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號早上九點。
許露已經(jīng)進(jìn)入手術(shù)室一個小時了。除了之前有護(hù)士出來和他們進(jìn)行麻醉前溝通,并簽署了麻醉協(xié)議書。就再也沒有人出來了。
江潭提著外賣走了進(jìn)來。許露八點手術(shù),七點起來做術(shù)前準(zhǔn)備。許露手術(shù)得空腹,不能吃東西。而江潭兩人卻是瞎忙活了一早上,也不知道忙了什么。反正就是早飯到現(xiàn)在都沒有吃。
手術(shù)室里一共推進(jìn)去了兩個病人。除了何滟滟他們一家。就還有一個陪著外婆來做手術(shù)的平頭帥哥。
“別急!有事醫(yī)生會喊我們的。咱們先吃點東西吧!”江潭走到手術(shù)室門前攬回了女友,拉著人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我沒胃口!吃不下!”何滟滟蔫巴巴地道。
“就吃一碗!皮蛋瘦肉粥行不?別一會兒許阿姨出來了,你就沒體力照顧人了。”江潭勸道。
這時,平頭帥哥的姐夫下了夜班也來了。身上還穿著不知名的制服。提著一袋子的包子。自己媳婦要在家?guī)蓚€娃娃,他就來給小舅子送早飯了。
岳父岳母早逝,是老太太把小舅子和媳婦拉扯大的。要不是自己攔著,他媳婦估計月子都不做了,早跑到醫(yī)院來了。
也是巧了。姐夫趕上醫(yī)生從手術(shù)室出來,平頭帥哥和姐夫一聽是在喊自己外婆的名字。立刻上前。
雖然不是喊自己,但是何滟滟還是很緊張。
只見平頭帥哥手忙腳亂地簽了一份協(xié)議。就傻呆呆地站在手術(shù)室前。醫(yī)生都進(jìn)去了,門也關(guān)上了。帥哥就是這么木呆呆地望著。
這位姐夫無奈,拉著帥哥勸了幾句。平頭帥哥才坐到椅子上。
“姐夫!我去抽根煙!”
平頭帥哥也不等他姐夫回話,立刻站起來往陽臺走了過去。
姐夫連忙跟上,剛拉開陽臺的厚重的大門,一陣壓抑的痛苦的哭聲傳了進(jìn)來。
這位姐夫頓了頓,到底還是拉開門,走了進(jìn)去。
悲傷像是會傳染一樣,隨著陽臺外來的隱隱約約的哭聲,何滟滟眼淚也掉了下來。
“那位婆婆剛剛還是走著進(jìn)去的,怎么這會兒就休克了,怎么就要簽病危通知書了?”何滟滟捂住眼睛,淚水止都止不住。何滟滟內(nèi)心很恐懼,她很擔(dān)心手術(shù)室里的許露。
江潭默默地抱緊了女友!
另一邊,何功帶著老婆推著兒子上樓上病房負(fù)荊請罪。何功父子姿勢擺得極低。又請了親家,何家大嫂的親爸親媽助陣。
何轍在大嫂潘青鳳坐月子時,送爸媽過來東北看大孫子的時候,認(rèn)識了女友趙竹君。趙家和潘家原來是同一個院子里的。
最重要的是,潘青鳳的老爸和趙竹君的父親還是交情不錯的戰(zhàn)友。
趙竹君有三個親大哥。都是出了名的寵妹狂魔。這也是趙竹君這么優(yōu)秀美麗,至今都沒談過戀愛的原因。趙竹君院子里的小伙伴和同學(xué)同事都被她三個哥哥查了個遍。但凡帶點不良企圖的,都被三個哥哥鐵拳鎮(zhèn)壓在小巷子里。
三個大哥哥正要為能養(yǎng)妹妹一輩子而沾沾自喜時!妹妹被憤世嫉俗的不法分子撞了,還流產(chǎn)了。
宛如晴天霹靂的趙大哥剛好就在何轍老家服役。趙家大哥接到妹妹病危電話,立刻又遇到了正在等人的何轍。
這人怎么看起來,那么像照片里的那個混蛋啊!趙家大哥不在家,趙家老二老三就把何轍翻了個底朝天。趙家老三還氣勢洶洶地跑到shenzhen何家別墅里抓人呢!只是沒堵到人而已。
“你是何轍?”趙家大哥帶著隨行的人員走了過來。
“哈?我是何轍啊!請問您是哪位?噯呦!保安,保安,有人行兇打人啦!”
