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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四封信(上,二合一)

  • 伸唐
  • 此號乃小號
  • 4995字
  • 2021-03-09 21:57:51

“晉武帝太愚蠢,竟聽從賈充之言,立一傻子為太子。”

我說的是五胡亂華,永嘉南渡,而不是司馬炎的傻兒子。

李伸想抽自己的嘴巴。

明知道無可救藥了,為什么還要忍不住地多嘴。

你也別笑晉惠帝蠢,你越來越像他了。

李隆基越到晚年,表現越差勁。李伸抱著這樣的想法也說明一個問題,說深仇大恨呢,李伸才出庶人府時,確實恨得牙直咬,現在要好的多,畢竟沾到帝王,雖不需要修練太上忘情經,但確實說不清楚。

至少談不上愛戴二字。

甚至李伸現在持著這樣的想法,反正破罐子破摔,好不起來,這個老男人越昏庸越好,自己不是李適之,有清名之累,大不了不要節操了。李隆基越昏,他才越有操作的空間。

不過在用胡兵胡將上,同樣比較復雜。

唐初人煙稀少,名將如云,戰必勝,勝有功,閑有田,人人想當兵,不缺府兵,反而挑三揀四,只有上三戶才有資格做府兵,而且上三戶還有一門好處,這些人多是中大主戶,有的一人當兵,能帶好幾個部曲做仆從。

比如薛仁貴,王寶釵純粹是虛構的,人家是龍門薛家子弟,天下有數的望門,不說有多富貴吧,至少不會住寒窯。他一當兵就成了火長,一是勇武過人,二,李伸懷疑所謂的火長,部下就是薛仁貴帶來的部曲。

大非川一戰后,唐軍連連慘敗,當兵成了高危行業,耕地也越來越緊張。

還有王鉷。

宇文融、楊慎矜,以及后來的劉晏等人,是叫理財。

王鉷則是純粹的斂財。

今年李隆基以王鉷為戶口色役使,他以為天下大安、五谷豐登了,想赦免掉一部分百姓的租庸調。

所以說李隆基越來越昏,這等于是變形版的晉惠帝食肉。

連年用兵,龐大的行政開支,以及他個人的賞賜無度,不加稅就算是好的,國家財政哪能支持減免賦稅?

李適之等人等著看笑話,李林甫心里面更清楚。

在李林甫暗示下,王鉷奏請征收百姓的運費,租庸調減免了,增加了火耗,又勒令百姓高價購買當地的出產,各種名目下來,國家收入不減反增。

按照慣例,戍邊的士兵家人會免掉租庸調,六年更戍一次。

因為連年用兵,已經不能實現輪戍,有的能在邊關呆上好幾十年。

唐朝制度,勝有功,敗必罰。于是有的將領戰敗了也不報,或者縮小傷亡人數。

于是這些士兵戶籍一直沒有注銷。

王鉷一起搜刮出來,犧牲了得有撫恤,王鉷不但不給撫恤,反而說他們在逃避賦稅,甚至人還活著,只要六年未回家,就開始收稅,有的被強征了三十年的租庸調。

李伸在隴右和朔方看到三個嚴重的弊病。

一是濫伐濫耕濫牧,水土破壞,一是胡人蕃人數量龐大,一就是王鉷的斂財。

許多士兵家屬怨聲載道。

為什么十幾萬范陽平盧的將士會跟隨安祿山謀反,正是朝廷種種,讓諸將士失望,不再對唐朝忠誠了。

但是他不敢說,不僅是李林甫,這個王鉷也不是好東西。

開元時情況也差不多,但諸宰相不會像王鉷這樣了。如張說,想到了募兵制,先是募集了兩京的宿衛,然后想推廣到所有軍隊。

募兵制度更人道,但連狗大戶宋朝都快被玩的財政崩潰,唐朝如何能得以實現?

