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學習小組名義上是成立了，但大家遲遲都沒有行動。其他小組每日熱火朝天的在一起，學沒學習搞不清，聊的倒是挺火熱。

我們三個還是悶不作聲。

只有林小胖，問我問題的頻率比之前要翻了幾倍，我一度覺得她應該回小學重新來過，真的很對不起他的所有老師。

我和陸飛一直在較著勁，他不主動我也不主動，好像誰第一個和對方說話就會少塊肉一樣。

李靜也沒有主動說話，看她如此緊張陸飛的未來，我覺得她應該更急切的想與他坐在一起。

說實話，如果這個小組只有三個人，我可能會更加的主動推進。

陸飛總讓我的心充滿酸氣，更可氣的是李靜還對他那么關心，我在猶豫，但心里更不想李靜和陸飛單獨學習，這是我想促成這個組的唯一理由了。

過了兩天，晚課后在上次的長廊里我又遇見了李靜和陸飛在談話。

“都過去好幾天了，你想的怎么樣？”李靜說。

“不要，我不要和他一起學習，也不要你輔導，我覺得做最后一名挺好。”陸飛背對著李靜，低著頭，一個小石子在他右腳下踢來踢去。

“你這樣誰都對不起，你的媽媽還在為你考大學準備著，以你的聰明絕不是最后一名，初中考試全學年第一名的人，怎么會高中就最后一名，你自我放棄，故意答錯。”李靜說的有些激動，聲音高了許多，語氣里充斥著對他的惋惜。

陸飛以前也是個學霸。

“我這樣還不是因為你，和你那個狐貍精媽媽，我有什么辦法，我都不想活了，不想這么痛苦的活著，現在活著的意義就是還可以折磨你。”

雖然陸飛的話語里帶著哭腔，但我還是沒起一點憐憫之心。

不想再聽他廢話，我從柱子后面出來，邊走邊說。

“李靜，一個人要裝睡你是叫不醒的。”我無視陸飛的存在，直接走到李靜面前。

“你別多管閑事，以為考個第一就很了不起了？”陸飛雙手揪住我的衣領，皺著眉頭，惡狠狠的說。

“呵呵，第一沒什么了不起，那你倒是考個第一給我看看？得不到就詆毀，吃不到葡萄就說酸，你也真是挺無能的。”我打掉他的手，輕蔑的笑著。

“別和我用激將法。”

“臉大，誰在乎你，我不屑與你爭執，浪費精神。我只知道，男人用能力說話。對了，打架，要打就打贏，打不贏就別打，每次都是一身傷，也太遜了。”我笑著沖他擺動食指，然后拉起李靜的手腕。

“走吧，別浪費精神，他要是有能力早出類拔萃了，他的放棄只是在為自己的軟弱無能做掩飾。”我聳聳肩，瞥了他一眼就拉著李靜下樓梯。

李靜看出了我的目的，并沒有掙扎。陸飛氣的瘋狂踢石子，嘴里蹦出一堆臟話。

“你是在用激將法嗎？”李靜歪著頭問我，長睫毛忽閃忽閃的。

我和李靜并肩走在出校園的路上，這是我們第一次走在一起。

月光皎潔，繁星點綴，粉色異木棉佇立在道路兩旁，校園荷花池里的青蛙在呱呱的叫著，身邊三三兩兩的同學嘰嘰喳喳的從我們身邊經過，天空中升起一層薄霧，我們置身其中，有了些浪漫的感覺。

我轉頭，她的頭頂在我肩膀的位置，后背的書包看起來有些重，不知里面都裝了什么秘密。

我伸手把她的書包拿下來背在我肩上，她驚慌的看著我，我忽視繼續往前走。

“這么明顯的激將法，誰都能看出來吧！”

“我自己可以背的，把書包還我吧？”她不好意思的說。

“我幫你拿到我停車的位置。”

“哦。”

……

“激將法對陸飛可能沒用，他都看出來了。”李靜說。

“不要小看男人的自尊心，他為了打敗我也會努力的。”

“呵呵，那也是，他以前也是學霸，他考試肯定是故意填錯誤答案。”

“你怎么對他那么了解？親梅竹馬？”我的語氣發生變化，不再那么平和。

“嗯。”