趙家大哥不但打了人,還把何轍捆到了妹妹的重癥監(jiān)護(hù)室外跪著。然后倒霉催的何轍又被急匆匆趕回來的趙家老三,聯(lián)合了假裝勸架的趙家老二打斷了腿。
“按理說,我閨女車禍與你家小子無關(guān)!可我不抽這小子一頓,我這氣下不去!”趙竹君的老父親也是剛剛才從外地趕回來。他一想到,只是平常的出一趟遠(yuǎn)門,自己寶貝閨女差點就沒了。就氣得牙咬咬的。
“趙親家,我綁這小...”
“別!何老板!你還是稱呼我一聲趙老頭或者老趙好了!”趙老頭一聽“親家”這詞,立刻就不好了。
“哦哦!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啦!那個老趙!這個孽子隨你怎么處罰,我家絕無半點怨言!”
林詩音聽了,有些擔(dān)心地拉了拉自己老公。到底是親兒子,打死了怎么辦?
何功悄悄地給老婆一個安心的眼神。法治社會呢!怎么可能會打死人?何況咱們未來親家還位正氣凜然的軍人!最多要小三兒躺兩個月出出氣而已。
趙老頭接過自己老大的家法,一條長的竹枝條,狠狠地抽到了何轍背上。
“啪”一下。
“好!打好!”何功大聲舉著手喝彩。
“啪”兩下。
“大力打!狠狠地抽!”仿佛打的不是自己兒子。何功高興地?fù)粽浦?
“啪”三下
“繼續(xù)打他,打他,往死里打!”
趙老頭氣得把家法扔到一旁,道:“何老板,你這激將法用的不錯啊!”
“哪里!哪里!”何功撿起了竹條,又道:“我是真心地想教訓(xùn)一下這混蛋小子,給他一個難忘的回憶,省得他不知天高地厚。老趙,要不咱們繼續(xù)?”說完,何功把竹子枝條遞給趙老頭。
“...別!你要教訓(xùn)兒子,你回家教去吧!”趙老頭想了想,又道:“這事算過去了,你家這小子以后就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了!”
“那不行!我立個誓。得和竹君白頭偕老!”
何功還沒來得及開口,跪在地上的何轍就梗著脖子喊了出來。
然后不用趙老頭出手,趙竹君三個哥哥上去就是三人混打。
“大哥,二哥,三哥!咱們不是不說好了嗎?這事怪不到何轍身上!你們怎么又亂打人了!”臉色蒼白的趙竹君被護(hù)工用輪椅推了出來。
“何轍,你還好嗎?”趙竹君也不用護(hù)工了,自己滑動輪椅,移動到了男友面前。
“君君,君君。我終于見到你了,嗚嗚嗚...”何轍激動地抱著趙竹君的腿,埋頭嗚嗚哽咽。
旁邊趙家三兄弟看了,又是皺眉又是厭惡。只是礙于自己的寶貝妹妹,不敢上前把那討人厭的混蛋扔出去。
“一個大男人的!有啥好哭的?”趙老頭看得摟在一起的兩人,頓時覺得牙疼。
“就是,就是。”何功不知何時和趙老頭站成了一排,對自己的小兒子也是滿臉的嫌棄!
是不是被自己家哭包閨女傳染了,他家幺子什么時候變愛哭鬼了?
天地良心啊!從何轍有記憶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哭了這么慘的!
第一次哭是林詩音病了,要送療養(yǎng)院。林詩音生病開手術(shù)時何轍還是迷迷糊糊的小豆丁。那時沒什么印象,也就沒哭。
第二次是躲在房間偷偷哭的。因為他看到有壞姐姐偷偷親了他爸爸。他爸爸居然沒推開那個壞女人。于是他擦干了眼淚,哽咽地給許露打了電話,拿了壓歲錢賄賂了她,讓她幫忙趕跑壞姐姐。不能讓媽媽知道。媽媽身體不好。
其實何轍也不喜歡許露的。因為她也是個壞阿姨。
這是何轍第三次哭,還是頭回在人面前哭。他的孩子還沒看一眼這個世界就沒了,他女友還重傷住院,他苦啊!傷心欲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