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一切都隨你吧。反正，從一開始，我就沒能夠護著你……”衛沽行少有的駝背，很是勞累蹉跎，宛若年過古稀的白發老人。

他的語調不像哭也不像笑：“原來，我終是有撐不住的時候……”

“走吧。”關宿白替她開了后門。

姬塵華擦干了淚，來不及思考這前因后果，便快步出去了。

穿過一條街，姬塵華便見到了霍坦夫與一輛馬車。

“姐姐，快上馬車，我帶你離開這。”霍坦夫見到她，便是急切道。

關宿白卻是安穩講：“你放心吧，衛大人不會再阻攔了。”

“什么……為何？”霍坦夫滯了一下，但旋即再講，“管他做什么，先離開這再說，省得他反悔。”

而后，便向姬塵華伸手示意她上去。

“嗯。”姬塵華抓過霍坦夫的手，小心卻也極快地上了馬車。

她剛坐穩，卻聽關宿白講：“楚王妃，我只是再想勸你一句……衛大人，并非你看到的那么壞。他，是迫不得已。”

“那，會有我初見他時那么好嗎……”姬塵華開口道。

面對她的發問，外頭的關宿白卻無言了。

到底什么是好什么是壞，他也慢慢不知了。

隨著馬車緩緩駛動，姬塵華終是道：“關將軍，過往恩怨，便一筆勾銷吧……”

關宿白在原地注視著馬車急急而去，才終于邁開有些僵硬的腿。低頭一笑，他終于釋然了……

“霍坦夫，殿下現在在哪，如何了？”姬塵華拉開一角車簾，她心里亂如麻，語氣也是一陣重一陣輕的。

霍坦夫躊躇了一會，才講：“管太后等人鏟除后，楚王在朔方將軍及朔方軍的掩護下便去了南州與江南王匯合。”

皇帝為了定金不亂，也只能放楚王與朔方將軍離開。

“他們已于十日前……在南州舉兵謀反。”

霍坦夫的話，讓姬塵華心中被什么擊了似的。朔方軍連同江南王的兵力，怎么可能抵得上整個東虞。

除非……

果不其然，她聽霍坦夫繼續講：“他們引大梁六萬大軍從南州入東虞，翻過花墓山、渡過小曲江，直接繞過了難攻易守的泛舟城和藍下城，另辟蹊徑直逼伊州。”

“而朔方軍假造聲勢，趕往泛舟、藍下。使得關老將軍與全部關家軍都已趕往泛舟、藍下，一時之間，難以立刻到達伊州。”

花墓山多蛇蟲鼠蟻、懸崖峭壁，小曲江洶涌急流，都是難以翻越之地。反觀泛舟城和藍下城向來都是兵家重地，皇帝以為楚王會率兵攻打那兒，所以才派關老將軍過去在兩處城中布了重兵。

沒想到楚王帶兵卻是不走尋常路，直攻伊州而去，只有朔方將軍帶一萬朔方軍在泛舟、藍下城外聲東擊西。

如今伊州災民甚多，城中兵力虛弱的很。楚王和江南王想利用災民對東虞朝堂早有怨言，用民心之失來攻克伊州。

伊州乃是定金的屏障之一，伊州若是被攻下，定金便等同被打開一個口子，形勢危急。

但泛舟城和藍下城不破，兵力很快也會被調去定金。那么到時候，江南軍還有那六萬梁軍，也可能會被甕中捉鱉、退無可退。

這是一個極具危險的法子。攻守伊州的時間，是至關重要的。誰的速度夠快，誰就能贏。

“帶我去伊州。”姬塵華講。

“我就知道你要去。”霍坦夫早已預料姬塵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