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寶寶停住了步伐,回頭看向那位教習(xí)老師。
只見那位教習(xí)老師慢慢向她靠近,雙手搭在了她后背肩上,她附耳道:“跟我?”
熱氣打著她的耳畔,有些微癢,她愣了神,沒聽明白。
“我當(dāng)你的老師。”
教習(xí)老師已經(jīng)站直了身子,手臂放在兩側(cè),像往常高貴的樣子。
“瑪麗護(hù)不住你的,我能護(hù)住你,你很聰明。”她看著她的眼睛,抬手食指慢慢托起她的下巴,“也很漂亮。”
漂亮的手骨搭在她下巴上,在這暖色的燈光下顯得十分漂亮。
余寶寶退后了一步,她的手瞬間變得空落落地,放在半空中。
教習(xí)老師收回了手,背靠著墻壁上,神情厭厭。
這是余寶寶第一次見著這位教習(xí)老師另一副面孔。
她呆呆地注視著,無疑這樣的教習(xí)老師比平時的樣子更吸引人的注意。
“怎么?”
她高抬著天鵝頸道,“再盯著我餐廳的飯該沒了。”
余寶寶霎那間耳畔熾熱,她摸著耳垂迅速逃離了這里。
空曠的禮儀室里,只傳出那教習(xí)老師戲謔的笑聲,讓她逃離的更快了。
“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難怪瑪麗會收那樣一個弟子。”
教習(xí)老師半垂著頭背靠墻,一腳靠墻站立,另一腳膝蓋微曲,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
突地,她摘下了手中的戒指,從窗戶口拋下。
戒指落地?zé)o聲,只從窗口飄進(jìn)一些細(xì)雨。
余寶寶直到餐廳雙耳依舊紅的厲害,她找了個靠窗的空位,緊緊看著外面的雨。
雨下小了很多,外面起著風(fēng),把小雨吹斜了半邊,夏季這樣的小雨很少見。
外頭及腳踝的雨水已經(jīng)又上漲了幾公分,已經(jīng)齊到了小腿三分之一的部位。
耳畔的熱意漸漸退下,余寶寶似乎被這雨迷了眼,坐在位置上呆了許久。
她半垂下眼皮,收回了望向窗外那傻傻的視線,在餐廳的自選位置隨意挑了幾個菜食用。
等廚師現(xiàn)炒的菜還不知道等到什么時候,倒不如先吃了,多空出點(diǎn)午休時間。
茶道那本書,余寶寶記了一半,摘抄了四分之一。
她的記性算好,也算不好,碰上她感興趣的事情,她會記得很快,看過一兩遍腦海里便有了印象。可若是碰上不感興趣的事,十幾二十遍也是記不住的。
午飯過后,余寶寶乘電梯回了自己房間。
電梯里的紅色地毯被換成了一個藍(lán)色毛絨地毯。
踩上去很舒服,像是踩在厚厚的棉花團(tuán)子上的感覺。
這幾日,屋內(nèi)濕氣很重,晾曬的衣服過了幾日,都還是微潮的感覺,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好在,助理每日都會在她房里放上一件新制的旗袍,只是這一個小小的舉動,便讓她感覺到這茶樓里的奢華。
以前,總聽別人說,有錢人家的衣物只穿一次,她沒有那印象,只覺得十足浪費(fèi)。
現(xiàn)在體驗(yàn)到了那生活,也只覺得是奢靡,并不會拒絕,換下的旗袍被她整整齊齊的掛在柜子里,非常漂亮。
余寶寶把后垂的頭發(fā)解下,對著鏡子扎了個復(fù)古的發(fā)型,多出來的碎發(fā)微散在額頭兩側(cè),發(fā)頭位置插著一根綠色狐貍頭的釵子。
狐貍的眼睛是閃亮的紅寶石,裝在狐貍頭上,有一種十足的魅惑感。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跟以前的自己已經(jīng)有了極大的變化。
平常低垂著頭不敢看別人的眼睛多了一份自信,一份她以前從未有過的底氣。
就是這份自信,讓她整個人都開明了起來,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余寶寶打開窗戶,屋內(nèi)悶熱的氣息被徐徐清風(fēng)緩緩帶出屋外,整個房里房外都透著一股清香的味道。
這股香味是從與茶樓相生相伴的那顆大樹里發(fā)出來的。余寶寶不識得這是什么樹,只覺得讓她心曠神怡,一掃往日的陰霾,就連心胸也開闊了不少。
或許是因?yàn)樯衔绲某瑫r教學(xué),直到下午三點(diǎn),才開始下午的禮儀教導(dǎo)。
這是學(xué)的是舞蹈,用禮儀做成的舞蹈,一走一停,一跳一躍,一動一靜,一飛一舞,都透露著十足的風(fēng)雅。
韻味十足。
古琴伴隨著舞蹈輕輕彈奏,教習(xí)老師手底琴在十指的演奏下,仿佛化生成了一座高山的水流,水流聲緩緩沿著高山落下,清脆悅耳,靜人心脾。
下午的禮儀課也在那一曲舞蹈中緩慢結(jié)束,很多之前教習(xí)的禮儀都融入了那支舞蹈,舞蹈只是讓她們邊得更加融會貫通。
外面雨還在下著,余寶寶又撐著傘出了門。
她穿的是茶樓里的木屐鞋,鞋底很高,走在路上發(fā)出“噠噠噠”地聲音。
出門時,她特意換了身簡單的純白色短袖以及齊膝蓋的五分黑褲。
柏油路上的水,漲了許多,她的小半個腿都被淹了進(jìn)去。好在公交車還沒因?yàn)檫@停止?jié)q水停止運(yùn)行。
她又乘車去了那個醫(yī)院。
徬晚的醫(yī)院吵吵鬧鬧,人擠人,各種小孩的哭鬧聲,大人的吵鬧聲,以及病人的低吟聲不絕于耳。
她的腦袋被這聲音吵的有些疼。
腦海里的思緒全部被打亂,只留下一陣陣回旋在耳邊亂糟糟的聲音。
比起樓下,樓上清凈很多。
住院部只有輕微走動的聲音以及交談聲,家屬都估計著其他病房里的人不敢大聲說話。
那個病房的門大開著,余寶寶路過門口便能看著里面的場景。
女人給男人喂著飯,男人手上掛著點(diǎn)滴,小孩子側(cè)頭半趴在病床上睡著了。
打聽了護(hù)士,他的植皮手術(shù)在過幾天,臉上燒燙傷的黑漆漆的皮膚,比恐怖片里的更嚇人。
她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病房里的人沒有注意到他,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
報紙上起火的消息刊登了兩天后,沒了后續(xù),板報被其他更火的消息頂替,這消息也沒了熱度。
傘還在往下滴著水,白色瓷板磚上,已經(jīng)聚齊了一團(tuán)小水洼。
睡醒的小孩子從床上爬起跑去廁所,余寶寶讓開了位置,房間里的人沒注意到她。
只是門口的小水洼,差點(diǎn)引得那小孩摔了個跤,小孩腳下打滑的那一瞬,扶住了門上把手,跑出門的動作也變成了走,估計是被剛剛的事情驚嚇到。
余寶寶看著這一幕,什么動作也沒有,眼里波瀾不驚,絲毫不為她做的事情感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