湖邊綠柳,也有層層清漣,卻不知為何多了那一人一蓮……
腦海中閃過如此清晰而詭異的畫面,何沐陽使勁地搖了搖頭。再看看眼前,總覺得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是不是昨晚沒睡好,產生幻覺了……”“難道說我昨晚做噩夢了?”何沐陽開始找著各種理由說服自己。
“沒錯,一定是這樣,都怪今天早上仁義那小子在寢室里吵著我睡覺。”
由于昨晚何沐陽困惑于老頭兒的事,一直無法安心睡眠,再加上賈仁義那憨豬一般的“雷聲”,就更是煎熬了,硬是到凌晨三點才睡著,早上九點才起床。還好今天是周末,沒課,不然可得被記遲到曠課、寫檢討了。
低血糖加上昨晚沒睡好,精神狀態不佳,何沐陽有理由相信自己是產生了幻覺。
然而,腦海里閃過的那一幕,如此清晰,真的是幻覺嗎?
“不對!”何沐陽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我以前怎么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幻覺?”
“這事有蹊蹺!”
何沐陽謹慎善思的性格讓他開始注意到了昨晚的事,二者之間是否存在聯系呢?
“明日下午2時,你將找回真正的你……”
老頭兒的話,何沐陽越想越頭疼,現在離下午2時還有兩分鐘。
“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到時就知道了,我倒想看看另一個我長什么樣子。”
何沐陽在一旁的木制長椅上坐下,順勢躺了下來,兩手插腋,閉上了眼睛。
一會兒,他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摁了一下開機鍵。
“這都2:05了,果然是老騙子,還好沒信,哼,想騙大哥我的錢,做夢!”
然后又把手機放回了褲兜,依然是兩手插腋,進入了夢鄉……
一只貓抓到了一只老鼠,把它用一根長長的繩子給拴住,再讓它逃走。老鼠拼命地跑啊跑,無論跑多遠最后都會被貓給拉回來……
2:30的時候,何沐陽還沉浸在“貓鼠游戲”的世界里,全然不知外面的一切。
湖水漸漸向中間輻合收縮,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陽光照射在湖面上,十分刺眼。
“快看南湖!”
漩渦吸引了一旁路人和學生的目光,慢慢的,人越來越多,而何沐陽仍然還在酣睡。
湖水旋轉流動的速度開始加快,帶動了周圍的空氣,扯斷了水面上的柳枝,吹起了大風。正當一旁圍觀的人都覺得十分詭異的時候,學校保衛科來了六七個警衛,驅散圍觀的學生和路人,一邊驅散,嘴里一邊念叨:“都散了,都散了啊!這里不安全!”一個30歲左右的大哥走到何沐陽面前,推了推何沐陽的肩膀,并喊道:“同學,快醒醒!”何沐陽像是沒感覺一般還在大睡,臉上竟然露出了做夢時的燦爛笑容。
“這……簡直了!”大哥顯然有些不耐煩,彎下腰在何沐陽耳邊大喊,“給我起來!”這下可把何沐陽給嚇壞了,急忙起身,發出“啊”的一聲尖叫。
“小兄弟,要睡回去睡,別睡在這兒!”那個大哥說。
“行行行。”何沐陽用手往上順了順剛過眉梢的頭發,摸著額頭,“抱歉,昨晚沒睡好,給大哥你添麻煩了,我這就走。”
何沐陽剛走兩步,卻突然發現周圍的草都清一色地往他的身后傾倒,好奇心促使他不得不回頭一看究竟。
南湖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漩渦,而南湖邊上入水的柳枝都已經被湖水扯斷,強大的吸力讓何沐陽感到一絲壓迫感,眼神中竟露出一些慌張。幾個警衛在湖邊拉開警戒線,此事可能早在何沐陽醒來之前就上報派出所了。但如此離奇的現象就是交給專家來解釋,也恐怕毫無頭緒。
“你怎么還不走?”剛才那個大哥正在一旁指揮著其余幾個警衛,看到何沐陽還在這里,便沖他大喊,“等著校長來處分你嗎?”何沐陽自然是回他說“立馬走”,可就是他現在想走也來不及了。
湖水輻合旋轉速度突然變快許多,大風任意撕扯著周圍的一切。湖邊擺放的景觀花盆被一根折斷的柳枝打碎掉入湖水里,圍欄上不穩定的照明路燈也被連釘拔起,柳樹開始顫抖,東面和南面的建筑樓的窗戶嗡嗡作響。然而這湖水猶如猛獸,十分貪婪,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快跑!”一個警衛驚呼,其他警衛見情況不對,擔心丟了性命,也紛紛逃離。警衛大哥來到何沐陽跟前,“小兄弟快跑,再不跑來不及了!”也迅速跑了出去。
何沐陽偏偏不信邪,不僅不逃,反而往里走去。
風把云帶了過來,遮蔽了天空中的太陽,一時間周圍變得昏暗。然而湖中漩渦不知是何緣故,中心處竟然綻放著亮光。
“什么東西這么神奇?難道這漩渦之下是有什么寶物?”何沐陽越過警戒線,緩緩靠近南湖……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湖水高速旋轉,湖中亮光也越來越耀眼,何沐陽努力控制住身體,避免被吸進去。可是湖中心對他的吸力還在不斷加大,他終于忍不住轉過身,抱住左側的一棵柳樹。
“這么嚇人啊,我還這么年輕,可不想死在這里。”何沐陽緊緊抱著柳樹,然而真正可怕的還在后面。
“不行,我得離開這里!”何沐陽慢慢蹲下,松開了抱住柳樹的手,想要通過降低重心,用雙手雙腳爬的方法逃出去。不用說,這種提高抓地力和穩定性的方法確實聰明,但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可以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蚍蜉撼大樹”而不自量。
他爬得十分費勁,臉基本上已經是貼著地了,他覺得只有這樣爬才有可能安全地出去。就在這時,“啪啪啪”的聲響引起了何沐陽的注意,湖邊的柳樹都已經折斷,紛紛掉進湖水里。
“我靠,吃了這么多,還餓嗎?”何沐陽此時只有一種想吐槽的心情,卻能說出一百個想吐槽的理由。
“這他媽還是人嗎?”何沐陽開始怨聲載道了,“不不不,這他媽還是湖嗎?有種把你小爺我吃了,我就不信你能杠得過我!”