那就變吧。

朝廷出臺一些鼓勵的政策,讓士兵將家屬帶到邊境開荒,隴右、朔方還好一點,先是安置胡人,接著安置吐谷渾人、黨項人,他們是游牧民族,需要更多的土地,沒有多少開荒的空間。

范陽和平盧那邊卻有大量的土地空間,加上節度使制度,兵是我的手下,家屬在我的地盤上,又成了安祿山謀反的一大助力。

各節度有了兵源,就地征兵吧,總體上,胡人確實比漢人更剽悍,許多胡人悍不畏死,各將樂用之。

于是各支軍隊里都存在著大量的胡兵胡將。

李隆基未看出來,許多后人看了出來。

這才有了趙匡胤用玉斧畫大渡河,這些胡人蕃人蠻人居住的地方俺不要了,不要,戰事就不會多,不耗“中國”之力,百姓也沒有壓力。

表面上是讓宋朝內治變好了,但這種保守的、不思進取的政策,導致了宋朝迎來兩次空前的恥辱。

種種,其實讓李伸說,李伸也未必能說清楚。

李隆基更是懶得思考,反正江南無關緊要,他說道:“江南原本是夷荒之所,也不僅是永嘉南渡,吳國、楚國、越國,在春秋時已經很強大。屠睢、趙佗率五十萬秦軍平南,漢時趙佗割據嶺南,漢武光復,東漢時馬援再度平南,嶺南安南得以開化,張九齡就是嶺南人。”

這說法沒毛病。

南方的統一和開發,是一步步來的,僅是一次永嘉南渡,同樣實現不了。

“是,是,孫兒見識淺薄。”

“說一說也沒關系的,但這本農書你著寫時要用點心,它也不是小術,農家本是諸子百家之一。”

“是。”

“你回去吧。”

……

前幾天下了一場雪,空氣里便飄蕩著一種陰冷的氣息。

太陽卻一天天變的溫暖起來,在陽光照耀下,屋檐下面的冰棱,屋頂上稍許的積雪,漸漸融化,偶爾一兩聲水珠掉在青磚上,響聲不大,卻有些清脆。

干褐色樹枝上也掛著冰雪,但在這里透明狀或潔白色下,能看到一些小小的芽苞,春天未來,樹木卻先知。

屋內爐子里生著火,燒的就是蜂窩煤。

好大喜功有時也未必全是壞事,在韋堅推動下,開始時是朝廷的作坊在生產蜂窩煤,今年有一些私人也參與到這個行業來。

外面還是很冷的,楊釗向煤爐上伸出手,遮住了一大片暗紅。

李伸給他倒了一杯茶,楊釗這才坐回到桌子邊上,雙手捧住茶杯不放。

“楊兄,現在如何?”

“還好。”

李伸拿出一個小盒子。

楊釗遲疑一下說:“世子,我有情后感了。”

天寶物價尚可,即便在京城也能住得起,但想住的好吃的好穿的好,平時再帶幾個狐朋狗友吃喝玩樂,那開支就沒譜了。

只是前兩三年。

一旦楊釗真正上位,錢財也會滾滾而來,那時就不需要李伸支援了。

“還是世子看的準。”

“你的說是哪方面?”

“右相深不可測也。”

如果從輿論角度去看,李適之勢更大,特別是李林甫起用王鉷,又成了李林甫一道罪狀。

但幾個月呆下來,加上李伸的提醒,經過認真的觀察和思考后,楊釗也漸漸看到了李適之的“敗象”。

“世子,為什么那份死諫書不起作用呢?”

在這上面,楊釗還是想不通。

為什么不起作用,有很多內幕,但這些也不能對楊釗說的。

李伸想了想:“楊兄,左相未抓住機會,如果他在京兆府抓人時,就揭開死諫書,效果又是兩樣。”

“是啊,兵部真貪乎?”

“大貪可能不會,不過是人,豈能做到絕對干凈?”

有的是屈招了,有的是真招了,招的事,無外乎是一些小貪小拿,雖不是大錯,卻是事實。

也不能這樣查,那樣,一百個官員得有九十五個官員有罪。

李伸說的意思不是這些招供,而是為什么招供。

吉溫僅是恫嚇一番,你們就屈招了,骨氣呢?

