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請嬤嬤慢走。”南若蘭微笑點(diǎn)頭。
張嬤嬤輕笑,轉(zhuǎn)身離去。
南若蘭看向還跪在地上的兩人,“起來吧。”
兩人聞言緩緩地站起身,對南若蘭行禮,齊聲道,“多謝娘娘。”
南若蘭移開視線,不說話,望向窗外,透過窗子,可以看見映蘭閣的前院,只見一顆巨大的銀杏樹聳立院中,一片花海,而且是珍貴的白玉蘭花。
南若蘭的沉默如同一塊巨石,壓著兩人,兩人也不敢說話,房內(nèi)頓時(shí)寂靜一片,兩人更是緊張,手心冒汗。
兩人見南若蘭不說話,也猜不透南若蘭的心思,以為南若蘭是在責(zé)怪她們護(hù)主不利,有些不安,她們雖然伺候南若蘭多年,卻也沒試過這般害怕,特別是珠兒,她總覺得娘娘不同了。
青兒雙手緊握,指甲深陷手心,心里慌亂,她怎么會突然那么害怕南若蘭?她總覺得南若蘭的眼可以看透她,她……害怕……
聞著陣陣幽淡的玉蘭香,沉默半響,她闔起雙眸,緩聲慢道,“只要是我的人,我定然不會讓她受委屈。”
語氣平淡,沒有過多的情緒,卻是她最有效的保證。
兩人聞言,皆松了口氣。
“奴婢定會忠于娘娘。”
兩個(gè)聲音,透出不一樣的情緒,誰真誰假,她清楚。
“青兒,你把東西收拾一下。珠兒,你留下。”
“是。”青兒順從應(yīng)道,將桌子上的殘羹收拾好,退出房間。
“珠兒。”她的臉色沉了沉,用手摸了摸發(fā)髻上冰冷的珠釵,輕聲說道,“我以前是個(gè)怎樣的人,你老實(shí)告訴我,不要隱瞞。”
她不可以一直被動的從別人嘴里知道“南若蘭”以前的事情,化被動為主動,她才能把握更多的先機(jī),才能更有把握控制局面,避開某些不必要的麻煩。
珠兒臉色一變,有些訝異盯著她看了半響,隨后低下頭,不語。
“說吧,我不會怪你,把實(shí)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我需要了解以前的事情,我才可以更好的保護(hù)自己,也能更好的保護(hù)你。”南若蘭不急不緩的說道。
珠兒眸色深暗,讓人看不透,她抿了抿唇,隨即像是下定決心般的鼓足勇氣,深吸一口氣,開始說道。
“宮里的嬪妃十分嫉妒娘娘,認(rèn)為娘娘貌丑,卻因?yàn)橛幸粋€(gè)丞相父親和一個(gè)將軍哥哥能進(jìn)宮為妃,還能得到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庇護(hù),而嫉恨娘娘。娘娘性子冷淡,又怯懦,那些嬪妃便經(jīng)常借娘娘的樣貌來羞辱娘娘,不止嬪妃,甚至一些公主也是如此。娘娘膽小,不敢反駁,也不敢告訴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也很是無奈。雖然也查出一些端疑,為娘娘做主,可總是有疏漏,那些嬪妃公主更是囂張了,經(jīng)常趁太后娘娘不在便欺負(fù)娘娘,娘娘面皮薄,自然是難受的,但又憋屈在心里不說,漸漸地也不肯出門,連太后娘娘舉辦的家宴也不肯去了,整天都把自己關(guān)在映蘭閣,不肯外出,連太后娘娘召見也不肯去。太后娘娘疼您,自然是不計(jì)較的,甚至也不讓妃嬪進(jìn)入映蘭閣打攪您,就這樣子過了兩年,一直平安無事,娘娘外出的次數(shù)也屈指可數(shù)。誰知就在那日,娘娘難得一次去百花園賞花,卻不幸遇到了麗嬪,麗嬪平日囂張慣了,也是看不起娘娘經(jīng)常欺負(fù)娘娘的,見到娘娘自然是諷刺一番。以往娘娘忍忍便過去了,可沒想到麗妃竟然將南將軍拿出來說話,騙娘娘說南將軍身亡,娘娘性子純,居然相信了!娘娘素來把南將軍當(dāng)成主心骨,活著的一個(gè)念想,世上唯一的依靠,哪怕在宮里受盡委屈,一想到將軍也就忍了,所以一聽見南將軍身亡,娘娘也心灰意冷,選了一條不歸路。”
說完,珠兒深深地嘆息一聲,也是蘊(yùn)含著許多的無奈。
南若蘭沉默不語,她怎么也沒想到“南若蘭”居然比小白兔還要小白兔,這般任人欺凌也可以忍受,若是她……呵呵……
南若蘭詭異的扯出一抹笑,冰寒徹骨,“珠兒,你以前是不是也總是受人欺辱?”她這個(gè)主子過得不好,可見這奴才更是過得凄慘。
珠兒老實(shí)的點(diǎn)頭,因?yàn)槟先籼m的懦弱,她們這些做奴才的更是受人白眼。縱使太后娘娘再怎么庇護(hù),也是有缺漏的。
“那如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加倍奉還!這樣的我可好?”她嘴角微掀,挑眉看向珠兒,眸中神色冷然,卻是一片孤傲不羈,一種俯瞰天下的氣勢油然而生。
珠兒愣了愣,這樣的南若蘭,或者說這樣的人,她有生之年只見過那么一個(gè),不,如今是兩個(gè)了。
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靨,輕道,“求之不得。”
南若蘭聞言,眸中掩飾不住的贊賞。她沒看錯(cuò),珠兒果然是個(gè)聰明的人兒!她喜歡!
“以后,只要有我南若蘭一日,便不會再讓你受半點(diǎn)委屈。”她的承諾從來都不會失效,也是她的做人原則。
珠兒看著南若蘭堅(jiān)定冷然的小臉,莫名的信任從內(nèi)心涌出。南若蘭變了,是真的變了……
看著珠兒一臉信任的模樣,南若蘭心里暖暖的,古往今來,真正相互交心相互信任的人有多少?
不過,知道了事情的經(jīng)過,南若蘭也算是放心了,看來她可以在這里活的很好。
“珠兒,我要沐浴。”南若蘭懶懶的說著。她渾身粘呼呼的,好不舒服。
珠兒聞言,點(diǎn)點(diǎn)頭,帶著南若蘭往偏閣走去。
珠兒一打開偏閣的門,一陣溫?zé)岬臐駳鈸涿娑鴣恚谎弁ィ橙胙酆煹氖且簧染薮蟮睦C花屏風(fēng),后面便是白玉池。
珠兒邊走邊道,“這白玉池是用白暖玉做的,里面的水冬熱夏涼,可珍貴著,只有皇上的寢殿和娘娘這里才有的!”似是在向南若蘭證明,墨離對她真的很好。
南若蘭微笑不語,的確,對一個(gè)鞏固政權(quán)的棋子來說,這待遇太好了。
走到池邊,珠兒為她褪去衣物還剩下一件單衣時(shí),南若蘭揮了揮手,道,“你出去吧,我一個(gè)人慢慢洗。”她可不習(xí)慣讓人看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