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放眼望去,霍如玉指點道:“照兒你看,那古鐘旁的男子便是清風(fēng)居的沈掌柜,我曾聽哥哥說,此人武功非凡,智商也不弱,是個奇人。”
薛凌看過去,那臺上的沈掌柜恰好又敲了一次鐘。
“諸位!”
沈掌柜果然不愧是有武功的人,氣沉丹田說出口的話,竟是隔了這么遠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一開口,原本喧鬧之極的清風(fēng)居頓時安靜了下來。
沈罡微微勾唇,笑的如同一只老狐貍。
他拱手抱拳朝著樓上的廂間轉(zhuǎn)了一圈,視線在薛凌他們這一間停頓一會后開口:“樓上的貴客,若是我清風(fēng)居有不周到之處還請海涵。”
說罷又拱手朝著樓下的賓客表示了歡迎:“諸位有無憂城之人,也有外地趕來的,能因為茶會聚在一起都是緣分,我沈某也榮幸之至。”
沈罡這番客套的話每年都要講兩遍,早已被人熟知,了然于心。
誰不知道清風(fēng)居背后有人,就是達官貴族來了也都是順著他們的規(guī)矩來,當(dāng)年初立之時也有人眼紅生事,結(jié)果都是銷聲匿跡,沒了蹤跡,反觀清風(fēng)居如今卻是名動天下!
沈罡心滿意足的再次敲響了古鐘:“想必諸位也早已得到消,此次茶會的判官乃是江湖鼎鼎有名的司徒陽羨。”
司徒陽羨的名號一出來,賓客中此起彼伏。
就連廂間里也有人按耐不住了。
“沈掌柜的,這司徒陽羨從不見人,你們清風(fēng)居真有這么大的面子把人請來,莫不是隨便找個人來誆我們?”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說話的廂間。
清風(fēng)居的廂間一共也才二十間,以數(shù)字區(qū)分,薛凌這間是十號,而這說話之人的廂間是正好在他對面的一號廂間。
薛凌平視過去,隱約能看到輕紗珠簾后一個穿著湛藍色袍子的男子,他身邊坐著的少女也映入薛凌眼簾之中。
一瞬間,他目光微冷。
這身影即便是隔著輕紗珠簾,他也絕不會認(rèn)錯。
是姜茯苓。
薛凌眉梢微動,那他身邊的就應(yīng)該是他的弟弟姜聞。
果然,沈罡開口了:“姜小少主這是在質(zhì)疑我們清風(fēng)居嗎?”
沈罡不怒反笑,眸光微微深沉。
清風(fēng)居日進斗金,勢力也不可小覷,這件事無憂城人人都知道,因此有不少人想要將清風(fēng)居納為己用,姜大少主姜茯苓也是其中之一。
尤其是這兩年,姜茯苓已經(jīng)三番兩次的前來找他談及此事,自然也每每被他推辭。次數(shù)多了,他堂堂姜大少主怎么受得了,心中怕是早就記恨。
沈罡心中冷笑,姜小少主姜聞是姜茯苓的親弟,一向以她馬首是瞻,這話若不是姜茯苓授意的,他沈罡的名字便倒著來寫。
既然姜茯苓惱羞成怒不交好,便要交惡,那就別怪他了!
“我清風(fēng)居立足無憂城約四年之久,信譽二字向來看的極重,若是姜小少主和姜大少主心有猜忌,不妨立刻離去,還能騰出位置來給真正需要之人!”
沈罡的語氣冷冽,說話間面色嚴(yán)峻,令人不由的便心生膽怯。
姜小少主姜聞聽到他這番話,蹭的一聲站起來,撥開簾子怒視著沈罡:“你說什么!”
沈罡冷哼一聲:“原來姜小少主耳朵也有些問題。”
姜聞裂眥嚼齒:“好一個清風(fēng)居,竟然連本少主都不放在眼里!”說著他梗著脖子將簾子一甩,看向?qū)γ孀慕蜍撸骸敖悖懵牭剿f的話了嗎,這樣的人你還想收為己用!我這就去讓人查封了這破酒樓!”
說著,姜聞便怒氣沖沖的往門邊走。
姜茯苓捏著茶盞的手一緊,她目光陰沉的從沈罡身上劃過:“站住!”
姜聞頓住腳步回頭看他:“姐!”
姜茯苓將茶盞放下,看也不看他,就撥開了簾子對著沈罡道:“沈掌柜,我弟弟年紀(jì)尚輕不懂事,說話未經(jīng)頭腦讓沈掌柜惱了,本少主在這里給沈掌柜陪個不是,還請海涵,莫要與他計較!”
沈罡聞言微微挑眉,輕笑一聲:“姜大少主言重了,我沈某沒什么,就是這清風(fēng)居是萬萬容不得人如此潑臟水的,不過既然姜大少主已經(jīng)道歉了,想來等茶會過后也會送來賠禮,沈某再揪著不放,豈不是顯得小氣。”
姜茯苓眼角微抽。
她幾時說過要給他送賠禮,無恥!
心中一團火氣,卻不得不順著他的話來,她心中料定如果沒有順著來,這個沈掌柜是真的會不顧他們的身份就會將他們請出去!
“那便多謝沈掌柜了!”
沈罡挑眉一笑:“不客氣!”
這一番熱鬧看下來,眾人對清風(fēng)居的看法又高了一層,連滄元派的大少主都敢這樣懟,實在是厲害!
十三號廂間里的皇甫政嘖嘖兩聲,感嘆道:“這清風(fēng)居果然是厲害,竟然能讓姜茯苓賠禮道歉,這沈掌柜也是奇人,本少盟主看倒是和璇璣有幾分相似!”
皇甫政說沈罡與寧璇璣有幾分相似,無非是因為當(dāng)日在他生辰宴上,寧璇璣坑了姜茯苓的事情。
不得不說,還真是異曲同工。
寧璇璣也不禁多看了沈罡兩眼,見他始終如常,不卑不亢,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些計較。
“能讓沈掌柜這種高手甘愿守在這方寸之地當(dāng)一個小小掌柜,這清風(fēng)居幕后之人才是個奇人。”寧璇璣端著茶杯微微抿著,微微垂了眼簾。
霍烽聽她的話連連點頭:“寧掌門所言甚是,這清風(fēng)居的主子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皇甫政輕搖頭,一臉的無奈:“這人神秘的很,前兩年本少盟主明里暗里沒少拉攏,可他們就是不為所動,因此本少盟主也早就看明白了,這個清風(fēng)居是不會被任何人拉攏,也就姜茯苓還愚昧的覺得他們可以拉攏,弄出這么一出丑戲來丟人現(xiàn)眼!”
說著,皇甫政不禁又想到了姜茯苓幕后那個謀士,若不是有他的存在,區(qū)區(qū)一個姜茯苓,她又有何懼。
“已經(jīng)五年了,姜茯苓那位謀士始終都沒有消息,依璇璣你看,若是他出手,可否助姜茯苓拉攏清風(fēng)居?”
皇甫政說著看向?qū)庤^,目光里含著擔(dān)憂。
令狐尋聽到他這話立刻斷言:“少盟主所言是絕無可能的,表姐出面都無法招攬,當(dāng)今世上還能有誰能做到?”
皇甫政聞言,心中也覺得是自己杞人憂天了,璇璣之聰慧,天下無雙,就算是姜茯苓背后之人有一番才情心計,又怎么可能比的上璇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