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鏢局的車隊有馬車十余輛,或載物,或載人,或人物皆載。
一輛在前,一輛在后,輛輛相連,車隊駕馬的馬夫技藝嫻熟,整個車隊走得有條不紊,遠遠看去,其實很像江不負穿越前記憶中那種長長的機車。
只不過車隊這輛機車,沒有那么長,沒有完完整整的連接。
車隊的周邊,還有一些漢子駕著馬在旁巡視,沒有多么的恣意飛揚,只是時不時環(huán)顧四周,看看有沒有什么異動,謹防被人截了鏢。
漢子們的修為普普通通,共十八人。
大多在練氣二,三境,甚至也有著只煉化出一道氣的。
在江不負看來,修為的確很低。
直到幾天相處后,他才漸漸緩過神來。
哦~原來并不是人人都能煉化出靈氣的。
五洲大陸,人口不計其數(shù),根據(jù)一些大能的說法,煉化出一道氣的,勉強走上修行路的,其實也就占三成多。
有些地方靈氣條件,修行知識匱乏,甚至占比更少。
這三成多的人,往往百分之七八十都還是那些宗門,大家族的人或附近受其影響的人。
修行者大多與修行者為伍,一些修道天才甚至從生至死都可能一直在宗門修行,往往產(chǎn)生一種御器飛行,不是生而為人應該有的基本技能嗎?
江不負的情況其實差不了多少,魂穿而來,第一次嘗試練氣就成功。
沒用多久,就又成功煉化出第二道氣,出道殺的第一個無良老板就是練氣二境……
一心埋頭苦修,偶爾去書樓看看關于這個世界的一些書籍古籍,衣食住行被撿來的便宜妹妹江小白照顧的妥妥的。
唯一與外界的親密接觸就是拿劍去祥和店的臺子上殺人賭命。
殺的還都是練氣三境,畢竟練氣一二境的也不是傻子,根本不會和他比。
搞了半天,江不負脫離凡塵脫的相當徹底,細細想來,和自己交往相對密切的凡人只有一個,就是江小白……
這樣一想,車隊里賣酒的張叔好像也沒練出氣,是個凡人。
江不負這幾天在車隊里交了個朋友,或者應該說是被人交了朋友。
車隊里有一對小姐丫鬟。
和他一樣,不是鏢局的人,只是順著車隊去國都平陽城。
據(jù)說小姐是京里大人物的私生女,這些年漂泊在墨城,受了不少苦,脾氣不好。
前段時間當大官的親爹膝下女兒死盡,想找個小姐和其他官員聯(lián)姻鞏固政治地位都找不到。
立馬生一個又不怎么現(xiàn)實,嫁個新生兒過去成何體統(tǒng)?
那當大官的爹某天在勾欄風流,搞大了一個花魁的肚子。
突然想起,噢!原來我在墨城也搞大過一個花魁的肚子,據(jù)說生的是個不帶把的女。
細細想來,也有個十八九歲,可以嫁人了。
然后,大官派了個丫鬟過來接那私生女。
沒錯,江不負被接小姐的丫鬟交了朋友……
江不負坐在車廂里,用練氣篇感應天地靈氣。
通過那練氣篇的記載,感應靈氣并不等于要直接新煉化出一道氣。
通過頻繁的與天地靈氣感應,可以增強修行者對靈氣的敏銳度,親和力。
從而增加新煉化出一道氣的可能。
而靈氣的本質是不變,并不會因為它與你之前感應的靈氣不是同一絲就排斥你。
好比你可以用這口水解渴,亦可用另一口水解渴。只要你不是裝怪,硬要去喝與純凈水不同的污水……
江不負這一路上,除了偶爾去張叔那買點小酒,或者被迫與那丫鬟瞎扯,大多都是在感應靈氣。
劉成那結丹境后期,多多少少還是讓他有了點重視。
別的不說,那一手御劍之術,就讓江不負頗為眼饞。
這它么才叫修仙世界好不好!
咚咚!
“江大哥,在嗎?”
江不負的車廂被輕輕敲響,傳進一個女子的清脆聲音。
女子正是那個小姐……的丫鬟。
江不負沒有作聲,只要不是高人,他就足夠高冷。
稍稍停歇后。
咚咚!