“行吧，怪不得他欺負你你還給他錢，關鍵是他還收了。”

“你不會明白的。”

“我也不想明白，煩。”我把書包丟給她，加快了腳步，把她甩在身后。

李靜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得罪了他。

我本來想要不要送她回家，但剛才那聲“嗯”讓我心里非常不舒服，我決定不管她。

回到家洗漱完畢又看了會兒書，但“親梅竹馬”四個字一直都在眼前閃呀閃的，我努力眨眨眼，可它還是會出現，泄氣似的把書合上。

門口傳來兩聲敲門聲。

“進來吧！”

林媽端著一杯牛奶走進來。“丞丞，把牛奶喝了，都快凌晨一點了，早點睡吧！”

我接過杯子，一口氣喝完。

“那我下去了，早點睡。”林媽拍拍我的肩膀，向門口走去。

“那個……林媽……”我猶豫著開了口，林媽轉身看著我。

“我媽媽……有和你聯系嗎？”

林媽微笑著走近我。“忍不住了吧！呵呵，她每天都會和我聯系。”

“哦。”

“她問你過的好不好，吃的習不習慣，睡的好不好，有沒有做夢。”

我聽著林媽的話，忍著心酸的感覺和眼里要溢出的淚水，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手里的書。

林媽摸摸我的頭，走出了房間。

我靠在椅背上仰起頭，手指擦了一下眼角。

干嘛要打聽我的情況，不是不要我了嗎？不是應該疼你那兩個孩子嗎？

賭氣似的起身趴在床上，把臉埋在被子里，深吸口氣看向窗外，現在應該是紐約的中午。

放在被子上的手機亮了，是一條新微信。

“兒子，過的好嗎？”

分開兩個月了，媽媽第一次發微信給我，剛才還忍得住，現在再也忍不住了，眼淚連續不斷的涌出，流過眼角，掉在枕頭上，浸濕委屈和心酸。

翻身將手機舉在面前，盯著這簡短的幾個字看了很久……

媽媽還是愛我的。

我帶著媽媽突然的愛，睡了一個好覺。

有的時候哭會顯得懦弱，但哭真的能讓人釋放，哭過之后是滿足，媽媽還心疼我，還愛著我。

這個認識讓我心情大好，心情好的話做什么事都會很大度。

第二天一起床，我就把李靜，陸飛，林小胖，拉在了一個群里，群名叫《學霸組合》。

“這群名，簡直無敵了，我也是學霸了，哈哈哈哈，我媽開心死。”林小胖第一個發言，后面還跟著好幾個得瑟的表情包。“范丞忻，我們是有所行動了唄，你這是要負起責任了唄？”

“從明天開始，每周六和日的早上9點都必須到圖書館學習，平常上課認真聽講，不可以開小差，有不會的就發到群里，共同探討，收到請回答。”

“遵命。”林小胖說。

“好。”李靜說。

陸飛一直沒回。

周六的前兩天，我們都很安靜，我下課后都會和文宣打籃球，磨合的越來越好，配合的也是天衣無縫。

只不過，我打籃球的時間和目的也都有另一個因素，那就是每天放學后晚課前，李靜都會在網球場背面的那個角落獨自坐在凳子上啃著饅頭或其他什么東西。

那個地方，偏僻，少人，陽光照不到。

孤零零的她坐在綠色的椅子上，有時雙腿上放著本書，有時拿著手機，右手始終拿著食物，有凄涼的感覺，也有淡然的一面。任憑周圍多么喧嘩熱鬧，唯有她一人獨享悠閑。

今天我提早30分鐘到校外點了一份肯德基全家桶放到那張椅子上，然后拿出便簽紙，寫上“沒毒”兩字，放在了全家桶的里面。

怕刮風弄進灰塵，我把塑料袋扎的緊緊的。

看看時間，她差不多快來了，我走去球場熱身。

文宣還沒來，李靜已經來了，我倚靠在護欄網邊上，看著她。

她把塑料袋解開，看了里面的便簽紙，又東張西望的看看四周，低頭看著那些東西幾分鐘，最后把全家桶里的食物倒進了塑料袋里，扎好放進書包。

又從書包里拿出兩個饅頭，坐在椅子上拿著手機，開始一口一口的吃著她的晚餐。

她甚至都沒有打開那瓶可樂，只是放著。

我生氣的雙手叉腰，右手撩了一下頭發，走到書包前拿出手機，剛好她的微信發過來了。

“謝謝你的肯德基。”

