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苒苒的傷口包扎好后，牧彭問：“風姑娘，還扎針嗎？”

風苒苒還在生氣，問道：“那藍衣女鬼為何在你的風袋里？”

牧彭說：“實不相瞞，我一路躲避奘卿的追殺，為了生計，除了行醫，還會捉點鬼去賣。”

風苒苒馬上收拾住情緒，冷冷的說：“牧先生，你這個謊撒的可不太高明。”

牧彭笑起來：“風姑娘又自作聰明了。”

風苒苒想起了財多多說過的話：“魂靈買家，永遠躲在暗處。”

一個神仙，捉鬼賣鬼，背后一定有不同尋常的買家。

想完，風苒苒甩出一個煙霧彈：“那牧先生大意了，我只問你這女鬼的來歷，你卻向我透露了她去向。”

牧彭沉默。

風苒苒又說：“你剛才又準備把她放了，看來沒賣出去啊，買家拒買嗎？”

牧彭說：“我撒的謊不是不太高明嗎，怎么，你又信了？”

風苒苒并沒有回答，而是說：“牧先生是仙，離開妄國后，為何不回神都去呢？怎么，被貶到人間了？”

牧彭的臉色終于有點難看了，說道：“風姑娘還是管好自己吧。那藍衣女鬼明顯是你生前認識的人。”

“好的。”風苒苒這是在回答牧彭的第一句，接著她又問道，“那牧先生可知道，她在瓷罐里如何才能活下來？”

“她已經到了消散期，即將消亡，如果不在這最后的關頭與瓷罐簽訂血契，也是死路一條。”

這就是說，要一個瀕死的人瘋狂自戕——幾乎沒可能了。

牧彭說：“風姑娘要是好奇，可以進去看看她死沒死啊。”

風苒苒說：“不急。我們繼續扎針吧。”

于是，牧彭擦拭完風苒苒膝蓋星星點點的血，重新把針扎了進去。

剛才牧彭全程坐著看熱鬧，他的針沒掉過，扎針時間正好完畢。

他取下自己膝蓋的針，對風苒苒說：“看好了風姑娘，這針是沒問題的。”

此時，奘卿回來了，看上去心情已經平復了。

他看了看風苒苒，脖子上已經綁好了繃帶，便對牧彭說：“你出來。”

兩人行至樓下。

奘卿說：“故意把那女鬼放出來的吧？既然不想活——”

牧彭冷笑道：“你與風苒苒真是天造地設一對，兩個人都來責怪我。”

奘卿說：“說吧，給你解釋的機會。”

“我剛才已經跟她說過一次了，你去問她吧。”牧彭說，“順便，那只女鬼九成活不過來了，你有解釋的機會。”

...

奘卿步入房間。

風苒苒率先說話：“之前百思不得其解，你為何非要跟我一路，現在明白了，你跟我生前有瓜葛，說吧，我生前是誰？我們有何仇怨？”

奘卿說：“跟我有仇的是那只女鬼。”

“你認識她？那你說說她叫什么名字，生前是什么身份？”剛才藍衣女鬼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聲音很弱，只有風苒苒一個人聽見了。

“前朝皇后。”奘卿一臉誠懇，“不記得叫什么。”

奘卿沒全錯，風苒苒說：“繼續。”

奘卿知道解釋的機會來了，便講述起來：“四十九天前，妄國厄市出現一只靈源瓷罐，是一只黑瓷，我買下了，里面裝得便是她。我只要瓷罐不要鬼，她哀求我收下她，說她在黑瓷里住了三十年了，我嫌煩，準備殺了她。”

風苒苒：“就這？”

奘卿說：“還沒講完。她又說見過我，自報家門，說她是前朝皇后，恨透了前朝皇帝，我把狗皇帝殺了，她很感激我，求我放過她。”

風苒苒吃了一驚：“前朝皇帝是你殺的？”

奘卿說：“當年，妖神大戰前夕，是妖人大戰，妖軍攻入皇城，我順手就把他殺了。”

風苒苒說：“你當我傻啊，你奘卿絕不可能因為一個人感激你就不殺她了啊！”

奘卿說：“因為她痛罵狗皇帝，罵的我高興了。”

風苒苒又說：“那你與皇帝有仇？與她的仇又是如何結下的？”

奘卿說：“我只回答第二個問題。我答應放了她，她卻嘴.賤，四處暴露我購買黑瓷的事。”

“你四處搶瓷罐，這不是——”風苒苒想了想，奘卿收瓷罐這事，確實鮮有人知。

之前聽說妄國有個大買家，都從來沒有人知道這人就是妄國王。

奘卿說：“也就你知道吧。”

風苒苒說：“可是那日在弘國邊境的樹林里，你又看見了她，當時為何不殺她？”

奘卿臉上略過一絲懊惱，說：“她戴著面紗，沒認出來。”

“她的藍裙如此別致醒目，你認不出來？”

“啊？”奘卿說，“不都是衣服嗎，我看著都一樣。”

風苒苒：.......

風苒苒又思忖片刻，奘卿說的話揪不出什么問題，便自言自語起來：“她也去過源淵。她還進入過青花瓷里，這三十年，這四十九天，不知道她經歷了什么。”

她又抬起頭，問奘卿：“那你認識生前的我嗎？”

奘卿看著風苒苒：“不認識。”

風苒苒又低下頭：“嫣妃？難道我是你最嘴里所說的狗皇帝的——妃子？”

“你不是。”奘卿說：“鬼到到了消散期，神志不清，生前的舊事舊人時時浮現，很容易認錯人。”

奘卿說的沒錯，風苒苒見過很多要死的鬼一派胡言。

風苒苒又有些失望，望著奘卿：“那我到底是誰？”

奘卿坐下來，慢慢的說：“不用管是誰了，重建源淵后，你重新投胎，便是一個嶄新的人生了。”

風苒苒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是的。那就，不糾結過去了。”

說著，兩人相視一笑。

風苒苒問：“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奘卿說：“不是剛說了不糾結過去嗎？”

“不問過去。”

“你說。”

“你為何四處購買靈源瓷罐？”

奘卿不假思索的說：“收集，瓷罐好看啊。”

“啊？”風苒苒一怔，“就這？”

奘卿點點頭。

“那怪不得你要隱藏身份。”風苒苒說，“一國之君濫用國財，只為滿足自己的收集癖。”

“我沒濫用公款。”奘卿說，“一開始是從宮廷用度里節約出來的，有了財再生財就可以了。”

風苒苒盯著奘卿：“所以，你除了做國主，還暗地里做商賈？”

奘卿說：“有問題嗎？”

風苒苒笑著搖頭：“沒問題。倒是你離開妄國這么久，不怕國事商事陷入混亂嗎？”

奘卿說：“管理國.家的是體系和制度，從來都不是人，商事就更簡單了，我只需數錢。”

兩人又一起笑了。

風苒苒說：“對了，牧彭之前在妄國是做什么的？如何被你發現是臥底的？”

奘卿說：“御醫，醫術高明，這小子城府很深，但騙不到我。”

風苒苒說：“為何？”

“他潛伏在我身邊，就是想找我的弱點，想殺我的人多了，我就讓他待著，想牽出他背后的線。”奘卿說，“結果他呆了十年，什么都沒做，自己畏罪潛逃了。”

“好無聊的潛伏。”風苒苒說，“不過，我看他頗有謀略，不可能十年什么都沒做成吧？”

奘卿：“你不看看他對付的是誰。”

風式白眼。

風苒苒把剛才與牧彭的對話告訴了奘卿。

奘卿聽完，說：“所以，他背后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靈魂買家。”

兩人異口同聲：“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