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從她手中抽出報紙,折疊整齊放在桌上。
“吃飯的時候別看報紙。”
“哦。”
余寶寶含糊地應了聲,把桌上早已冷卻的面條夾起吃了幾口。
助理坐在她對面,看著她吃東西沒有說話,余寶寶也不理她,自顧自地吃著早餐。
等余寶寶吃完,助理才起身攔住打算離開的她。
“昨天晚上有聽到什么聲音嗎?”
“什么?”
余寶寶疑惑地問道。
“沒什么。”
助理見她神色未變,搖搖頭,轉而打量起她身上的白裙:“怎么沒穿那件紅色旗袍?”
“教習老師送來的,今天禮儀課上要穿。”余寶寶避而不答,轉而解釋了身上白裙的來源。
助理點點頭,盯著她的眼睛道:“昨日我送錯了旗袍,本來拿來的是淺藍色旗袍,卻不小心拿混了。晚上打算來換時,敲了幾聲門都不見你應。”
“我昨日頭疼,所以早睡了。”余寶寶頓了頓,又繼續道,“你要那件紅色旗袍嗎?我拿來給你換。”
助理瞇了瞇眼:“不用,送給了你就是你的。”
臨走前,她抬手拍了拍余寶寶的肩膀。
“我不管你是知道了些什么,還是不知道些什么。有些事情聽聽就可以,千萬別涉入,前面的沼澤深著吶,一不小心就出不來了。”
她的聲音還留有余音在余寶寶耳邊回旋,人已經早早走遠。
余寶寶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入拐角消失不見,才攥緊手掌。
心臟跳的很快。
后背冒出的冷汗粘膩著白裙很不舒服。
助理前面的幾句話顯然是在試探她昨晚的事情,雖然她是跟在瑪麗手底下,但顯然不是她的人。
她垂下眼皮。
還是太弱了!
她就像一只小螞蟻,任何一個生存在這里的都可以絲毫不顧忌踩上一腳。
茶樓外面已經汪洋一片,肆意上漲的洪水已經齊到了人的膝蓋處,外面路上擠擠攘攘停靠著許多搜紅色救援艇。
余寶寶繼續去二樓禮儀室里上的禮儀課,瑪麗不讓她告訴別人她回來了,大概是為了隱藏身份。
她自然也得按照以前的習慣,免得露出破綻。
教習老師今日也沒教新的內容,她讓她們復習之前教的禮儀,稍后會進行考核。
聽到會考核時,禮儀室里嘆氣聲一片,大家都垂頭喪氣,不過很快又打起精神,紛紛開始練習之前教的禮儀。
“余寶寶。”
教習老師突然叫喚道。
這幾日教習老師對她的關注,已經引起了眾多學生的不滿。
余寶寶從不跟她們玩在一起,又得教習老師注重,自然會引起很多人的嫉妒。
她們眼睛在她身上盯的熾熱也沒辦法,余寶寶根本不關注她們,就連得到了教習老師的夸贊依舊是一副可有可無的表情。
這份孤傲作態,越加引起多更人不滿。
等余寶寶走到教習老師身邊,她才慢悠悠開口:“幫我泡杯茶。”
余寶寶看著她的眼睛愣了下,才晃過神來。
教習老師見著她這呆呆愣愣地樣子,露出笑容,摸了摸她的腦袋。
“上次你幫瑪麗泡的什么茶,這次就給我泡什么茶吧。”
余寶寶皺眉道:“老師,外面在下雨,并且空氣潮濕,制出來的茶不一定好。”
“無礙。”
教習老師揮揮手,“你的考核就是這個,沒過的話就是瑪麗教習不周了,你不如換個老師。”
她聲調平淡,語氣但卻不容置疑。
余寶寶只得出了房間,跑去樓上找出之前的制茶工具,又從窗口摘了許多樹上的茶葉,留下一片光禿禿的樹枝。
之前有瑪麗在旁邊看著,這次卻是她完全獨立制一杯茶。
葉片淋了雨水,雖然看著清透翠綠,但實際上卻很臟。
純凈水浸泡的葉片更顯翠綠,一片又一片漂浮在水面上,像是太平洋上的綠舟,一只連著一只。
炮制的方法有很多種,但余寶寶還是選了瑪麗上次教習的那種,炮制好的茶葉散發著一股清香,鼻尖湊近才能聞著。
只是剛炮制好的茶葉太脆了,鑷子一不小心便會夾碎,余寶寶不敢把茶葉敞在空氣中很久。
現在的天氣潮濕又悶熱,茶葉放在敞著放很容易受潮,外面也沒出太陽,余寶寶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去這茶葉的燥意。
只得去燒了熱水,去了頭道茶,泡好端去給教習老師。
余寶寶這一制茶,便已經耽擱了兩個小時,她進禮儀室時里面的人已經開始考核了。
她一開門,里面的人齊齊向她看來,就連考核的那位學生,也頓了下腳步。
“繼續。”
教習老師抬眸道。
余寶寶愣在原地,不知該不該進來。
“進來!”
教習老師又開口道。
她這句話又打斷了那學生的步伐,學生漲紅著臉,表情難堪。在余寶寶經過她旁邊時,她狠狠瞪了余寶寶一眼,剛巧被教習老師看見。
“停下,出去!”
她語氣沉了下來。
“老師。”
學生的眼眶瞬間通紅了起來,眼淚蓄滿了淚水,仿佛她再說一句,她就能哭出來。
教習老師看著她的眼睛,也不說話,學生僵持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后還是忍不住哭著跑了出去。
跑出去前還狠狠瞪了余寶寶一眼。
“沉穩不夠,難堪大任。”
教習老師當著其他人的面,直接說出難聽的話語。
這人不需要她替她遮掩面子,因為她自己已經把她的里子面子全都丟了。
“下一個,繼續!”
余寶寶站定了一會,才把茶放到教習老師桌邊上。
按排號來的其他學生經過這么一鬧,都戰戰兢兢地不敢大聲說話。
教習老師看向桌邊的茶,臉色緩了會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剛跑出去那姑娘是于家的二女兒,于家很寵她,她這次已經怨恨上了你。如果他們來找麻煩的話,過來找我,我會解決。”
她的聲音輕的只有站在她旁邊的余寶寶才能聽見。
“老師為何要激怒她?”余寶寶問道。
如果她不說那些話,那女孩也不會把怨恨轉到她身上,歸根結底還是她挑起來的禍。
不過余寶寶不敢說出這話。
“不喜她性子,又不能拒絕于家。”
“所以老師拿我來當引火線?”余寶寶接著她的話繼續問道。
教習老師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