“你怎么知道是我？”

“字跡。”我眼睛往天上瞟著，想了想，對，她認識我的字跡。

“你干嘛不吃？老吃饅頭怎么行？”

“我不想吃，上火。”

“騙人。”

她發來一個微笑的表情。

想了想，她應該是想拿回家給爺爺奶奶吃吧！

好吧，她做的也對。

“范丞忻，干啥呢？過來打場比賽？”文宣在不遠處叫我，我把手機放進包里，跑進球場中央。

打球也有一段時間了，我們已經組成了一個五人業余小隊。

團員就是我，文宣，林海亮，黃斌，楊志明，他們都是高三的。

黃斌和楊志明都是廣東人，長相清秀，瘦高腿長，特別喜歡說廣東話，我有時會聽不清。

林海亮留著微卷中短發，皮膚白皙，五官端正，氣質柔弱，打球時頭發隨風飄揚，感覺很像韓國的那些偶像，輕易的激起女性的保護欲，不過一說湖南普通話就暴露了他中二的特性。

這幾個人打球技術還不錯，所以我們配合的還挺順暢。

當然，配合的最好的還是我和文宣。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圍觀的同學們呼喊最大聲的口號是：“廣東大白鯊。”

這口號多少有點虛張聲勢。

“今天這是和誰打？”我拿著球在文宣旁邊練習著，問了一句。

“是隔壁學校的，聽說我們球技好，就想來較量一下，他們每年都參加各種比賽，不能大意，咱也不能丟人，畢竟，現在代表學校層面了。”

“哦。”

我看看他們，五個身高都在1米8以上，最高的能有1米9幾，身材很健碩，一看架勢就是經常比賽的，尤其是他們看我們的表情，不屑又很無理。

我撇撇嘴，不知道技術如何，那就打打看吧！

文宣和1米9跳球，比賽開始。

這場球打的挺艱難，面對專業的隊伍，有組織有戰術，配合默契，沒有瑕疵。我們這種校園小隊就露出不足，跑動沒對方快，盯人不嚴，防守慢，雖然我和文宣極力搶球奪分，上半場還是輸了。

下半場我和文宣重新部署，嚴防死守，毫不松懈，保持十二分精神，互相打氣，最后終于扳回比分并贏得勝利。

“廣東大白鯊，狂攬全天下。”

“廣東大白鯊，狂攬全天下。”

“這誰想的口號？”我坐在休息椅上，看了看還未散去的加油團成員們，心里好嫌棄。

“還不是你的粉絲會。”

“我的粉絲會？”我挑起一邊眉毛，疑惑的看了看文宣，擰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水，起身看向那個角落，李靜已經離開了。

“你不知道呀？校園網論壇，你的粉絲們成立的。可能覺得以你的名字太招搖，看到我們五人團挺牛，干脆就起了個團體名，顯示低調。”

“呵，這低調嗎？”

“沒叫宇宙之類的就算低調了。”

我笑笑，有意思，我竟然還有粉絲群了。

“范丞忻，文宣，我們先走了。”林海亮和其他兩個小伙伴擺擺手，準備離開。

我和文宣沖著他們揮揮手。

“我把你也拉進球隊群里吧？以現在的情形來看，估計明年暑假我們就會代表學校參加省里的青少年籃球比賽，體育老師和我說過，他也會找你談，讓你加入球隊的。”

“我可沒想這么出頭。”

“可你自帶星光呀！”

“也是哈。”我摸摸鼻子，笑了笑。

“洗澡去吧，快上晚課了。”

“嗯。”

我拍著籃球，和文宣在粉藍色晚霞的籠罩下離開了籃球場。

身后不遠處的粉絲團員們，還在小聲的喊著口號。

運動過后我卻沒有了食欲，放棄晚飯直接回到教室，卻發現李靜一個人在看書。

我右肩背著書包，雙手插兜站在窗前，看著她低頭認真的看著課本，翻頁，微風吹過白色的窗紗，拂過她的臉頰，一縷長發被吹到了額前，她右手快速的將那縷頭發撩到耳后，當風吹過我的時候，我聞到了薰衣草的味道。

