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已經停歇,屋內兩盞煤油燈依舊散發著溫暖缺不算強烈的光芒,屋內的男人緊張的盯著房門,額頭上有汗滴泌出。
撞擊聲漸漸平息,看著重新安靜下來的房門,一身穿灰色長褂的阿弗仿佛在燈光下顯得高大異常,他站在原地不動,雙手握緊雙管獵槍對準房門,右手食指牢牢的扣在扳機上。
門內門外同時陷入寂靜,落針可聞。
“走了么?”
門外再無動靜,阿弗屏住呼吸,慢慢走到門前,輕輕地將耳朵貼在門板上,仔細聆聽,半晌,他才緩緩松了口氣,門外再無絲毫動靜,腳步聲,呼吸聲全無。
“應該走了。”
擦去額頭的冷汗,看著地上已經堆成一條小“山脈”的土塊,阿弗心中憤怒異常卻也不敢輕易開門:“見鬼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竟然就碰見這種混蛋。”
又過去大約三四分鐘,阿弗走到門旁,他一只手端槍,一只手放到門把上,左手微微用力,門把輕輕轉動。
咔!
鎖芯打開的聲音響起,阿弗連忙后撤,雙手端槍,真惦記上你的賊總比你更有耐心,這是他這些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沒有想象中的破門而入,阿弗心中放松,看樣子對方真的知難而退了。瞅了眼墻上的鐘表,快四點了,再過半個小時小阿弗就回來了。
拎槍走到門前,阿弗打開門。
嘭!
下一刻,巨大的陰影呼嘯而至,只一下,阿弗應聲倒地,他只覺得自己被整面墻壁拍到身上,強大的沖擊讓他瞬間失去反抗能力。
吼、咯咯!
耳邊傳來嘶吼聲,身上是冰涼潮濕的重物讓他意識到對方正壓在他身上,阿弗艱難的睜開了雙眼,視線聚焦,然而入眼的事物差點讓他再次陷入昏迷。
這是一張什么樣的臉,冰冷、蒼白、浮腫,慘白的眼球透著冷漠的邪異,它雙手捏著阿弗的肩膀,張開腥臭的嘴巴就準備咬下。
“啊啊啊!滾開、滾開!”
一瞬間,阿弗只覺頭皮發麻,他艱難且努力的推搡著對方的腦袋,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面對的是什么了,一只僵尸,一個怪物!
禿頭男尸動作遲緩,但它沉重無比,力氣也遠強于阿弗,它的雙手如鐵鉗般緊緊抓住阿弗的肩膀,本就瘦弱的阿弗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濟于事。
“混蛋混蛋混蛋!”
終于,求生的本能極限爆發,阿弗撐著男尸的腦袋,將它側推到身體一邊,慌忙的站起身來,此時雙管獵槍被撞飛出不遠的地方,但門還開著。
撿槍勢必會再次被擋住去路,但如果沒有槍,自己將再無反抗之力,況且,兒子也快回來了,一瞬間的思考,阿弗便做出決定,他迅速轉身一個沖刺到達獵槍的位置。
當他撿起獵槍的時候,身后已經傳來嘶吼聲了,阿弗眼中透出一絲決絕,他轉身,開槍,毫不猶豫。
嘭!
槍口火花噴射,這么近得距離承受這一擊,男尸的身體上頓時崩開一大塊血肉,在阿弗期待的目光中,男尸仰面倒下。
“呼”
他緩緩吐息,心跳一時間還難以平復。
“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此時的房間,桌椅板凳倒的倒,碎的碎,男尸躺的地方一片血污,如同絮狀物的血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從開門到擊倒禿頭男尸,前后不過連三分鐘,但阿弗有種幾乎要脫力的感覺。
“不能讓他躺在這,小福和凱莉快回來了。”想到這,他將槍放到一旁,戴上手套就要過去搬走尸體。
而就在他強忍著嘔吐的欲望走近時,屋外的空氣中,一串無形的漣漪貼著地面擴散而來,積水蕩起規則的波紋,路經阿弗房子的時候,其中一部分消失在尸體中。
阿弗并不知道這一切,他本以為工廠氣味已經足夠可怕了,但現在的他覺得只是呆在屋子里就是一種折磨。
突然,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地上的那張蒼白的臉上,那張煞白的瞳孔再次張開,當阿弗低頭抬起尸體的一瞬間,對上了這雙邪異的蒼白眼球。
咕嚕!
阿弗眼中閃過茫然的神色,而迎接他的,是強大的鉗制和猙獰的血口。
吼!
——
房屋中,三盞煤油燈持續散發著光和熱,門窗已經緊鎖,羅伊坐在窗前,借著微開的窗簾看著夜色,才傍晚時分,天空已成墨色。
雨過天晴,烏云雖然并未完全散去,但清冷的月光已經可以投過云隙撒下朦朦光輝。
瞳孔中有紫色氣息盤旋凝聚,羅伊看著東城區方向的天空,緊皺的眉頭一直不得舒展,在那里,灰色的煙霧不斷出現,最開始的時候,他以為那是炊煙,但它們越來越多,并隨著時間的推移緩緩移動。
羅伊不知道那是什么,剛剛他問艾希莉,對方卻說什么也看不見,他才確定,那是某種超凡力量的產物,而現在,它越來越密集了。
下午那股憑空出現的能量波動仿佛就像一個開關,從那以后,莫名的心悸就一直沒有消失。或許在正常人的眼中,今夜與往常并無區別,甚至很多人會為了即將告別的陰雨天而歡欣雀躍,但在羅伊眼中,今夜之后,陰云依舊。
“艾希莉,今晚別看書了,先早點睡,關好門窗,手槍放到方便夠到的地方。”羅伊對著沙發上接著煤油燈光看書的妹妹叮囑道。
艾希莉一頭霧水:“為什么這么說,除了什么事嗎?”
“我也說不清楚,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不要問那么多了,先去睡覺吧,就當給自己放個假,真什么事就大聲喊我。”他微微一笑,不過艾希莉還是察覺到了哥哥眉宇間的擔憂。
“哥,那你呢?”
“我還有點事要做,不會太久,放心吧。”羅伊寬慰道。
艾希莉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她突然展顏一笑:“那羅伊,我先去睡嘍,有什么事你也記得喊我哦,誰要是敢膽大妄為,哼哼,咱們就請他們吃子彈。”
說完,她拔出腰間的卡塔轉輪,以顯示自己的決心。
羅伊無奈一笑:“知道了,快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