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無奈，絕望……無數負面情緒隱藏于蕭音中，讓聞者情不自禁陷入其中，心境也會隨之發生變化。

蕭劍頓時警惕起來，他能感覺出來，這蕭音隱藏著殺機，若是陷入其中，只怕會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一道劍墻將他包圍，傳來的蕭音霎時被阻隔在外。

“是他！”

天魔忽然開口，令蕭劍詫異的是，對方居然沒有任何反應，似乎蕭音對他不起作用。

是了，這蕭音隱約帶著魔道氣息，而天魔貴為魔道之主，自然不會受到影響，因為他們本就是出自同源。

當然，也可能是吹奏蕭音者刻意繞開了天魔。

“他，是誰？”

蕭劍從天魔的話中聽出，對方似乎認識吹奏者，不由開口詢問。

天魔深深看了蕭劍一眼，淡淡道：“九幽深淵的主人，魔君！”

九幽深淵，一個游離于混沌之外的地方，傳說只有懷著驚天怨念死去的生靈才會進入其中，化作嗜血修羅。

蕭劍頓時起了興趣，一個魔道主，一個魔君，究竟誰才是魔道至尊？

“我很好奇，你和他……究竟誰更強？”

幾次交手，尤其是那場整整持續了千年的血戰，蕭劍很清楚天魔的實力。而那位能在他這個魔道主面前稱“魔君”，絕非普通角色。

天魔聽出了蕭劍語氣中的戲謔，面無表情道：“他很強，本座曾與他幾度交手，結果無一例外兩敗俱傷。”

蕭劍聞言不由詫異道：“莫非他也已證道混元？”

如果這個推測成立的話，蕭劍所知混元大羅金仙強者便有五位，如果在加上他便是六位，這數量已經等同于后來洪荒時期的六圣。

更別說三千混沌魔神之中，還不知有多少類似于大地之神的隱藏強者。

混沌時期的修士，竟更勝后來的洪荒時代，那么更繁榮的鴻蒙時代又該是何等光景？

天魔的目光卻變得不善起來，他總覺得蕭劍在戲耍他，論對魔君的了解混沌中誰能比得上你？

“諸君正在與盤古血戰，兩位道友卻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里閑聊？”

揚眉老祖姍姍來遲，卻連蕭劍與天魔像局外人一樣站在旁邊看戲，頓覺有些怪異，同時也為前方流血犧牲的混沌魔神感到不忿。

蕭劍尷尬摸了摸鼻子，揚眉老祖這話屬實沒說錯，他們的行為的確有些不妥。

天魔卻沒有這種覺悟，注視著揚眉老祖說道：“他們太弱，終究難逃一死，倒是道友居然現身，令本座心生疑惑?！?

揚眉老祖在混沌中是出了名的“茍”，天魔自然有所耳聞。

揚眉老祖嘆了口氣，無奈道：“盤古道友早晚會找上貧道，索性自己站出來?！闭f完還對著蕭劍挑了挑眉，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咦”了一聲，詫異道：“竟連魔君都來了，看來此次吾等又要重聚一次了?！?

揚眉老祖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自上次分道揚鑣已不知過去多少年了，三千混沌魔神終于又重新聚在一起了。

只可惜，這次相聚并非論道，而是相互攻伐。此戰過后，也不知還能留存幾個道友，唉……

蕭劍卻是滿心疑惑，他總覺得自己的記憶比揚眉老祖及天魔要少得多。

這一次大道并未告知關于魔君的訊息，揚眉老祖與天魔卻能從蕭音中聽出其身份。

蕭劍忍不住問道：“你們憑何認定吹奏的便是魔君？”

天魔疑惑的看著他，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

揚眉老祖也是臉色古怪，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道友當真不記得了？”

蕭劍被兩者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不解道：“我應該記得什么？”

看兩人神態，似乎自己與這位“魔君”有什么道不明的糾葛。

天魔嗤笑道：“傳聞劍主與魔君相交莫逆，一蕭一劍縱橫混沌，如今竟已相忘？果真是世事無常。”

相交莫逆？

蕭劍一頭霧水，然而他遍尋腦海中的記憶，卻始終找不到關于魔君的任何訊息。

揚眉老祖也是一臉郁悶，道：“道友當真不記得魔君？”

這件事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劍主與魔君情深義重，混沌魔神哪個不知？

揚眉老祖主動結交又何嘗不是看重蕭劍重情重義這一點，但見蕭劍表情不似作偽，頓時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有人抹去了劍主的記憶？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彼時的蕭劍雖然還未證道混元，但大羅金仙早已領悟時間之力，再加上劍道于三千大道中戰力排在前頭，或許有人能殺死他，卻無法抹去他的記憶。

天魔沉聲道：“道友莫非是在說笑？”他自問以自己如今的實力能戰勝還是大羅金仙時期的蕭劍，但也做不到將他控制，并抹去其記憶。

更何況，對于大羅金仙而言，即使記憶被抹去，也能慢慢從時光長河找回。

蕭劍心中百感交集，他心底隱隱有個答案。

混沌魔神皆是從鴻蒙時代幸存的修士，而蕭劍的記憶中對鴻蒙時代卻是一片模糊，似是因為一場大變而丟失。

也許，這位魔君便是缺失的記憶之一！

為了印證這個答案，蕭劍化作一道流光向著蕭音傳來的方向飛去。

天魔見狀冷哼一聲，他就知道蕭劍在故意耍他。

揚眉老祖卻道：“道友可知天地中有何種力量，能將大羅金仙的記憶抹去？”

天魔皺眉道：“不可能，大羅金仙早已超脫時間，即使是盤古也做不到。”

揚眉老祖指了指頭頂，笑道：“如果是“它”呢？”

天魔瞳孔一縮，許久才回過神來。

“如果是“它”，倒也不無可能?！?

修士的力量皆來源于大道，也唯有大道能影響他們的能力。

揚眉老祖撫須一笑：“看來劍主道友經歷了一場大變故……”

——

“你來了！”

這聲音既陌生又熟悉，蕭劍整個人瞬間繃住，腳步怎么也無法邁動。

蕭音也在這時戛然而止，也不知是不是蕭劍打攪了吹奏者的閑情逸致，亦或是……這蕭音本就是為了把他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