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鬧
書名: 劍出東隅作者名: 亦何兮也本章字數: 2407字更新時間: 2021-07-01 12:01:07
被罵的小男孩低垂著腦袋,看不清臉。他手攥成拳,身子氣到微微發抖。顯然,他經常被那男孩這么罵。
青皖玄怒道:“是白家那個小少爺白昭煜。早聽說他任性胡鬧,沒想到竟然如此囂張跋扈,粗鄙不堪!”
因為白家乃是四大家族之一,不好惹,那男孩現在又只是罵人沒有動手,是以圍觀眾人竟沒有一個敢上前制止。
溫卿玉家教極好,最是聽不得這些污言穢語,就要上前阻止。
誰知他剛踏出去一步,一直垂著頭的小男孩卻突然有了動作。他抬起頭,臉上還有兩個清晰的掌印。
“把東西還給我。”
一道稚嫩但倔強的聲音響起。
是白司言!
辛長瑜和容奚二臉震驚。
白昭煜揚起手中一塊白色的牌子,正是辛長瑜的道友牌。他挑起眉得意道:“想要?我就不給你!你個賤人,竟然勾搭上第一名了,想抱人家大腿?做你的狗夢!我還沒去找她呢,你?呸,你也配!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以后辛長瑜將會是我的道侶,都給本大爺離她遠點!”
辛長瑜:……這也能扯上我?小小年紀要不要這么惡心啊啊啊!
白司言忍無可忍,揮起拳頭就往白毅面門上砸。
只聽白昭煜嚎了一聲,直接倒在地上。
白司言一愣,看著突然出現的辛長弈。
原來,并不是白司言一拳就把人撂倒了,而是辛長弈突然沖出來踹了白昭煜一腳,把他踹翻了。
白昭煜捂著屁股嗷嗷叫。辛長弈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里盡是鄙夷和不屑,“道侶?你以為你是誰,敢覬覦我妹!”
說完又補了一腳。
溫卿玉連忙上前,勸道:“長弈,別沖動。毆打同門要被罰的。”
眾人看這情形,紛紛議論起來。
白昭煜被打了一拳踹了兩腳,怒氣沖天,捂著屁股嚷道:“天殺的,竟然敢打我!信不信我讓我爹殺了你們!”
辛長瑜想出去,卻被江暮攔住了,“你現在出去,情況會變得更亂的。”
白昭煜又開始罵街,一發不可收拾。就在快打起來時,有人喊了句:“清儀道君來了!”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清儀道君是戒律峰峰主。
來人一襲黑衣,墨冠高束,眼中滿含肅穆,不怒自威。
“都住手。”
她看看站在人群中間的白司言、白昭煜、溫卿玉和辛長弈,對溫卿玉道:“明止,你說。怎么回事。”
溫卿玉便把他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他的描述精確恰當,不偏不倚,讓人找不到理由反駁。
清儀道君聽完,又問:“那在你們過來之前,還發生了什么?”
人群中立即有個小孩舉手道:“我我我!我知道,我一直在旁邊看著呢!”
“你說。”
“這白……白司言原本在這里好好的吃著東西,白家小少爺見了他,立馬就過來挑釁了。白家小少爺搶了第一名給白司言的牌子,還打了他兩巴掌踹了幾腳,指著白司言一通亂罵。然后就是這位師兄說的情況了。”
他說完,旁邊人便都附和起來,紛紛稱是。
清儀皺眉,道:“既然一開始便有人動手,為何不早早通報?”
那小孩心虛道:“那時周圍都是我們這些新入門的弟子……”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清儀揉了揉山根,輕嘆了口氣,道:
“好了,此事我已有定奪。
“白昭煜故意毆打同門、辱罵同門及其父母、強搶他人物品,行跡惡劣,不可饒恕。勒令歸還物品,罰抄云闌門規整集五十遍,禁足一月,期間任何人不得前去探望。
“辛長弈毆打同門雖情有可原,但亦是犯了門規,罰抄兩遍云闌門規。
“白司言雖有出手,但觀情形,確在可理解范圍內,不予警告或懲戒。
“另外,此事我會上報白家家主。好自為之。”
她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一番處理下來,沒人敢反駁。
白昭煜一聽要告訴他爹,頓時瞪大了眼睛,又想破口大罵,卻被清儀禁了言,嘴里“嗚嗚”地說不出話來,只能怨恨地瞪著清儀。
清儀給了白司言一瓶回春丹,招手讓身后的弟子善后,便走了。
兩個弟子把白昭煜拖走,看熱鬧的人也就散了。
辛長瑜走到白司言身邊,白司言看到她,遲疑道:“……姐姐?”
辛長瑜嘆了口氣,道:“以后被人欺負一定要還手知道嗎?別像個軟柿子一樣,杵在那讓人打。”
白司言愣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辛長瑜想帶白司言帶到他們的餐桌邊,但他扯了扯她的袖子,小聲道:“姐姐,我想回去了……”
辛長瑜還想問問白家的事,當著白司言的面確實不大方便,他要走自然也好。
“好的,那你注意安全。”
白司言輕輕地點了點頭。
辛長瑜回到桌上,沉思道:“他好像經常被欺負,要不我以后多關照著他點兒?”
青皖玄挑了挑眉,道:“天品火靈根,天賦九十五。這等資質,估計除了白昭煜這種人,沒人敢欺負。”
辛長瑜皺了皺眉。白司言這性格,估計跟他的身世脫不了干系。
原來,確實如白昭煜罵人時所透露出來的一樣,白司言的父親是白家家主的遠房表弟,因能力出眾被舉薦到白家家主身邊輔佐。
一次偶然,他結識了一位青樓女子,兩人情投意合,他不顧流言蜚語為女子贖了身,光明正大娶回了家。因為這個,本就不大喜歡他的白家家主更是對他頗有不滿。
一次到鬼界辦事,白家家主不小心惹到了一個大鬼王,一人一鬼就打了起來。在那只鬼差點殺了白家家主的時候,白司言的父親及時出現,替他擋下了致命一擊。臨終前,他囑托白家家主照顧好他的妻子和尚未出生的孩子。
但白家家主不領情,非但沒有照顧他妻子,還百般刁難,甚至想要毀了孕育兩人骨肉的靈宮。白司言的母親全力保護靈宮,才讓他安全降生。
白母不愿繼續在白家寄人籬下,想要離開白家,卻被白家家主以自己表弟的遺言為由扣押母子二人,名為照顧,實則折磨。
其實白家家主不過是害怕白母出了白家會損他的名聲罷了。為他而死的表弟之妻帶著孩子獨自生活,別人會怎么說他?若白母將他欲毀靈宮一事也傳出去,他更是要被千夫所指。
白家后院妻妾成群,日日爭寵,個個都盼著生下天賦高的孩子,飛上枝頭做鳳凰。帶著白司言的白母自然成了她們不如意時泄憤的對象——一個外家人,還帶著孩子,怎么看怎么礙眼。
白母忍辱負重,苦苦支撐了三年,最后還是在一個寒冷的冬季投湖自盡。
母親去世以后,白司言在白家的處境自是不必多說。受盡欺凌,吃不飽穿不暖,連個下人都不如,還整天被白昭煜欺負侮辱。
也許是被欺負怕了,他從來不敢反抗。
礙于白家勢大,其他家族明面上自然不會提起這事,但私底下可是傳得人盡皆知——家族間明爭暗斗,互插眼線,有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彼此,更何況白家家主還有個愛到處耍威風的大漏勺好兒子白昭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