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瑾帶著林翰給的藥回到城主府。正如林翰所言,重傷的杜則冕無論怎樣都咽不下整顆藥丸,后來,化成在水里,才終于灌了下去了。三粒藥丸都服下之后,這人再吐血止住了,慢慢的開始囈語。杜瑾在這傷號床榻前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立馬差人再去和頤堂請林翰來問診。
和頤堂這邊,林翰收拾好東西,帶著林素月和林杏暖,準(zhǔn)備妥當(dāng),囑咐了幾句,便帶著兩個徒弟坐上了去城主府的馬車。
到達(dá)城主府,林翰便立刻被杜瑾手下的小廝像押犯人一般給押到杜澤冕房內(nèi)。林素月、林杏暖則是被押進(jìn)了一間狹小的房間內(nèi)。門口派人把守著。
林翰這邊被押到杜瑾面前時,杜瑾假裝毫不知情的樣子,驚訝的大喊:
“你們怎么做事的,讓你們?nèi)フ埩轴t(yī)師,你們怎么能這樣對待林醫(yī)師呢。放手。”說完,又假裝關(guān)切的問候的解釋一番“林醫(yī)師,下面的人辦事不利,您多擔(dān)待。”
“杜夫人不必客氣。病人在哪?”林翰語氣波瀾不驚。
“在這邊,您隨我來。”一個下人帶著林翰來到杜則冕床前,杜瑾緊隨其后。
走到病人面前,林翰搭手把脈,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林醫(yī)師,怎樣?還有救么?”杜瑾緊張的問道。
“看你想救到什么程度。”
“至少要起得來床,下的了地吧。”
“這個林某倒是可以做到。若想像從前一樣,那還是恕林某無能。”林翰舒口氣,“杜公子體內(nèi)骨骼盡斷,筋脈已廢,能讓杜公子醒來林某已是極限。如果還想讓杜公子繼續(xù)習(xí)武,那是不可能的了。”
“能跟平常人一樣能娶妻生子就好了,別的我也不求什么。林醫(yī)師,不瞞你說,我大哥就這么一個兒子。我們杜家就這么一個獨苗了。他要是出來什么差池,我可怎么跟我大哥交代啊。”杜瑾說著,居然哭了起來。
“哼,你可當(dāng)真是個好姑姑。”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隨即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進(jìn)房間。這人劍眉星目,眉宇間流露出霸道之氣,身著一襲玄衣,領(lǐng)口,袖口都裝飾著金色絲線。細(xì)細(xì)看去,衣服上布滿龍形暗紋。見這人來,屋里一干人等個個噤若寒蟬,紛紛下跪行禮:“老爺。”中年人抬手,“都起來吧。”
見到來人,林翰忙起身做了個揖。“見過滿城主。”原來這人便是暮云城城主滿江冬。
“林醫(yī)師你我兄弟二人無需這么生分。”滿城主扶起林翰,“床榻上的這個乃是賤內(nèi)娘家侄兒。昨日在街上被人重傷至此。林醫(yī)師可有法子醫(yī)治?”說完,瞪了站在一旁的杜瑾一眼。
“滿城主不必?fù)?dān)心,昨日杜夫人已去和頤堂找過我。昨日我已給了夫人三粒回魂丹,不知杜公子可有服下?”林翰對滿城主問道。
“整顆的藥丸實在咽不下,按照林醫(yī)師交代的,化在水中與他服下的。三粒藥丸一點都沒浪費”杜瑾在一旁答道。此時此刻,眼神里滿是恭維,再無之前的趾高氣昂。
“好。我先前也說過,杜公子體內(nèi)骨骼盡碎,經(jīng)脈盡斷,就是我?guī)煾冈谑溃仓荒軒椭殴咏悠饠喙牵蛲}的地步。杜公子此后再無練武可能。杜夫人可想好了?”
“能保命就行。冕兒的傷勢我也清楚。只要我能完整的把這孩子交還給我大哥,我也好交代一些。”杜瑾笑的勉強。
“好。那么在開始醫(yī)治前,有些事情我得說明白,第一,整個接骨塑脈要花費三天時間,在此期間,我?guī)淼膬蓚€徒弟,還請夫人別委屈了他們。”
“這個林醫(yī)師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您只管放心。”
“第二,我這需要的藥品都得是尚品的,次一點點都會影響到最終結(jié)果。”
“這個也沒問題。您需要什么藥材我們提供什么藥材就是了。”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杜公子蘇醒到徹底痊愈,需要三年時間,這三年時間里,不可尋歡作樂,亦不可飲酒。且得每日服用調(diào)理身體的藥物。這還需夫人時刻叮囑才是。”
“這……怕是有些難度吧。”
“戒酒,戒色,按時服藥,這三點,有一樣沒做到,杜公子便隨時有性命之虞。該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杜夫人若是沒有疑問,那我便著手準(zhǔn)備了。還請閑雜人等不要打擾我。”說完,林翰拱手示意。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這三日,你們就聽林醫(yī)師的吩咐。”滿江冬對下面的人說,“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說這話時,滿江冬滿臉陰翳的看著杜瑾。說完便走出了房間,其他人緊隨其后。
“和頤堂乃是我暮云城的神醫(yī)堂,懸壺濟(jì)世,治病救人那是功德無限的地方,林神醫(yī)那更是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早就下令要善待敬重和頤堂之人。你可好,敢對綁林神醫(yī)的人。你這城主夫人若是不想做了,我這就一紙休書休了你。”
聽到滿江冬這話,杜瑾心里一驚,很快鎮(zhèn)定下來,從袖中抽出一方手帕,假惺惺的開始哭泣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哎呦,老爺呀,冕兒是我親侄子,我大哥就這么一個兒子,他被人傷成這樣,我也是關(guān)心則亂呀。”
“好一個關(guān)心則亂,你是我滿江冬的夫人,卻整天記掛著你們杜家,你這個杜夫人當(dāng)?shù)姆Q職的很。”
聽聞這話,杜瑾不禁暗自腹誹“你這狗男人,要不是我杜家關(guān)鍵時候拉你一把,你還不知道在哪個窮溝子里扒拉土坷垃呢。若不是你心里一直掛著那個薄命鬼,我能會是杜夫人么。”但她卻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道:
“老爺,您這可是冤枉死我了。打點這么一大份家業(yè),我每日親力親為盡心盡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這些年我是一顆心給操的稀碎,如今老爺你嫌棄我,那我不如趁早給新人騰地方罷。”說到最后竟哭了起來。
“你看看你如今是什么樣子。不可理喻。”杜瑾這梨花帶雨的樣子反倒惹的滿江冬一臉不悅,“你給我安分一點。”說罷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