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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不遠處的冀州城爆發出一片火光,人與人之間的廝殺吶喊,穿透云霄;而在季妮這邊,倒是一片難得的寧靜。

秦禮生了火,借著火光給季妮身上的鞭傷上藥,旺財游走在火光觸不到的黑暗里,秦禮問道:“是誰傷得師傅這么重?”

季妮聽他問起,少不得將來龍去脈細細道來,因身上奇詭的血瞞不住,一并連金蟬子的事也說了。秦禮起初還不信,直到季妮叫出金蟬子來,方才信了。不禁驚呼世上還有如此奇物,不過米粒大小的蟲子也能口吐人言。

季妮又與他說:“你現在是武林盟盟主,倒有一件事,必得托在你身上了?!?

“什么事?師傅但說無妨。”

季妮道:“你師公……我是說我師傅,他的死,我已有些眉目了,兇手或是渝州段家的段少陰,只是我缺乏佐證。按江離樓所說,當初溫華山之行后,胡天坤拿著那塊玉佩是有查過的,只是這件事只有少數幾個長老知道,江離樓從他師傅樸長老那里聽來,那玉佩正是段少陰的。還煩你回武林盟后替我查探,看看這件事情是否屬實?!?

秦禮有些犯難,半晌吶吶道:“武……武林盟內的長老們都死了?!?

“什么?!”

“為奪盟主之位,我把他們殺了?!?

季妮皺著眉看他,想要從他的語氣和神態中辨別出,這是不是因為他的自大而說出來的愚蠢謊話。但只聽秦禮又接著道:“不過師傅別擔心,回去我問問他們徒弟,想來既然有了查證的方向,那便總會發現些蛛絲馬跡的?!?

季妮看他不似作假的樣子,驚道:“你真把他們都殺了?”

秦禮點了點頭,季妮見此,頓時心便涼了半截。

秦禮又道:“雖說他們的親傳弟子也都被我趕的趕,殺的殺,但既然好歹我們知道是段少陰,最不濟也可以直接去找段少陰問個明白!”

季妮一面將衣服披上,一面緩緩站了起來,道:“但愿如此吧……”

她目光復雜地望了望不遠處冀州城的火光,心里著實惦掛,于是辭別秦禮,翻身上馬,一路仍望冀州城去了。

秦禮素知她性子的,因此并不攔她,只遠遠的綴在她身后而已。

到那西城門時,但見兩軍交戰,殺得是昏天黑地。張家軍的兵因多是些地里尋食的人,長年累月吃不飽飯,便不如冀州城的兵身強體壯。到城門開時,本應有八分勝算的,又因那程雪衣著實是個領軍的人才,一時竟壓制不過他們,反被打的鬼哭狼嚎。

那副帥柳繼業眼看支持不住,剛下令要退。季妮咬牙暗恨,卻掇來一把弓,撿了地上幾只零碎箭,騎在馬上挽弓搭箭,瞄著幾個冀州城的兵,連放數箭,也不及看有沒有射中,便拍馬跟著柳繼業退了。

回到聊平城后,那張學典清點兵馬,發現損失大半,問責于柳繼業和季妮兩人。

柳繼業道:“我已殺進了城門,可不見接應的人。獨木難支,卻怪不得我,我若不走,恐怕全軍覆沒啊!”

季妮卻不答言,原來季妮本不是個擅長領兵打仗的人物,不知勝敗乃兵家常事,尤其兵少是一大傷,此時便格外羞愧。以為若不是自己在秦禮那兒耽擱了時間,不至如此!又則放跑了程什錦,更悔恨難當。

那張學典見此便冷笑一聲,道:“你出的好點子!”一面說,一面把手里一杯熱茶劈臉潑去,燙的季妮直跳腳。

季妮當下便抬手給了張學典一個耳刮子,指著他罵道:“兀那死秀才!往日你不識好歹,對我直言叫喚還罷!今日你敢潑我茶!我看你正是太歲頭上來動土,不知天高地厚!今日看我不打得你爺娘都不認識你不!”說著一面抹去臉上茶葉,一面擼起袖子便來打他。

張學典本來體弱,哪里吃得住她打?那一掌已是打得他腦子發暈了,半邊臉都腫了,此時見她發瘋,便滿屋里亂竄起來。柳繼業在前拼死攔著,道:“你敢以下犯上!明兒我就趕了你去!”

季妮道:“慣會拍馬屁的狗東西!你不閃開,今日我連你一塊打!”說著拿了墻上未開鋒的掛劍,正要殺人。

不巧司徒步來了,喊道:“季妮!”

季妮回頭去看,那司徒步趕將上來,一把奪了掛劍,扔在地上,道:“不去外面殺敵,倒先自家里鬧了起來,這算什么道理?!”

季妮氣不過,道:“我縱有百般不是,橫豎拿軍令罰我罷了,那廝卻把杯熱茶潑我臉上,教我如何服氣?!”

