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說！”謝安安不自覺拔高音量，“我什么時候這么說了？”

蘇意便問：“哦？那你說的是什么呢？”

謝安安：“我說的明明是……”

就這么，二人再度恢復熱火朝天的聊天。

這么些年來，謝安安沒有再結交任何推心置腹的朋友，她總是對別人心存防備，也堅信，倘若交出真心，日后難以將對方作為資源利用。

當然，最重要的是，交朋友，耗費的時間和精力成本，遠比能夠收到的利益要多。

所以，她只有蘇意這么一個朋友。

什么都需衡量利弊的謝安安，唯獨對蘇意，可以什么都不計較。

……

“是誰啊？”

“是哪家的？”

“你見過嗎？”

……

大廳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蘇意和謝安安便從陽臺動身，往大廳方向走去。

占據身高優勢，蘇意比謝安安先一步看到了引起騷動的根源——一個穿著樸素的男孩子。

那男孩瞧著與柏寶兒差不多的年紀，臉上滿是青春時獨有的青澀與帥氣，可裹在身上的灰棕色羽絨服和一雙臟球鞋，掩蓋了他的光芒。

在全場都是身著禮服的人群之間，他顯得格格不入。

無論是不知作何表情的面部，還是緊緊攥著衣角的手，都在彰顯著：眼下，他無比局促。

“阿亮，你來啦！”柏寶兒拎著裙擺，踩著小高跟，從樓梯上“噠噠噠”跑了下來。

眾目睽睽，無人再言，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蘇意與謝安安交換了個眼神，意味深長。

“寶兒！”老爺子一聲，吸引了全部目光。

定在距離男孩半步遠的地方，柏寶兒回身，望向爺爺。她抬起下巴，梗著脖子，如一只高傲的白天鵝，鄭重其事地宣布：“爺爺，今天，我要和阿亮一起過！”

爾后，她堅定轉身，拉著那男孩跑了出去。

直到那兩道背影消失在大門口，眾人才反應過來，緊接著就是一片嘩然。

議論的聲音盤旋在房間上空，蘇意側目去看，柏老爺子好像在這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家里的事，永遠都沒有對錯。

別家的事，不適合多言。

“別看了，我們走吧。”蘇意拉了拉謝安安，小聲道。

謝安安點了點頭。

轉身之時，蘇意覺察到一道目光，看了看，卻是沒發現什么奇怪的人。

走出大門，謝安安忍不住唏噓，“從來沒想過，生日宴居然會以這樣的情形結束。”

腦中閃過老爺子失神的場景，蘇意輕聲：“可憐。”

謝安安跟著長吁一口氣：“是啊，都是可憐人。”

一下午的時間突然空了出來，謝安安琢磨著要做點什么來消遣。二人一回到住處，她就從柜子里找出一瓶“寶貝”。

見狀，蘇意額上掛下三條黑線：“中午就開始喝酒？我們是酒鬼嗎？”

謝安安則是赧然一笑，隨后舉起酒瓶：“今朝有酒今朝醉，莫待無花空折枝。”

蘇意：“這兩句是連在一起的嗎？”

二人窩在沙發處，一人一盞精致玻璃杯，開始了把酒言歡的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