調整了一下表情，我走進教室。她不動聲色，一直看著那本書。

經過她的課桌，很想說點什么，但卻不知如何開口，只有悻悻然的走回自己的座位。

假模假樣的擺著語文書，手里卻握著手機，在這只有我倆的空間里，我的內心有些焦慮，手指在和她的微信對話框里徘徊著。

終究還是沒忍住。

“我剛才和另一個學校的球隊打球，我贏了。”

我看著她拿出手機，也看到她看到內容后頭稍微的往后轉了一下。

“我知道，恭喜你。”

“我可能要加入學校的籃球隊。”

“你有那個能力。”

咚的一聲，門被陸飛踹開，我和李靜同時望向他。

他雙眼布滿紅血絲，氣勢洶洶的看了我一眼，隨后一把搶過李靜的手機，看過內容后揪住李靜的衣領就把她提起來了。

瘦小的李靜在他的手里就像只小鳥一樣，沒有任何還手之力，而她也并沒有反抗。

“我告訴過你吧？我說過不許和他親近吧？嗯？你記不住嗎？”陸飛指著我，瞪著眼睛惡狠狠的對李靜說。

李靜也只是倔強的瞪著他，不說一句話。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不能看著不管，更何況還是因我而起。

我把書往桌子上一拍，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起身時身后的凳子倒在地上。

“你有什么事沖我來，別像個窩囊廢似的總是欺負一個女孩。”我不耐煩的看著陸飛說。

“你他媽說誰窩囊廢呢？你以為我會放過你？”陸飛松開李靜，殺氣騰騰的沖過來。

我后退一步調整了一下站姿，在他揚起拳頭沖我右臉來時，我抬起右腳直接揣在他肚子上，這一腳力度相當之大，他直接躺在一排課桌上，桌椅噼里啪啦躺倒一片。

沒給他反應機會，騎在他身上左右開攻。

說實話，想揍他的心不是一天兩天了，當看到他拿李靜500元錢時，這個愿望就越來越強烈。

“你們別打了。”

李靜的聲音傳進我耳朵，溜個神被陸飛一個鯉魚打挺壓在身下，他一拳落在我的左臉，疼的我嘶了一聲。

沒有給他第二次機會，右手一拳打在他肋骨上，他松了勁兒，我起身揪住他的衣領，剛想一拳打過去，李靜抱住了我的手臂。

她滿眼淚水奪眶而出，祈求的眼神更讓我怒火攻心。

“你還為他求情，你還在為他說話，這種人渣你為什么要替他說話？”我的聲音嘶啞，被李靜的態度氣的咬牙切齒的。

“我求求你，別打了，外面那么多人圍觀，教室里有監控，你倆都會領處分的。”

我看著陸飛，他挑釁的看著我，眼里毫無退縮。

“他放我就放。”我氣憤的說。

“陸飛，你放開，快放開。”李靜哭著對他說。

陸飛猶豫片刻，松開了我，我也松開了他。

我起身走到李靜桌前，把她的書包收拾好。“今天這課你也別上了，你一定要給我說清楚。”

又走到我的桌前收拾好自己的書包甩在肩上，隨后拉起李靜的手腕走出了教室。

“喂，你們兩個真是無法無天，把教室搞這么亂就走了嗎？教室是你們家的嗎？”班長暮雪兒氣的大喊。

“算了算了，我來收拾。”林小胖乖乖的把桌子都扶好。

陸飛也拿起書包，捂著肚子走出了教室。

我拉著李靜一口氣跑到我車前，將她塞進副駕，系好安全帶，一腳油門離開了。

我開著車，手肘搭在車門邊，手指來回摸著下巴，極力忍著已經燒到頭頂的怒火。

旁邊的李靜一直很安靜，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小，她低著頭，不敢看我。

上次玩娃娃機夾到的小熊此時就擺在中間的置物架上。

我一口氣開到了海邊，將車子停在了開放沙灘上。

把她從車里拉出來，我倆站在車門旁邊。

“你說，你有什么苦衷？”我邊問邊脫掉了外套丟在車蓋上，把白襯衣的袖子挽了起來，此時才發現右手骨關節正在流血，剛被打的左臉隱隱刺痛。

她皺著眉頭看著我，眼睛里又溢滿淚水。

“你受傷了，我們去看醫生吧？”

