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嬌陽沒有多少時間了。
醫生打電話說她身上的病一大把,再多的錢也不能把她醫好,還是順其自然。
鄔遠聽到這瞬間哭了,還是改不了嗎?還是只能等待嗎?為什么愛人要離開,為什么孩子要進監獄?
為什么?!
他抱著自己,無聲地哭泣。
孟嬌陽看著他,有氣無力的說:“沒事……起碼我等到了……你回來的這一天,我也……死而無憾了……”
她的眼角,滑過一滴眼淚。自從她癱瘓以來,就下定決定要把家業扶持起來,因此落下了許多病根,當時她覺得這沒什么好治的,現在想想全是遺憾;看見他們回來,她也希望鄔遠回來,不管是以多大的年齡多年輕的軀體。
“嬌陽……對不起……”他輕輕的抱著她,雖然于事無補,但他還是希望能多陪陪她,起碼自己回來了,此心無悔。
鄔遠推著她走出醫院,本來難過的心情,也因為皎潔的月光而一掃而空。今天下了一整天雨,晚上停了下來,夜空被洗刷得很藍。圓月高掛于蒼穹,星星配在月亮身邊,不知是什么原因,感覺今日的月光更亮,今日的月兒更圓。他感覺有些冷,推輪椅的速度也就更快了。
已經到秋天了。
“月亮好美,不知道阿楓會不會看。”
“我相信他會看的。”
同一時間的東京,鄔楓躺在床上睡不著,洛青執的鼾聲如雷貫耳,吵得他根本睡不著。無奈,他只能分散注意力,無意間看見窗外的美景:圓月高掛,被雨洗刷過的天空格外晴朗,襯得月亮更圓更亮,云遮住了一點,顯得更加神秘。
他起身出去查看,樹影斑駁,因為月光的存在,有一種獨屬于月夜的魅力。天藍的像剛染好的深藍色綢緞,點綴著幾顆星星,宛若白玉盤般的月亮,加上帶著流動性的幾朵流云。鄔楓看了好多年的夜空,從未見過如此之美,如此令人沉醉的夜晚。
這似乎成為了唯一的光。
路燈下的人影拉得很長,月光下的人影似乎在跳舞,淡淡的影子隨著人的動作而變化,有些小孩甚至出門在外做影子游戲。在這樣的月夜,人們得到了放松,終于可以從工業時代的疲倦中,抬頭仰望蒼穹之上一輪明月;在這一晚,它不再是夜空中的死魚眼,它有著穿越時空的能力,好像帶他們回到那個有著螢火蟲和小溪的鄉村,那個時而會想起的如今有些陌生的名字——故鄉。
鄔楓想到了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仇人,此時他才明白沒有他們自己的生活有多么索然無味。月光將他的思緒帶回十年前,那時父親還在,還沒有跟母親分居,每次去游樂園都會給他買冰淇淋,可如今再到那里,冰淇淋還是一樣的價格,卻不是從前的味道。
一家人,在不同的地方賞月。
另一邊,秦淮感到肚子不適,馬上起夜去解決,結果卻蹲在馬桶邊吐了很多不明物體,明明什么壞的東西也沒吃,為什么會這樣?
該不會是那一次強迫懷孕了吧!這也才過了半個月而已啊!可現在自己正在事業上升期,未來該怎么辦?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又該怎么辦——秦淮這么想著,心里惴惴不安,她臉色發白,感覺胃在翻江倒海,又跑到廁所解決。
好難受。
吐了一會,她終于感覺舒服了些,才慢悠悠地回到房間里。不行,太弱了,自己實在是太弱了,還要等十個月啊。
凌辰覺察到什么,感覺身邊的人都不挨著自己,感覺有些奇怪:“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嗎?”
“我不知道,好像……我懷孕了。”秦淮蓋著被子,弱弱的說,“但這只是個猜想,我要看一看怎么樣。”她知道這代表什么,意味著他們倆再也不是外表單純的已經領證的夫妻,一個孩子,讓他們的關系更進一步。
“有了孩子,就有了牽掛。”凌辰小心的把她圈在自己懷里,生怕傷到她,“我們的秦小姐要當媽媽了。”
秦淮被他的語言逗笑了,她沒好氣的回答:“哎喲,還不知道是不是,萬一真的是我吃到別的東西了呢?當然,如果是的話就好了,畢竟你我都想要個孩子,可是這個孩子是個意外……”
凌辰知道這個孩子的由來,就是上一次給她的教訓,不過他不在意孩子的由來,畢竟大人的事情還是別讓孩子知道,就讓它爛在肚子里吧:“不管是不是意外,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我就會好好保護他。無論是男是女,只要健康就好。”
第二天,鄔楓和洛青執坐上了回家的飛機。他們把租房子的錢退給房東(本來是租一個月的,但只租了一個星期),知道回去意味著什么,但他們依舊無畏,比起死在國外,尸骨安葬在故鄉更好。
風城已經好久沒那么平靜了。
凌秋和洛傾巖坐在病床上打點滴,蒼白的臉龐毫無血色,不知有誰說出了全部的東西,包括藏du pin的地點,他們的老窩,手下有誰等等。可這個人是誰,他們都不知道,即便是像洛傾巖這樣關系網發達的人,也沒有發現這個人的身份。
“你準備怎么做?”凌秋看著他,整個人萎靡不振,因為精神沒有得到滿足,她看著瘋瘋癲癲,整個人都蒼老不堪,“這個人說了很多東西,已經赤裸裸的威脅到我們的地位。”
洛傾巖搖搖頭,他已經不在意這些了,他在意的是活著,哪怕像一個行尸走肉:“鄔楓和洛青執回來了,或許他們會給我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