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走到包間門口那一刻,她就真的明白了,這就是她的命。
一年多前,林仙拿著菜刀沖進了酒店包房,從那個何總身下救下了被剝的已經只剩一條內褲的簡梓晨,當時場面一度混亂難堪,可最終誰也沒能動他分毫,他甚至還差點把林仙送進監獄。
資本,終歸是資本。
兩相制約,兩相妥協。
那段時間,如果沒有林仙,現在她可能早就不存在了。
簡梓晨曾經真的以為一切都結束了,都過去了,可是,原來從來就沒有過去。
她就像是一件捕獵者即將到手的獵物,卻意外掙脫陷阱跑了出去,等捕獵者再次意外撞見這件獵物的時候,獵捕之心只會更盛。
第二天下午,她收到了監獄的電話。
她的父親,自殺了。
一瞬間,這個本就破敗不堪搖搖欲墜的世界,終于,全都塌了。
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會那么巧合的發生。
這個人再次出現的時候,她的父親也消失了。
簡梓晨掛斷電話,哭的難以控制,她不知道是在哭自己,還是在哭她不稱職的父親。
當初她的媽媽從上海回家,正是因為不堪屈辱才跳樓自殺,這些,都是她的父親在入獄后,才終于坦白的告訴她。
而她被下藥,差點被那個何總得手,竟然也完全是她父親的手筆。
為了還賭債。
就是為了賭,他把自己的妻子當賠償送出去,讓妻子在女兒面前殘忍的結束生命,讓女兒成為言語障礙的怪胎,遭到全同學的歧視和嘲笑。讓女兒從小擔驚受怕,上課無法集中精神,成為最差的差等生。
這些還不夠,十幾年后,又要來害他的女兒一次。
往事翻涌而至,她這糟糕透了的一輩子,她真的受夠了。
可他也曾經是那么那么好的一位父親,會讓她坐在肩頭帶她去放風箏,會陪著她去游樂場,不錯過幼兒園的每一場親子活動···
所以現在他死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哭。這些眼淚,又是在哭什么。
第三天,她去了酒店。
“我就知道你會來。”那位何總很隨意的坐在行政套的高檔沙發里,翹著二郎腿,深藍色西裝外套隨意搭在一旁,白色襯衫的扣子也解開了兩顆,正悠閑品著紅酒。
“為什么就是不放過我?”簡梓晨很冷靜。
“放過你?我可沒說過什么放過不放過,梓晨,我是喜歡你呀!”他把高腳杯放到茶幾,杯底和茶幾玻璃面輕輕的碰撞聲很清脆,但讓簡梓晨很不適。
“別說的這么惡心。”
“你怎么會覺得我的一片真心是惡心呢?”
“不惡心?不惡心你會故意下藥?”簡梓晨反問,朝前走近兩步。
“欸!藥可不是我下的,是你那寶貝父親下的。我只是暗示了他一下而已。”
“暗示?”簡梓晨笑了。
“好吧,我承認,是我指使的,可是簡梓晨,那不還是因為我看得上你,要不然,你父親的賭債,他可還不起!”
“你終于承認了。”簡梓晨又走近了兩步。
“我不過就是想讓你跟我睡一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沒想到來個瘋子攪我好事,我何健這一輩子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娛樂圈里那些個花枝招展的娘們兒個個都是招招手就來,我怎么可能敗在你這兒。”他也笑了,繼續道:“這不,你自己就又找上門來了。”
“我自己找上門?”簡梓晨嗤笑,“你不知道我為什么自己找上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