話音剛落,湖底閃爍的亮光突然緩緩升起,在十米左右的高空停了下來。接著,南湖水盤旋直上,在亮光的照射下形成了類似于蟲洞的近似圓形的物質卻又向四周輻射耀眼白光。
“靠,這架勢……是要放大招的節奏啊!”
突然,何沐陽發現自己身上也發出了同樣的白光,隨著白色光洞閃爍著,竟也漂浮了起來。
“怎么回事?好奇怪,這感覺……我是要變成奧特曼了嗎?”
白色光洞在閃爍白光的同時,還帶著四股顏色不同的強電流,分別是紅電、藍電、紫電和黑電。何沐陽看著眼前的一切,實在難以置信。
“難道我不是人?我這莫非是……神力覺醒!”
想到這,何沐陽一臉興奮,低頭看向腳下,自己已經離地有三米高了,而自己還在上浮。他仔細看了看自己張開的雙手,然后緊握成拳。
“Power,我感受到了我強大的力量!”
何沐陽感覺體內有四股力量在往自己握緊的拳頭匯聚,兩股來自兩只腳底,順著腿部的肌肉而上,至腹部,再到手臂;另外兩股則來自頭頂,從左右分流而下,至胸膛,再到手臂。左右手臂各匯聚兩股力量,纏繞、集聚。
何沐陽正要將拳頭打出去的時候,卻突然被白色光洞的四色電流捆綁了手腳。他想要用力掙脫,但卻無法用力。
四色電流像繩子一樣連接著白色光洞和他的四肢,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準確地說,是正在被白色光洞吸走。
“可惡!”
何沐陽漸漸無力地暈了過去。
……
“我這是在哪?”
何沐陽緩緩睜開雙眼,覺得四肢無力發麻,頭還疼得特別厲害。他試了幾次想要起身,卻使不出半點氣力,只好妥協。
“周圍怎么一個人都沒有?還有,怎么房間全是木制的?”
何沐陽往四周掃視了一番,只看見離他不遠的木桌上放著一顆紅色的珠子。何沐陽雖然沒碰過什么珍珠瑪瑙,但看見這樣一顆晶瑩剔透又泛著紅光的珠子,誰又會認為它不是寶物呢?
何沐陽正看得出神,突然從門外傳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在房門前停了下來。
“咯吱……”
一面暗紅間涌現一道耀眼白光,一手細膩輕挽開一處前塵。
何沐陽閉合了眼睛,又故作一臉自然的神情。那人卻毫未發覺,向何沐陽緩緩靠近。
“她要做什么?”
何沐陽之前經歷了南湖漩渦事件,現在又四肢無力、完完整整地躺在床上,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你臉上怎么那么多汗?”
一聲溫柔清脆,一語似曾相識。拂袖輕盈卷桂香,細拭珍珠額上。
聽說話聲應是個未滿20的少女,仿佛對何沐陽十分親切,從衣袖里抽拉出一塊桃紅色香帕擦拭著他的額頭……
“興許是天氣太熱了,累著哥哥了吧。”
少女收回了手,擱在嘴邊,“呵呵呵”地笑了兩三聲,然后上身趴在了何沐陽的身上。
“哥哥,晴兒等你半個月卻未見你歸,不曾想你竟從天而降出現在我面前,現在卻一睡不醒……沒事,不管多久,晴兒都會一直等下去。”
雙眸緊閉淚生花,一瞬間,竟動人心弦。
少女在何沐陽身上趴著有一會兒了,何沐陽終于忍不住了。
“美女,你還要在我身上趴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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