“江大哥,在嗎?”
“江大哥,我可直接進來啦?!?
江不負拉開窗簾,苦笑道:“在的。”
高冷是種幻想,人還是要接地氣。
女子展顏一笑,道:“有些無聊,又來叨擾江大哥了?!?
車隊的馬車走的并不快,畢竟有些車內還載著沉沉的貨物,所以那丫鬟步行也能跟的上車廂里的江不負。
只是步子看起來就有幾分慌亂。
“怎么?王姑娘,你家小姐又給你使性子了。”
丫鬟姓王,聽她說是隨母姓,名叫清夢。
王清夢故意沖江不負皺了皺眉,道:“我都說了,江大哥叫我清夢就好,夜來清夢好,難道不好聽嗎?”
這王清夢五官看起來還頗為清秀,膚色也白。
但偏偏一張臉上滿是污漬,東一塊西一塊。頭發(fā)也亂糟糟,點點泥漬還染在了耳垂的發(fā)絲旁。
也不知是不知打扮,還是小姐故意整的。
她穿著不符女子審美的黑衣,從江不負馬車上這個視角看去,整個身板也是一片大道平坦,相當?shù)奶固故幨帯?
偏偏,對這名字竟還有幾分小女兒的愛美之態(tài)。
“好好好,清夢就清夢吧。”江不負附和道。
王清楚卻是沒了聲響,就這么不聲不響的跟著江不負的馬車走。
他在里面,她在外面。
江不負默默在心里嘆息一聲。
嘗試著把窗簾放下,馬車的簾子剛剛落下,王清夢就踮起腳尖,腳隨著馬車一蹦一跳,一番手忙腳亂的拉起。
江不負看著王清夢。
“清夢,你這又不說話的,跟著我走算怎么回事?”
王清夢低著頭,小聲道:“跟著江大哥走,安心一點。”
‘哦,可這不影響我把簾子放下吧。’江不負心里吐槽。
一個大活人就這么跟著自己,還會時不時的偷瞟自己,再加上又是不停歇的馬車之內,江不負也不好打坐修行。
他沒話找話道:“你家小姐又欺負你了?”
王清夢平平淡淡的說道:“也不算,也就是靠河停歇的話,會讓我去打一桶你們這樣的漢子才能提起的水?!?
江不負無語。
他被王清夢交了朋友就是因為打水。
前幾天夜里時分,車隊靠河停歇,那位小姐讓王清夢去河邊給她打水,說是要洗澡。
桶高至王清夢的小腰往上,桶口比尋常的桶也要粗上一兩圈,也不知那個小姐是從哪兒搞來的。
車隊就停在河邊,打水的距離也不遠,但怎么打水,打好水又怎么帶到小姐身邊,可就難為王清夢了。
王清夢一個丫鬟片子,一天又不知道打扮,看起來不怎么討喜。
再說她家那小姐,用車隊漢子的話說,就是白瞎了她那花魁娘的容貌。
生出她這么個平平無奇的閨女,偏偏脾氣還不好,一路上凈拿丫鬟出氣。
車隊里的漢子閑的慌的時候,也會幫忙憂心下都城里那位大人怎么把這女子嫁出去。
只是可憐了王清夢,這也導致都沒個漢子愿意去給那小姐獻殷勤,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雙手抓著好不容易打起水的木桶,臉脹的通紅,硬是拿那大木桶沒法。
閑的發(fā)慌的江不負自己找事,隨便往外一瞅,剛好看見。
心下又一動,想起這兩年照顧自己柴米油鹽的妹妹江小白,又想起妹妹被羊二郎拐了,不知道有沒有受委屈……
這打水,就打出個被交朋友。
“對了,那晚你家小姐怎么洗的澡,周圍可都是漢子,總不會是在車里洗的吧。”
王清夢上下打量他一眼:“你不會是看上我家小姐了吧?”
王清夢雖然只說了這么一句,但那神色間的不可思議連她臉上的污漬都遮掩不住。
好像在說:“就這你都能有想法?”
江不負不想解釋,我難道要告訴你我只是在沒話找話。
至于小姐是怎么洗的澡,王清夢也沒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