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驕傲的樣子……

沈星月抱著頭像穿山甲一樣在車門邊蜷縮成一團，她痛苦地把臉埋在自己曲起的雙腿和身體間。

她也想驕傲，也想勇敢地揚起脖子向他宣戰。

可是那段不堪的回憶讓她明白，在男人天生的力氣面前，驕傲和勇氣根本不堪一擊。

她本來想在司墨梟面前示弱讓他對自己心軟，事實證明沒用的。司墨梟的溫柔和心軟從來不屬于她沈星月。

他從來不會在乎她的眼淚她的遭遇她的痛苦……從來不會……

沈星月，你好沒用啊！

她好想在司墨梟這些譏諷里抬起頭跟他對抗，可是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男人們肥膩的身體，猙獰的笑容……

好惡心，好痛苦，好想逃，好想忘記這一切！

“砰！砰！砰！”

沈星月突然用腦袋重重地狠狠地一下下地撞擊著車門。

巨大地撞擊聲讓葉飛一驚，他抬頭看向后視鏡尋問：“BOSS？”

“繼續開車！”司墨梟冰冷地目光落到后視鏡上。

葉飛明白：“好。”

車子繼續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道，頂配的奔馳商務車，外觀看沒有多奢華，停在紅綠燈路口也沒有引起什么關注。

司墨梟冷漠地看著沈星月一下下地砸著自己的腦袋，一把抽住她捂住自己腦袋的手，冷冷地說：“不要在我面前表演苦肉計。哪怕你撞破腦袋，腦將迸裂我都不會同情你，因為哪怕你死都抹不到馨兒受的苦，我母親受的苦，我失去親人的苦……”

他的聲音仿佛寒冰化成的利刃，狠狠地捅進她的心臟：“不過哪怕這只是苦肉計，看你這么痛苦，我很欣慰。因為看到你活在地獄里我很欣慰。沈星月，這是你們沈家的報應，這是你背叛我的報應！”

“我沒有！”沈星月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猛地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再次縮回車門邊，拼命地搖頭，“我沒有……”

我沒有背叛，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

可是她知道司墨梟不會信的。

好痛苦，為什么那些男人還在眼前晃，為什么他們的聲音還在她耳邊笑。

“沒有？”司墨梟牙根幾乎要咬碎，“沒有那些視頻怎么來的？沈星月，你真讓人惡心！”

“是他們逼我的，是他們逼我的。”沈星月突然沖他崩潰大喊，“為什么你不信我，為什么你從來不相信我。”

“因為你不配！”司墨梟冰冷的眼底染著滔天恨意，字字如刀，狠狠地刺向她的心臟，“你就是這種人！”

“啊！啊啊！！”沈星月抱著頭痛苦地嘶喊著，“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心臟好像被塞進了什么連七八糟的東西支棱地從里面撐開了，奪走了她所有的呼吸。

痛苦地心臟膨脹，好想解脫。

這一瞬間她只想解脫，想不到媽媽想不到哥哥想不到弟弟，想不到所有羈絆著她的人。

“你撞，你盡管撞！”司墨梟冷冷地看著任由她將頭一下下地撞著車窗，“你就是撞地頭破血流也要償還今天馨兒受的驚嚇。”

車在人皇會所的地下停車場停住，車門鎖一落，沈星月就推開車門瘋了似地往外跑。

司墨梟推開車門，不急不緩地下車，吩咐剛下車的保鏢：“攔下！”

“夫人！”保鏢攔住沈星月。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沈星月張牙舞爪地推開保鏢伸過來的手，尖利地大叫。

保鏢為難地看著她：“請夫人不要為難我們。”

“夫人？”司墨梟站在車門邊，冷眼看著眼前這一幕，“從今以后司家沒有夫人。”

“是！”保鏢看向沈星月，喉嚨微動，“沈小姐！”

司墨梟眉頭微皺，似乎對這個稱呼還不太滿意，但他一直也想不到別的貼切地稱呼，頭一歪：“帶到公關部。”

人皇會所的公關部公主休息室，葉飛拿著一套衣服走進來。

“夫人，BOSS讓你換好衣服去606包間。”

經過之前強烈的情緒沖擊，沈星月的反應還有些遲鈍。

她縮在墻角看著遞到眼前的衣服，身體哆嗦了一下，蒼白的嘴唇張了張，喉嚨里滾出一個聲音，葉飛卻聽不清她說什么。

葉飛在她面前蹲下，悲憫地看著她，低聲安慰道：“夫人，BOSS現在還在氣頭上，您別跟BOSS對抗。以卵擊石，傷的還是您自己。您之前不是問我陳天明的事么？他兒子陳啟風今天也來了，在606，夫人想知道什么不防打起來精神去問他。”

她此時的狀態好像一個精神出了問題的瘋女人，葉飛只能將話題往她在乎的點上引。

果然，沈星月緩緩地抬起頭，原本有些渙散的瞳也漸漸開始聚焦。仿佛剛認出葉飛，她張了張嘴，嗓子遲緩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漸漸的，她眼前不斷浮現地男人肥碩的身體被母親黑瘦但依然溫柔的臉取代，耳邊男人們猙獰的笑容漸漸被母親那雙被鐵絲網劃地血肉橫飛的胳膊取代。

胸口膨脹的痛苦被某種力量壓了下去，沈星月的雙眼漸漸恢復清明。

她怎么忘記了要替媽媽翻案的，怎么忘記了要還死去的爸爸一個清白的。

“你出去吧，我換好會去的。”沈星月伸出手接過葉飛遞過來的衣服，緩緩站了起來，“我不是夫人，你以后不要再這么稱呼我。”

葉飛恭地說：“在我心里，夫人只有您。”

葉飛沖她點了一下頭，退了出去，并體貼地為她關上了門。

衣服是很可愛的水手服，只是胸口開的很低，裙擺特別短。

沈星月拉了拉裙擺，心底剛剛褪去的恐懼漸漸又升了回來。

“啪！”沈星月狠狠地照著自己的拍了一巴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字一句地說，“沈星月，震作一點，不要去想，想想媽媽受的苦……”

媽媽既然提到了陳天明，這個人一定很重要。

司墨梟幾乎把她囚禁起來，她根本沒有接觸外界的機會，她一定要把握這次機會。

她對陳天明這個叫陳啟風的兒子沒有什么印象，但是男人一定喜歡美貌的女人。

沈星月努力將自己收拾干凈，用公關部的公共化妝品給自己上了妝，然后推開了606包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