不但招了,是幾十名官員一起招了,也就是兵部這些官員表現全部不合格!

推下去,李適之同樣的沒有識人用人之能。

“原先我聽聞死諫書乃是一個高人指點,我有些不大相信,高人是誰呢?經過世子一說,我現在有些相信了。”

連時機都掌握不好,李適之哪有才能想出死諫書?必然是有高人指點了。

“高人?”

“據傳聞,右相種種,讓一些百姓看不下去,有一個高人暗中替左相出了一個主意,這才有了死諫書。”

關于死諫書,傳聞不要太多,但這條,已經很接近真相了。

“可能是真的,左相應變能力太差了。”

“世子也能稱為一個高人。”

呆在地方上許多看不到,呆在京城就能看到了嗎?楊釗來到京城數月,與許多官員吃過酒狎過妓,也未見那個官員有一個清楚的認知,反而九成多官員還不如他。

“我只是一個旁觀者,可能看的更清楚一點吧,楊兄,這些話,以后也不能在外面說。”

“世子,承蒙你不嫌,對我萬般賞識,輕重我豈能不知?”

“是啊,”李伸啞然一笑:“若是說高人呢,楊兄也是一個高人。”

“我哪敢稱為高人,世子,皇甫惟明進京述職了。”

不是楊釗有直覺,而是皇甫惟明進京后動作不小,連楊釗都聽到了。不但楊釗,就是趙別初都打聽到許多消息。

“楊兄,皇甫將軍有沒有拿下石城堡?”

皇甫惟明確實能打,多次擊敗吐蕃大軍,特別是天寶元年一戰,擊破三萬多名吐蕃軍隊,僅斬首的就達到了五千人,吐蕃死傷人數至少超過萬人。天寶二年,皇甫惟明又拿下洪濟城。

今年他親率數萬唐軍攻打石城堡,莽布支率軍馳援,又獲得吐谷渾小王的配合,與守城將士里應外合,唐軍遭到重創,副將褚詡戰死,皇甫惟明只好退兵。

皇甫惟明沒有說他失敗,只是說“未功”,然后押著一些戰俘,進京獻俘。

長安城的人還不知道真相,李林甫也不知真相。

但就不是慘敗,傷亡這么大,花費無數,不勝即為敗。

這種情況下,李隆基未追責就是好事了,居然還要搞小動作?

“又是時機……”

“是啊,時機不對。”

李隆基未追責,但李隆基是好大喜功的,心里面一定很不喜,慘劇發生!

抓不抓住時機,也是智商的問題。

“如你所說,人家有高人,萬一高人能想出什么辦法呢。”

你還是繼續靜觀吧。

“有世子在,我在京城無憂矣。”

相比于其他人,楊釗看到的更多,想的也更多,可有的,他同樣的想不清楚,想不透徹。至少在這時,李伸的指點,能稱為是他的燈塔。

“還是那句話,互相幫助吧,楊兄智慧絕不在我之下,只是才到京城,官卑位淺,幾年后,就會反過來,我多半需要楊兄提醒了。”

“世子,你莫夸我。”

“真的未夸你,楊兄,世上最難看清楚的是誰?”

“是誰?”

“是自己,只要沾到了自身,那怕是那個高人,也會看不清楚。你也同樣,身在局中,反而看不清楚。我同樣如此,沾到了自家事,有的也不知怎么辦。”李伸將姜家的情況說了出來。

“世子,這要處理好啊,不然還真是你的一個弱點。”

“什么真的,本來就是。”

“誘之,”楊釗想了一會說道。

李伸明白的,也是一個辦法,他搖了搖頭:“他們終是五娘娘的娘家人,這些年,我們幾家相倚為命,誘之不符合我做人之道了。”

楊釗繼續想,想了一會,又說:“還是誘之為上,將危機提前引發,不然到發作時,弄不好真的會危害世子。”

“楊兄真的不簡單,”李伸夸了一句。

為什么能危害到李伸?

