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兄道弟，可能是東北社交的傳統。

當兩人的稱呼從麥經理和徐先生變成麥哥和老弟之后，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也縮短了許多。

麥慶輝說：“老弟，你們年輕人膽大心細，老哥知道。但老哥還是要勸你一句，杠桿這個東西，能不碰就別碰。”

“雖說現在是超級大牛市，但股市里起起伏伏的事還少么？你加十倍杠桿，只要有五個點的波動，你就爆倉了。”

“而且，一般證券公司和配資公司也不會給你們加十倍杠桿，普遍都是三倍和五倍。”

徐涼抿了一口咖啡說：“謝謝麥哥的好意，不過五十萬嘛，我還賠得起。”

“麥哥如果有辦法就幫我想想，千萬別藏私。”

麥慶輝不說話，伸出一根手指沾了點水，在桌子上寫下2%。

徐涼問：“一口價還是按月算？”

麥慶輝說：“一口價。”

徐涼說：“那還不算黑，可以。”

麥慶輝遞給徐涼一張名片和一張紙條，名片是一家證券公司的經理，紙條上是一個銀行賬戶。

意思很明顯，到這家公司去做配資，事成之后把錢打到紙條上的賬戶里。

徐涼笑道：“麥哥，用不用這么謹慎？連句話都不說，搞得跟特務街頭似的。”

麥慶輝也笑道：“謹慎點好，小心駛得萬年船。”

徐涼問：“靠譜么？”

麥慶輝說：“當然靠譜，一切全走線上，雙方都放心，你去了就知道了。”

徐涼點點頭，收好名片起身說道：“資金到位后，我會把錢打到你的賬戶里。”

麥慶輝問：“你在和我說話嗎？”

徐涼笑笑，轉身走了。

走到門口時，剛好碰到左禾。

“徐先生，好巧啊！”左禾伸出手說道。

徐涼握了握左禾的指尖，笑道：“是啊，好巧。自從上次和左總在這里喝了一次咖啡之后，就喜歡上這地方了。”

左禾笑道：“那也不見徐先生約我出來喝杯咖啡。”

徐涼說：“知道左總是大忙人，沒事怎么敢隨便約左總出來。”

左禾白了他一眼說：“你的事業做得不錯，現在一個月要用將近兩百萬條短信，可是我的大客戶呢。”

徐涼笑道：“后面會越來越多的，左總記得給我打折。”

左禾說：“我已經給你優惠到六分五一條了，再優惠我就沒得賺了。”

徐涼笑笑沒說話。

左禾說：“好了，我客戶還在等我，改天有空請你吃飯。”

徐涼笑著說我請。

左禾說：“那就這么說定了，拜拜。”

“拜拜。”

看著左禾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走進咖啡館，徐涼轉身離去。

要說松江真小。

左禾找到自己客戶的同時，也看到了坐在旁邊桌的麥慶輝。

麥慶輝驚訝地朝左禾擺了擺手，左禾給他個眼神，意思自己要陪客戶，陪完客戶再說。

麥慶輝點頭表示了解，叫過服務生又要了一杯冰水。

左禾談完工作，送走客戶之后去而復返，坐到麥慶輝對面，笑道：“麥子，我記得你從來不喝咖啡的啊，今天怎么跑到咖啡館來了？”

麥慶輝笑道：“和你一樣，也是陪客戶，一個很有意思的年輕人。”

左禾笑道：“是么，怎么個有意思法？”

麥慶輝說：“今天上午在我那里開的戶，下午就給我打電話要加杠桿，還一加就要加十倍。”

“不知道他是賭徒心理，還是真的有自信。”

聽到賭徒兩個字，左禾神色一黯，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

夏天又和徐涼確認了一遍后，和王教授攤牌，說論文大綱不是自己寫的，是徐涼寫的，自己只是在徐涼給的大綱上充實了部分內容而已。

王教授的辦公室里，王教授拿著自己的大茶缸，白色的霧氣遮住了他的眉眼。

“你說的是真的？你們班沒聽說有個叫徐涼的學生啊。”

夏天說：“王老師，是真的，他不是八系的，是九系的。”

王教授喝了口茶，不信道：“一個學經濟的，能寫出這種論文？扯淡！”

夏天苦著臉說：“老師，我真沒騙你，真是他給的大綱。”

王教授說：“那把你這個同學叫來我見見。”

夏天有些為難。

王教授把茶缸往桌子上一頓，不滿道：“我能吃了他還是怎么？”

夏天說：“那我回去問問吧。”

王教授嗯了一身，說道：“自主考試馬上就開始了，沒有我給你說話，劉平安那小子真的會卡你的！”

夏天說：“我明白了，王老師。”

王教授一擺手說：“回去吧。”

夏天走了。

回到寢室把這事和徐涼一說，徐涼說：“行，見見就見見，我看看他要干嘛。”

尹明今天也在寢室。

東森和東農的外賣業務開展的很順利。

松江就這么大，幾個重點大學的學生有不少都是同學朋友，信息流通之下，東農和東森的快餐店早就知道源自船院的外賣業務。

甚至連抽成比例都打聽清楚，就等著尹明和鐘一上門了。

下午上課的時候，尹明的電話響了，來電顯寫著孫老板三個字。

是老家的電話。

尹明不敢怠慢，看了一眼正背對著大家往黑板上寫字的老師，貓著腰從后門偷偷溜了。

“喂，孫老板。”尹明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一嘴濃重的川話，說道：“你要的竹蔗冰糖漿俺們搗鼓出來了，沒啥難的，你們啥時候要貨啊？”

尹明神色一喜，說道：“太好了，嗯...你們先快遞一份樣品過來吧，我們老板要檢驗一下，再下訂單。”

孫老板說：“行，你給我個地址，我給你發快遞。”

掛斷電話，尹明先把學校的地址發給孫老板，然后一個電話打給徐涼。

被按了。

尹明又打，又被按了。

連著按了兩次，尹明知道，徐涼一定是有事。

編輯好一條短信，給徐涼發了過去，然后又從后門貓著腰偷偷鉆回教室。

徐涼這會兒和夏天正在王教授的辦公室里，接受王教授的考教。

王教授已經連著問了幾個問題，摸著大茶缸嘖嘖有聲道：“想不到，想不到，一個學經濟的學生，對通信竟然有如此見地！”

“小徐啊，有沒有興趣轉到我們八系來啊？你們大一升大二的時候，是有一次換專業的機會的。”

徐涼搖頭道：“謝謝王老師的好意。通信行業早晚被菊場和藍廠干成農民工，996是家常便飯，我不喜歡這種生活，還是算了。”

王教授嗯了一聲，點了點論文的4G部分問：“你說的繞過高通的專利壁壘，老樹發新芽的4G技術，是什么技術？”

徐涼皺眉不語。

王教授說：“夏天，飲水機里沒水了，你去樓下水房幫我般一桶上來。”

夏天看著飲水機上還剩半桶的礦泉水，識趣地站起身。

徐涼出聲道：“老師，不必如此，我沒有不信你們的意思。再說只是一種猜想，別搞的這么嚴肅。”

王教授看了夏天一眼，夏天說：“涼哥，你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懂。我就去給老師換桶水，回來接著聽，你們先聊。”

夏天出去了。

王教授笑道：“說說吧，是什么技術？”

徐涼直視著王教授，緩緩說道：“是L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