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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守墓人

有一片山,專山落墓,是無人問津,死于意外的不幸者聚集落墓的地方。

那里是陰森駭人的,死水成溝淌過就此平靜不動,綠的小樹就算挺立也盡力攀上,努力避開地面的死氣沉沉,孰不知枝繁葉盛才演奏出灰暗陰冷的悲鳴。

若火燒過山后,枯木吱呀,暫休其枝的鳥兒也不知何時壓垮樹枝,那時,匆忙的振翅而飛的聲響會給來者一個寒顫-死者是會在此焚燒的,殃及整座山也沒人顧及。

彭宇杰將要成為這里的新常客-子文的墓就在那兒,孤單得叫人心憐。

新立的石塊刻字敷衍了事,竟寫錯了姓名,寫成了“汪梓文”,宇杰也難以注意,何況也不常戴眼睛,無法看清墓上的刻痕,無法看清四周并無焚燒的刻狠,更無法看清自己的內心正逐漸凋零。

他終于將那藥物物歸原主,那是車禍現場他發現的,沒交給警察正是想留住紀念,永不忘那一天,這個人。

心絞痛的藥并不常見,他堅信子文患有心臟病,但只剩藥殼了,除去彭宇杰心中的留念就能稱其為垃圾了。

他開始陪伴,那個救他于險境而獻身的人,與他說說話,有時心里的鋼琴曲很應景,就哼起兩聲,音符仿佛就要鉆入地底,能攜帶他的聲音浸染虛有的陰靈,他就已進入自己編織的世界里了。

眼前印出他的恩人的輪廓,他認為理所當然,他總會見到的。他們共坐一塊大石的凹陷處如天然形成的石椅,相互對望,卻默不作聲,其間好像搭起心橋,毫無障礙地互通有無,各自傾訴自己的平生,就像是已相識多年的心靈之友。

心聲聽多了,宇杰不知不覺,就已經陷入了難以描摹的悲傷,只要一絲的真實的聲響,他的心就會潰成微塵,但他的眼中,恩人依舊端坐在另一邊,風刮也不能抹去的堅定。

而現實是,好奇的老鼠攀上石塊,灰暗中雙眼注起綠光,與他對視的瞬間飛竄溜走,只留下頓時驚起的響聲,打落枝枯枝尖端欲墜的老葉,飄落伴隨著哀鳴,自然聲也伴隨著人聲,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奏一曲靈魂深處的悲曲。

嬉戲的老鼠也成了常客。每天聽守杰的哀嚎,一天比一天絕望。

他的悲來自對生命的敬重,來自良心的不安,天地都為之顫抖。若一戳破安靜,幻象打破,于是,人就只有他一個人,盡管心聲冗雜,哀靈聚積,也不可能填補他內心的空白。

守墓人成了他孤單的代名詞,怨還是一個人,守著愚蠢至極的恩情與掛念,還是因為心境的變化讓他惶恐至極,不愿清醒,悲傷逆流成河,他就在此尋得安樂。

困頓久了,忘記了咖啡的味道,忘記了恩人的長相,越想記起越容易遺失,不安已占據了他的心房。

昏沉的天空,昏沉的空氣每天從早晨直至伴他長眠,不再碰鋼琴的他,只有隨身帶MP3和耳機,還有抽動的手指代為演繹。

夜晚,他也戴耳機聽歌,那MP3都已用得老舊,甚至有些漏音,卻成為他的寶物,不肯拋棄。

從前他愛運動,愛讀書,愛生活,如今獨愛發呆,沉浸在音樂,悲傷的音樂之中,成為他的精神食糧。

他日漸消瘦,還養成了“隨手帶走”的習慣,圖書館的書,公共的洗手液,他人遺留的鋼筆等順到家里,心里滿足,并沒有什么不妥,他是這樣認為的。

以他過去的聲望到處請求,索取,向親人,向好友粉絲,然后撒手不管。

久而久之,他的身邊再無一人,無人關心卻讓他心更安定,讓他全心陪伴,守著被遺忘于時間的人的墓。

然而,兩個不該交錯的時空重疊,讓他見到了不該見到的人。。。。。。

守墓,更寄托久遠的難忘的心情,守墓人更是無知,無知到幻想已過去的人,而他的孤獨來源于更深層次的影響。氛圍,就在滿是哀傷的空氣里,成團圍困,莫不滲透一呼一吸。而自視的良心也同環境被困于足下,止步不前,就難承傷痛之重。

我們該知道,生活還是要朝前看的,萬一在拐角處就顛覆,就要舍棄舊的想法,轉變思路

不然如何承受轉折的重擊?成為不三不四之人,造就了孤獨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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