張學典躲在柳繼業背后道:“你不過區區莽夫之流,兵書未讀過兩本,懂得什么治兵之道?只會持武行兇!我真是瞎了眼了才抬舉你!”

季妮滿臉漲紅,不知是自己氣的,還是適才被燙的,但聽她道:“你這草雞!有膽出來說話!”

司徒步道:“夠了夠了!勝敗乃兵家常事,雖我軍損失大半,但我看冀州城城門已破,也是元氣大傷?,F在攻城要緊,卻當盡快議定策略才是。”

季妮冷哼一聲,甩手而去。

張學典也是滿心不痛快,越加忌憚起季妮來,憂思深重之下,竟就病了。

不想這一病,一連病了幾日,吃諸多藥,皆不見效??偸悄_下如棉,嘴里發苦,白晝常倦,黑夜燒心。

到這一日晚上,人剛吃下一劑藥,合上眼睡倒了,半夜間又渾渾噩噩發了一身冷汗,猛然醒了,起來便要去如廁。

那茅房卻有些偏僻,黑燈瞎火的,張學典摸著墻進去了,才解開褲子,不想隔墻聽見有言語聲……便慢了下來,貼著墻細聽,只聽有人道:“這里是軍營重地!豈容你亂闖的?”

又有人說:“我……我不是有意跟來……只因師傅與我說的金蟬子一事,我想起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讀到過,那古籍上說金蟬子忌鐵器,凡身帶金蟬子之人,可用鐵器傷之。所以……所以特來告訴師傅,今后一定要小心鐵器。上次在蒼巖山上,我看師傅手臂上燒傷,應該就是鐵器所致。”

季妮臉色陰沉的有些可怕,她道:“你還知道些什么?”

秦禮撓了撓頭,道:“其他沒了,就知道這些?!?

原來背著人來這偏僻地說話的,正是季妮與秦禮兩人。

這秦禮自冀州城外遇見季妮以后,便一直悄悄綴在季妮的身后,眼看她進了聊平城,在城外等了幾日,再看不見季妮。這夜心中想念,神思不屬,終久也潛了進來,在軍營內一通查找,到底驚動了些人。

有士兵報給季妮知道,說是敵方夜襲,現已打進城門了!嚇得季妮忙披起衣服,出來查看,這一看才知,原來竟是秦禮?

卻說那茅廁里的張學典聽得兩人談話,心下正暗自琢磨,耳聽得人走了,自為得了季妮的把柄在手,便心曠神怡起來,連帶那病也立即減了七八分,匆忙尿過以后便回屋睡了。

第二日起來商討攻城的事宜,軍師鐘計生道:“這幾日那城里都沒什么動靜,他糧倉被我們燒了,想是在休養生息呢!不若我們再殺過去,卻趁他無糧之時,攻下城來?!?

張學典深以為然,正要答應,司徒步卻道:“這若是對方請君入甕之計,我們殺過去卻作何辦法?要知冀州城離它身后的百岳城和云吉城都近,要調糧草,再輕易不過?!?

“這……”鐘計生本來一介書生,連個秀才也未考中過,雖熟讀多少經典,卻也不知這戰場上瞬息萬變,原不是書中一言兩語就能夠道盡的。

司徒步又道:“年關剛過,雪不曾停,我們與其強攻,倒不如智取。依我看,可以先派遣一名使節過去說和,假意投降,獻上千金,若能說動,他必然要收編我們這千余人,那時再做計較,卻輕而易舉。只消命人將刀藏在厚厚的棉衣里,一旦城門大開,可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張學典聽了,連連拍手叫絕,道:“真是孔明在世也不如你了!”又道:“不過這使節……依司兄看,誰去最為妥當?”

司徒步道:“不才,愿往?!?

張學典嘆道:“我得此智囊,夫復何求??!”

當下與司徒步稱兄道弟,勾肩搭背,暢所欲言。正是英雄惜英雄,好漢惜好漢。

沒兩日,張學典備足了黃金綢緞,各色禮品。司徒步便一個人趕著三五輛馬車,迤邐去了。他上午去的,下午回時,仍舊是那三五輛馬車,車里的東西也一分都不少。司徒步將車撇在張學典帳外,也不及和張學典說上一句話,倒先忙忙的去了校場上,找到季妮,道:“你趕快逃吧!”

季妮怪道:“這是為何?”

司徒步道:“你有所不知,我去說和以后,那程府尹什么也不要,只管我要一樣東西,那就是你的項上人頭!”

季妮道:“他這是恨著我呢?!?

司徒步道:“所以你快逃吧?!?

季妮道:“我逃了,你的計策豈不付諸東流?”

司徒步道:“那你可小瞧了我,我讓你逃,是為我與那程府尹說——自上次你潛進冀州城以后,就不見你回來。那程府尹竟知我撒謊,可見我們軍里有老鼠給他通風報信了;又則你上次與張學典鬧得不可開交,保不齊他要趁此害你,所以叫你逃了。你不拘去哪里,暫且避一避風頭才好,待老鼠捉住了,你再回來不遲。”

季妮聞言,這才策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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