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穿著女裝,倒是不顯絲毫女氣,靜靜的站在那,一動不動,猶如一把猝了毒的劍,不知何時就來索命。
藍楚楚一時無趣,起身緩緩出屋,“這戲,無味。”
百里緣書聽這話,一想就知她乏了,索性不碰那個霉頭,讓她出去自己逛逛也不無不可,只要不出了袁府。
藍楚楚悠閑走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好啊,單這幾句,便能鼓舞千千萬的學子啊!袁術,緣書,這么巧。”
不知不覺,藍楚楚走回了原先來的這書房,那字立在那,其色,其形,其濃淡枯濕,其斷連輾轉,粗細藏露皆變數無窮,氣象萬千。
空寂浮上心頭,便難以自拔,她,又想聽戲了。
藍楚楚立住,猩紅爬上雙眼,手指深入掌心,鮮血一點點沁出來,眼神中血紅晃動,劇烈的情緒宛若翻滾的海,一下下沖擊著僅存的一點理智,痛苦的啜泣:“別走!別走……”
藍楚楚的雙手驀然捏住胸口的那個項鏈,鮮血肆意蔓延,霎時將素白的襦裙染的不堪入目。
這時,她已經單膝跪地,雙目猩紅溢出,撫摸著那臉蛋,而后順著脖頸流下。
而被鮮血洗刷過的曼珠沙華顯現出來,熠熠生輝。
……
日落西山。
“楚楚,抱歉,是百里技不如人,勞煩楚楚了。”百里緣書笑,“楚楚,楚楚,在想什么呢?”
“又發病了。”藍楚楚喃喃。
“啊。”藍楚楚側過頭,笑笑,“沒什么,百里不用說抱歉,有這份心也是好的。”
“那,嗯,楚楚可別再多說百里怎么了,尤其...是在懷湮那家伙面前。”百里緣書有點窘,啞笑。
“是,百里。”藍楚楚閉上眼,隨意道。
百里緣書看她這么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試探性開口:“謝謝你啊,楚楚,回頭......我給你找你喜歡的書薄。”
“嗯。”藍楚楚應了一聲。
下了馬車,藍楚楚直奔宮懷湮房間。
曉悠見她來了,福身一禮就下去了,順便替他們關好了門。
藍楚楚也沒說什么,兀自坐在了宮懷湮對面。
“來了。”藍楚楚沉聲開口。
“楚楚知道,恩人有事相告,今日,不,這時候就是個很好的時間。”
“嗯。”
這聲音有些勾人。宮懷湮不可抑制的想。
“恩人沒什么要說的嗎?”藍楚楚垂眸,面色略顯蒼白,無緣讓精致的眉眼的染著一點點哀愁。
“猜出多少?”宮懷湮喉嚨滾動,話語中帶著輕挑,大掌撫上那精致的眉眼。
“恩人......”藍楚楚嬌聲嬌氣。
“喝茶再言罷。”
藍楚楚接過茶盞,淺笑著,慢慢抿茶,沒有任何粗野之人的作態,這一刻,宮懷湮心中竟無端冒出一個詞,清風霽月!
“是恩人泡的。”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
“嗯。”宮懷湮眼中閃過一抹幽光,唇舌干燥,也想喝茶了。
藍楚楚敏感的察覺到了,眼中又多了一層笑意,還是靜靜地品嘗這恩人親手泡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