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文說道：“所以嘛，不必緊張，一場酒吧的表演而已，就當下面都是醉醺醺的憨貨，演砸了他們也不知道。”

楊超越眨了眨眼：“把你也當成憨貨嗎？”

還把我也當成憨貨？

你咋不去工地抬杠？

“比喻！比喻懂嗎！”

楊超越忙道歉：“對不起，惹你生氣了。”

林湛文沉默著喝了口椰汁。

這抓不住重點？

她是不是擱著裝傻？

楊超越自顧自說道：“這樣是不是太沒有責任心了，你以前表演的效果怎么樣？給你鼓掌喝彩的人多嗎？”

林湛文一時凝噎，但他又沒必要說謊，還是說道：“可能沒有人為我鼓掌吧。”

楊超越睜大了一雙鹿眼，驚嘆道：“不會吧，一個人都沒有嗎？你是有多……多那個啊？”

說到最后，楊超越竟可憐他了。

即使出于同情，也會有人施舍一兩下掌聲吧，情況是要有多惡劣，才會沒有人喝彩？

林湛文攤了攤手，無語，還扯到自己身上來了。

如果有觀眾為他的表演歡呼，那才是失敗。

而他從不失敗，金盆洗手flag之戰也不曾失敗。

可楊超越不知道，林湛文的一番言詞，在她眼中變成了“失敗者的經驗”。

失敗又落魄，楊超越覺得他和自己有點像，可能不久之后，她也會被娛樂公司踢出門外，淪落到和他一樣的境地。

所以林湛文突然變得更順眼了。

她說：“可是我真的想留在中海，留在公司當一個偶像。”

林湛文說道：“中海的確繁華，可是米貴。”

楊超越學著與林湛文一樣，胳膊肘著吧臺，小口得喝著椰汁。

面前的一大面架子上，滿是一瓶瓶款式各異，顏色各異的洋酒，在酒吧暗黃的燈光下閃著潮流的弧光，正在播放的音樂節奏緩慢而有力。

她像闖入人類世界的野鹿，滿是緊張不安，但現在她的心跳慢慢穩定下來。

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卻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定，可能因為遇到了同類，這個同類雖然落魄到在酒吧點40塊的椰汁，卻落魄得落落大方。

她說道：“中海怎么樣無所謂，但在這里能掙很多很多錢，而且還不累。”

楊超越盤算過未來的日子。

在這個公司好好練舞練歌，好好表演，四處跑節目，努努力多掙些獎金，等到過幾年攢夠了錢，回老家陪著老爹，在小學旁開一個小超市，給小孩賣零食和玩具，聽著上課鈴下課鈴，肯定是很幸福的時光！

真是朝氣蓬勃的女孩，林湛文笑了笑：“那你可要十分努力啊。”

“對的！”

楊超越用力的點點頭，只是和林湛文說了幾句話，卻一掃進入公司后兩個月的陰霾。

她伸出細細的手。

“干杯！”

“唔。”林湛文一樂，“為美好生活。”

“當。”易拉罐碰在一起。

兩人同時飲下一口。

“哈哈哈。”

楊超越發出很不文雅但很痛快的笑聲，。

一個連偶像的概念都不清楚的素人，在兩個月里猛然接受高強度的培訓，楊超越受到的壓力和挫敗可想而知。

但和林湛文只是說了幾句話，就像一塊故障的鐘表，敲了一下，密集的齒輪重新咬合在一起，回到正常的節奏。

重新回到那個樂觀開朗的性格。

而在一邊擦杯子的酒保已經看傻。

雖然在這家享譽中海的頂上酒吧工作了兩年，但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么奇葩的情況。

一個在頂上酒吧都堪稱罕見的漂亮女孩，拒絕了成熟男人請客的雞尾酒，反而喝上了一個好像是社畜男請客的椰汁。

他們不覺的磕磣嗎？不覺的無地自容嗎？

而且沒有喝酒，喝個椰汁還喝出氣氛了？

這可是頂上酒吧啊！

雖然他只是個剛剛上手調酒的低年資酒保，但對個酒吧引以為傲，為這個工作引以為傲，這兩人的粗糙的氣質讓他有種被騎臉侮辱的痛苦。

只是這個女孩真得太漂亮了，他的位置只能看到楊超越的側臉，看了一兩眼仍是心跳加速。

忽然。

“叮鈴鈴。”

楊超越外套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是她老板的電話。

“喂，楊總……”

“表演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去哪了？還有一分鐘就要上臺了，立刻給我過來！”

男人暴躁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楊超越還來不及解釋，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怎么會，不是十一點半的開始嗎？還有半個多小時啊。”

“小哥，再見。”楊超越給林湛文打了個招呼，就要往回奔。

“楊超越！”

楊超越的四處亂轉尋找她的隊友也是看到了她，忙高聲叫住她。

楊超越的隊友雖然顏值遠不及她，但穿衣搭配，畫上濃妝，也是出類拔萃的水平。

瞥了眼林湛文，一個男人，一個在酒吧和楊超越搭訕的男人。

連自己第一次的表演都不重視，快要演出了還出來和酒吧里危險的男人喝酒，隊友對楊超越的看法再次下降許多。

酒吧可是欲望之地，她與男人糾纏有什么好處？

可惜了她的臉沒有長在自己身上。

隊友，同為女性，還是作為不知名偶像團體的女性，她和其他隊友雖然不曾稱贊過楊超越的顏值，但也是心照不宣的。

之所以基本功白瞎還能進團，不就是憑著一張臉嗎，可惜腦子不好使，空占寶山，只會被別人占盡好處。

隊友抓住楊超越的胳膊，說道：“馬上跟我去舞臺，我們演出提前了，立刻就要開始，后面還有一系列項目排著呢。”

“可是，我的外套和手機放哪里啊？”

楊超越被隊友拽著踉蹌兩步。

隊友語氣不善的說道：“你讓他給你拿著。”

楊超越便對林湛文懇求道：“前輩能幫我拿著外套嗎？再過二十分鐘我就能回來。”

林湛文無奈的點點頭，接過了楊超越的外套和手機，有點她身上的氣味。

脫下外套的楊超越展示出她勻稱的身材，簡而言之就是每一處的分寸比例都恰到何處。

隊友瞥了一眼，忍不住又嫉妒。

老天給了她樣貌不夠，還給她身材，算了算了，沒什么可氣的，還好拿走了她的腦子。

不過這次遲到，肯定讓老板覺得對于她的第一次演出還不如老板上心，她肯定會在老板面前大大的失分，這樣剛才時間變動，她們隱瞞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