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察覺到臉上的視線,抬頭看向李錦年,無論見她多少次,還是會被她的眼睛吸引,明亮干凈得出奇,好像純粹的內心,可現在那雙眼睛里帶著一些他都看不懂的東西了。
他輕輕放下手中的刀,把蘋果遞給李錦年,她左手接過蘋果,輕輕咬了一口,頭頂傳來一聲;“甜嗎?”李錦年點了點頭,躺久了,眼睛和身體有些乏,吃點水果也是很好。
沈亦還是沒忍住,問道;“你不想知道為什么是我在你床前嗎?”
李錦年一雙剪水清瞳輕輕抬頭看著他,只是隨意的一眼,卻透著無法言語的隨意和悲傷;“不重要了,謝謝。”
病房外,王憶文拎著粥和點心看著室內的畫面,眨了眨眼睛,轉頭看著身側的羅洋,詢問到;“怎么辦?我要不要和王予墨說一聲?”
羅洋的腦子里閃過沈亦臉上好久沒出現過得溫柔和耐心,把三人之間的關系捋了一遍,搖了搖頭;“沒事,我老板在身邊,你室友不是醒了嗎?”
王憶文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情況,抿了抿嘴唇,兩個男人一個女人,氣氛的確會尷尬,沒辦法只能如此了。
她輕輕敲了下門,房間里的兩人都轉頭看向了她,王憶文一時有些無措,指了指手上的粥,看著李錦年;“小年喝點粥吧,還是熱的,你睡了快一天了,肯定餓了。”
李錦年躺在床上沒動,剛想說話,沈亦卻一反常態接話;“給我吧,謝謝你了。”站起身子,走進她,接過袋子,視線和羅洋相觸,羅洋懂了,點了點頭。
轉身走到一張小桌椅傍邊,把粥拿了出來。
羅洋識趣地拉著王憶文的右手離開了,把空間給了兩人。喝完粥,李錦年側躺著,在微弱的燈光下,側臉顯得有些蒼白,窗外漸漸像是染上了一層墨,夜幕降臨,又下著雨,雨聲也帶著催眠的效果,沒多久,李錦年好像睡著了,呼吸勻稱,沉沉睡去。
沈亦坐在傍邊,她躺著,他坐著,慢慢地,他像是小心翼翼碰一件藝術品一般,輕輕將李錦年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呢喃般地說到;“對不起,我真的沒我想象中那么豁達,即使知道你想見他。”突然,他笑了,眼角的桃花色更加艷麗;“占有欲,我對你的占有欲太強了,我真的愛你啊!所以我做的是對的,李錦年,只要能得到你,什么都是對的,長夜漫漫,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們兩個人可以這樣呆著了,好好睡覺吧,乖、、、、、、”說完,輕輕將她的手放進被子里,坐著,眼眸深處倒映著李錦年的樣子,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夜色像是墨水侵染了一般,黑得深沉。
雨聲漸漸變小了,窗外的黑暗和房間里的微光像是被一條分界線完全隔開,像是兩個世界,王予墨坐在書桌前翻開材料,燈光下,表情有些不大好,兩只眼睛一直盯著打開的一頁,遲遲沒有再動。
他心里感覺空落落的,像是出了什么事一般,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桌角邊的手機閃現了一下,他眼里閃過一絲期待,打開界面,看了一眼,立馬起身,打開了寢室的門。
雨停了,昏黃的路燈下,站著一道修長的身影,只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對于入秋來說,顯然是不夠的,可他似乎感受不到寒冷,只是靜靜地站著,凝望著醫院的大門,眼睛看久了,有些發酸,他抬手揉了揉眼睛。
“你就那么喜歡她,僅僅看個門而已,王予墨。”慕蘭從不遠處走來,也是她給王予墨發的消息,走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到;“不進去看看,萬一她病情很嚴重呢?”王予墨的眼眸突然一暗,很快又恢復一派淡然,淡淡說到;“你怎么來了,小年和你不熟吧。”
“我剛好路過這里,好巧啊,我覺得我們一直都很巧,王予墨。”慕蘭的眼睛一直盯著王予墨的表情,果不其然,他的臉上露出了不耐煩,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她的心好像失重一般,一直往下墜,難受,手上漸漸使勁,用力的用指甲扣自己,她真的從未想過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丑人多做怪,我不是傻子,慕蘭,我最后說一次,我從未對你有什么出格是舉止和行為,請不要理解出現偏差。”
說完王予墨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看了她一眼,轉身往醫院大門進去,走到一半,回頭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慕蘭;“你既然知道她在這個醫院,幾號房,幫我帶一下路,謝謝。”
慕蘭被他說得話氣的半死,一直在深呼吸調整心態,聽見這句話,楊了楊眉毛,好像被這句話氣笑了,問道;“我不是丑人嗎?既然這樣我怕你和我呆著不舒服。”王予墨被這句話噎著了,腳步繼續往前;“好吧。”
看著他的背影,慕蘭跺了跺腳,跟了上去。
王予墨漫無目的地在走廊閑逛,聽著后面的腳步聲,頓了頓,問道;“幾號病房,謝謝。”慕蘭忍住心里的委屈,眼里全是無奈和苦澀,潤了下嗓子,才說道;“三樓,107。”
病房外,王予墨入眼就是里面沈亦靜靜坐在床邊,溫柔地看李錦年睡顏的模樣,褪去了臉上的冷漠和平淡,只剩下柔情和心疼,他明亮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隱忍,不加掩飾地看著沈亦,沈亦感受到他的注視,抬頭看向他,兩人的視線仿佛在空中接觸的一瞬間就閃現了無數火花,突然,王予墨笑了,沒有任何情緒,就是淺淡的一笑,轉身離去。
王予墨握住的拳頭松開了又握上,感覺到自己全身的皮肉都在滾燙的叫囂著,奇異的是,心臟卻平穩而堅強的跳動著,他緩慢地走著,后面也緩慢地跟著慕蘭。
腦海里面閃過無數小年的畫面,又搖了搖頭,想笑又笑不出來,眼淚在眼眶里慢慢噙滿了,實在仍不住,一拳打在了醫院走廊的白墻上,打完一拳又一拳,直到墻上有了些血跡,他喘著粗氣,放下手,大步流星的離開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