“這不重要，我現在就想知道你為什么這樣？”

“你不要知道，你不要摻合我們倆的事，只會讓你越陷越深。”

“你看看我，難道還能撇清嗎？”我指著自己的臉和手，氣的說話都在抖了。

“他有躁郁癥。”

“有病就去治，為什么總找你撒氣？你是出氣筒嗎？”

“沒有那么簡單，不是說說就行。”

“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說法，什么說不清，你說了嗎？”

“范丞忻，我是羞于開口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想你卷進來。我不想你為了我受傷。你那么陽光，學習那么好，不應該和我們綁在一起，我不想這樣。”她的淚水噼里啪啦的掉，說的話又那么斬釘截鐵。

我雙手插兜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大大的眼睛因為淚水變得更加明亮清澈，也更加深不見底。

“現在不是你不想我想的問題，就自然而然發展到這兒了，我已經卷進去了，從第一天扶你，小巷里他欺負你，你的秘密，你給他錢，我都看見了，我能無動于衷嗎？”

“你當然可以，別的同學都可以，他們都知道陸飛專門欺負我，但沒有人會管，為什么你不可以？”

“我……我那不是……我就是……我最看不起的就是欺負女同學的人了，他一個大男人怎么可以欺負女同學呢？是不是？這是校園暴力，每個人都可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我這么有正義感的人，當然不會不管了。”我說的有些語無倫次，還很心虛。

“呵呵，真的好有正義感。”

“你還笑，這可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打架。”

“第一次打就這么厲害？”

“這都是在美國時家里的特種兵保鏢教的，遇到危險時保護自己，沒想到現在用到同學身上了。”

“以后，不要和陸飛正面沖突，他有病，越和他頂他越興奮，不理他就很快會好。”

“他要不找你麻煩，我才不會管他的事兒呢，我沒那么閑。”

李靜莞爾一笑，我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只有轉身看向遠處的海面。

歸航漁船的汽笛聲由遠及近，船頭上那盞黃色的燈照亮了回家的路。

“如果能變成魚多好，只有幾秒鐘記憶，永遠不會記得以前的事，這樣就不會有煩惱，每時每刻都好開心。”我望著遠方，不自覺的發出感嘆。

如果可以變成魚，我寧愿抹掉之前的記憶，這樣我就不會想他們了。

“魚有幾秒鐘的記憶只是個文學說法，科學層面魚的記憶沒辦法用秒來核算。”

我轉頭看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她也嘴角上揚，微微一笑。

“你原來也有幽默感呀！”

“這是事實。”

“我們的學霸群怎么辦？還要繼續嗎？我和陸飛坐一起有可能打起來？打起來怎么辦？”

“陸飛他不會真的打我，你下次再碰見沒必要緊張，他只是受到了刺激發病了找我發泄，他不是無可救藥……”

“是，不是無藥可救，但可以用錢救唄。”

“他真的沒錢。”

“算了算了，我不想聽。反正還按之前說的辦，他來不來我都無所謂。”

我幫她打開副駕駛的門，系好安全帶，拿起車蓋上的外套掛在我的椅背上，啟動了車子。

“這給你。”我把小熊塞到她手里。她有些驚訝的看著我。

“看什么看？不喜歡嗎？”我假裝生氣的說。“這是那天在便利店被你罵了一通后去夾娃娃夾到的，結果回去想送給你的時候，便利店老板說你辭職了。”我邊說邊在雜物柜里找出藥箱，拿出創口貼，想把傷口處理一下。

她看我左手不方便處理，伸手拿過我手里的創口貼，小心翼翼的給我貼上，又拿棉簽沾上消毒水，給我的嘴角消毒。

“喜歡嗎？”我問。

她點點頭。

她的臉近在咫尺，淚痕還依稀可見，她的眼睛專注的盯著我的嘴角，潔白纖細的手指輕輕的為我擦著藥，那一刻，我的氣全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