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是一種見不得光的職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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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在左肩，直接給子彈打穿了。

殺手捂著左肩的傷口，向未知的方向跑去。

只有一直逃，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砰砰”兩聲槍響，子彈落在殺手身后。經(jīng)過專門訓練的殺手，比后面四五個小啰啰強得多，即便受了傷，還是抓不住他。

他喘著粗氣，腳下卻慢了，像踩在棉花上。

這是S城郊外，附近都是山坡，既沒有建筑，也沒有人經(jīng)過……再加上是黑夜，還是單獨行動。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兒了。

身后傳來的聲音也模糊了。

“……就是他殺了先生……”

“……不能報警。”

他沒來由想笑。

被人殺了，還不能報警。真是可笑又愚蠢。

這可能是他最后一單了，記得頭兒說，明天要去吃火鍋。他想。

可能去不了了。好像好久都沒吃蝦滑了，給頭兒省錢了呢。

腳下一軟，算了，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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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憂郁的日子里須要鎮(zhèn)靜：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

“心兒永遠向往著未來；現(xiàn)在卻常是憂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會過去；而那過去了的，就會成為親切的懷戀。”

“――普希金《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詩讀完了，那人卻沒再說什么。

半晌，她又開口：“你說，泰戈爾當時寫這詩歌時，會是什么心情呢？”聲音很輕很遠。

回答她的是白色墻壁上時鐘的“嘀嗒嘀嗒”。

但她不需要人來回答，良久，她又輕聲道：“可能……是騙自己堅強吧？”近乎呢喃，但緊閉眼的人卻聽到了——殺手的聽覺異常敏感。

這間屋子很大，裝飾卻很單調。

白色的墻壁，白色的地板，一張白色的床上躺著一個纏滿白色繃帶的人。床旁邊是一個小柜子，柜子上有一把短刀，那是床上那人的東西。房間南面有一道玻璃隔著，外面是一個陽臺。

女孩坐在玻璃門后，吹著晚風。面前是一張小圓桌，正值夏天，女孩穿著白色的長裙，烏黑的頭發(fā)披在肩頭。

夏日的晚霞比其他季節(jié)的時候都要美，鮮艷的顏色與房間內單一的白色并不矛盾，一縷陽光悄然落在床上那人的眼睛上，他皺起眉，然后猛地睜開眼。

女孩對這一切未有察覺。她合上書，盯著桌上的東西發(fā)呆。

圓桌上有一小碗芹菜粥，那是她的午飯，直到現(xiàn)在一口沒動。旁邊是一摞藥盒。只能吃了飯才能吃，不然胃會疼死人，可是沒胃口。

她一邊站起身，想坐到陽臺邊緣看風景，一邊想著要不要糊弄過去，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別動。”

聲音響起同時，脖頸間傳來冰涼的觸感，女孩沒動，不用思考也明白是那把短刀。冰冷的聲音和短刀卻沒把她嚇到。

小姑娘一動沒動，只是輕聲問道：“你要殺了我嗎？”

他一愣，輕笑了一下，反問道：“你覺得呢？”

小姑娘嘴角輕挑一下，迎向刀刃。

可惜，預想的刺痛和血腥味卻沒有出現(xiàn)，反而是一種熟悉而陌生的冰冰涼涼的感覺。――他把刀故意拿反了。

小姑娘心里冷笑了下，心道，廢物。她也并不清楚自己是在罵誰。

他心臟猛地一跳，迅速拿下短刀，小姑娘轉過身，他卻毫無預兆地對上小姑娘迷茫的眼神，無聲的詢問原因。

他是長發(fā)，卻也不長只是差點到肩頭。小姑娘見他披頭散發(fā)，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挑了下眉。

他聲音平靜道：“我不是恩將仇報的人。”這小妞還想碰瓷怎么的……

但是看著小姑娘水靈靈的眸子，他還是沒來由地心虛起來。

看這樣子，他是被人家救了，剛醒過來，連一句道謝沒有，卻來了這么一出，怎么也說不過去……

“哎，你為什么這么想不開呢？我又沒說……”“殺你”兩個字還沒出口，就被那小妞嚇了一跳。

只見小姑娘熟練地爬上陽臺，兩條細長白皙的腿蕩悠了兩下。

這是――要尋短見啊？！

小姑娘無所謂：“不用感謝，隨手一撿罷了。”還沒等她還沒反應過來，就無緣無故被身后的人拎著后衣領提了下來。

“你怎么這么想不開啊？！我就嚇唬嚇唬你，少你塊肉了？”

“……”小姑娘用異樣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把她放下后，男人覺得有些尷尬，她怎么會因為自己嚇唬了一下就尋短見呢？可能是人醒來，腦子沒醒。才會有這么個沒腦子的想法。

男人覺得這么多年的尷尬都在這一刻補滿了：“咳……你剛才在干什么？”

小姑娘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小聲道：“看風景啊……”

頗有一種小朋友明明沒干壞事卻莫名其妙被家長兇了的感覺。

男人尷尬地接著她的話問：“……你平時都那么看風景？”

“是啊。”

“沒人告訴你，你那樣很危險嗎？”

“嗯？誰應該告訴我？”女孩疑惑。

男人覺得莫名其妙，“還能有誰，你爸媽啊。”

聽到這句話，小姑娘原本疑惑的眸子暗了暗，低下頭很輕的自嘲地笑了一下，道：“他們啊，在三年前就都死掉了。”

“……”他有些后悔了，不過，現(xiàn)在他可以確定，他的腦子真沒醒，要是她爸媽在，應該報警了，就算沒有，也絕對不會讓小姑娘在這兒。

自己有毛病吶，把人家嚇一跳不說，還無緣無故地揭了人家的傷疤。

于是他自認為很無所謂地安慰道：“沒事兒，我也沒有……”還沒說完，就感覺不太合適忙閉了嘴。

小姑娘：“……”

“咳……我現(xiàn)在不就告訴你了嗎？你這樣看風景很危險，知不知道？”

小姑娘聽后抬起頭，就那么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