李隆基昏庸,防兒孫勝防賊,再加上李林甫的敵意,一個小小的誣告,弄不好就會演變成一狀新的冤案。

楊釗說這句話,說明他同樣地看穿了現在李隆基的狀況。

不過李伸在心里也是嘆惜一聲,楊釗智商是有的,權術和手段也是有的,但同樣的缺乏了應變能力。

“據說韋公原先與右相關系匪淺?”

“是的。”

“為何交惡?”

“左相粗疏,韋公不同,不但懂水利,也會理財,多少有些心機。”

之前左相是牛仙客,李林甫的人。

牛仙客死后,國家挑選左相的人選,因為李適之粗疏,多半讓李林甫看中,撥為左相。

粗疏了,李林甫以為容易控制。

沒料到李適之以清流自居,處處與李林甫作對,幾年下來,兩相勢同水火。

李適之粗疏,韋堅不粗疏,加上李隆基器重,由是李林甫忌憚,才逼的韋堅倒向了李適之和太子一方。

雖然李伸只說了一句,楊釗同樣是聽懂了。

“韋公城府如何?”

“一般吧,反正慧遠不如右相。”

李適之以清流自居,韋堅對清不清的無所謂,非要劃“清濁”,韋堅也不能算是真正的清流。

不在乎,清流就不會成為韋堅的包袱,不過智慧不足,眼下就是最好的例子,皇甫惟明伐石城堡未功,即便回京,最理智的做法是隱忍,而不是小動作頻頻。

韋堅不但未制止,反而參與了,說明智慧有限,智慧有限,結果是早晚必敗。

智慧也決定了最終的命運,比如裴寬和張九齡,最少人家未死。

這簡直是深度的剖析了,楊釗又再次道謝。

“若有高人,那個高人會不會出手?”

“這個就不知道了,就是有這個高人,也有可能會出手,然而一次,兩次,如果還不能成功,人家也會害怕。”

“這樣說來,那個高人也不高啊。”

說中了,論城府和心機,李伸肯定不如李林甫的,只能說仗著先知先覺布置了幾手妙棋。

因為外出,能聽到更多的消息。聽的越多,李伸對李適之和韋堅抱的希望就越低。

但又如何呢?

李伸要的也不是幾個人扳倒李林甫,而是在李隆基心里播下懷疑的種子。

楊釗辭別。

李伸送到房門口,楊釗大步離開,皮靴踩在青磚的冰塊上,發出卡嚓的輕響。

“賣相還是好的,”李伸心里面說道。

不僅是儀態談吐,連走路的姿態都有些從容不迫的樣子。

“賣相”不好,李隆基又看不中了。

回到屋中,他看了一眼空了的錦盒,為了湊出這筆錢,李伸將蔬菜賺的錢,美味居的分紅,幾乎全部拿了出來。楊釗越早上位,對李伸越有利,至于錢財,是身外之物了。

他喝了一口茶,心想,韋堅收到那封信了吧。

韋堅收到了,正在看。

看完后冷汗涔涔。

“老夫是太急了。”

這封信的內容也比較多,第一件事說的就是皇甫惟明。

不但他在這時侯不能“發言”,發言也不當。

皇甫惟明發現李林甫專權后,在李隆基面前提議,讓李隆基罷免李林甫,并說韋堅有宰相之才,可以啟用。

李伸在信里指出一個尖銳的問題。

韋堅乃是李亨的舅哥,皇甫惟明乃是李亨的好友,不但是我,京城許多百姓也知道這件事。

他提議讓你為宰相,圣上會產生什么想法?只要沾到了李亨,就說不清楚了。

李伸說韋堅慧不及李林甫,那是李林甫,與常人相比,韋堅已經很聰明了。

不提醒不會往上面想,提醒了,韋堅看后如何不冒冷汗?

這是第一件事。

下面是第二件事,韋堅看后,冷汗開始往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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