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君子無名
- 皇與王,為王?為皇!
- 匿名中二網友
- 5895字
- 2021-07-13 11:57:29
“你今早坐校車看見白文文沒?”一名同學側身看向另一名站著的同學問道。
“啊?她一號車的啊,我不知道哎。”
“行吧。”
嘈雜的教室里,剛結束早讀,同學們正在收作業。
“啊啊啊我都要瘋了,倆化學課代表都不在誰來收化學作業啊!我真是腦子抽筋了才幫忙收作業。”站著的同學從一名組長手中接過三摞練習冊。
“我記得她平時還要報誰沒交的。”
“報個鬼,我能幫忙收就不錯了。”站著的同學數了數桌上堆滿的練習冊,看向剛才的小組長,“齊了?行行行,我走了。”
站著的同學艱難地抱起兩摞練習冊,“來來來你別坐著不嫌腰疼,幫我抱一摞……”
她最終還是選擇留在那里嗎?
也是,那里什么都有,憑她的能力,大不了在那再造一個世界就好,總比在這天天忙前忙后累死要愜意得多……
一上午的時光很快過去,在那里養成的對時間的模糊感,他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中午要英語默寫,都別跑!”英語課代表扯著嗓子喊道,見教室中無人理他,他便準備在黑板上寫下。
他踮起腳尖,伸長手臂,露出了滿是淤青的雙手。
“我幫你吧,看你怪艱難的。”之前收作業的那名同學拿起一支粉筆,認真在黑板上寫著。
“你手咋啦?咋有幾塊疤一樣?”
“害,我也不知道,跟火燒的一樣,醫生也不知道原因,就說應該過兩天就淡了。”
“你這字也沒比我好看到哪去啊。”
“滾滾滾,爺幫你你還嫌棄爺。”
……
“時間差不多了啊,傳吧,課代表等會把本子送到辦公室。”老師走出教室,班級里開始騷動。
“這次英語默寫我覺得蠻難的。”
“我昨晚背了一個小時,爺都背吐了!”
突然,班級門口聚集了一堆人。
“文文!你回來了!”
“你這胳膊打了石膏也不用寫作業了吧。”
“你的眼睛……疼嗎?”
一名女生艱難地穿過人群,父親將她的書包放在座位上,“文文,要不我們再休息一天吧。”
“哎呀老爸,我不就睡了一天嘛,沒事,您放心,下周之前我保證回歸生龍活虎的狀態。”
那女生頭上的繃帶還沒拆,右眼的紗布看上去是剛換的,右臂打著石膏,雙腿似乎也有不少淤青。
“那我走了,有事讓老師打電話給我。”中年男人滿臉擔憂,眼角的皺紋似乎也因不放心離開而皺起。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女生的聲音雖然帶著幾分淘氣,但剛下病床不久的虛弱還未褪去。她坐在座位上,回答著同學們的問題。
“你的眼睛是受傷了嗎?”
“嗯,醫生說能保住已經是萬幸了,過段時間就能拆繃帶,不過,以后也基本看不清東西了。”
“啊,怎么會……”
“哎呀沒事,反正我本來就左眼正常右眼近視,到時候還跟以前差不多,還不用戴眼鏡了呢,就是可惜我那剛配半年不到的眼鏡了哈哈哈……”
“聽說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有沒有做什么夢啊?”
“夢啊……我應該是做了的,但是我一覺醒來記不得了。”
“那你右手石膏還有多久能拆?”
“醫生說一個月拆石膏,我一個月不用寫作業了,好耶!”
上課鈴聲響起,同學們回到座位,信息老師走進教室,讓同學們拿出上周考試的試卷進行講解,嘈雜聲依舊沒有停止……
“這題我們考的是ASCII碼的轉換,好,找個同學來回答一下。”老師的手指劃過早已完全不同的座位表,“白文文。”
嘈雜的教室突然安靜下來。
“白文文?這位同學是沒來嗎?”
那女生有些奇怪地抬起頭,卻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看著她。她突然想起老師口中正是自己的名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著自己考卷上的正確答案,緊張到兩抹紅霞攀到耳根,“啊,這題,選A。”
老師看著“全副武裝”的白文文,示意她坐下,“回答的很好,這題選A……”
她為什么沒有立刻站起來?
記憶不完全嗎?
是因為是本體意識的緣故嗎?
不應該啊。
按照推斷她不可能失憶的。
我的判斷從不出錯的……
出車禍重傷的少女白文文,緊急搶救九小時后搶救成功,全身骨折多處,右臂尺橈骨骨折,右眼近乎失明,輕微腦震蕩。
半年后的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現在表面上看上去已經和一名普通沙雕青年沒什么區別了。
“文文!”一名女生拉起白文文的手,腮幫子氣得鼓鼓的,“為什么不叫我一起散步,我生氣了。”
“我又不會丟了。”白文文笑了笑,看向身旁的女生,卻發現她神情嚴肅,“我曾經差點就丟了你。”
“李木木你這個死女人注意一下用詞啊喂,知道的人知道咱是閨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老婆啊喂!”
“啊我們之前不是還互叫老婆的嗎。”
“啊這樣啊,那沒事了老婆。”
白文文和李木木手挽著手,秋葉跟隨著她們的腳步,落在她們走過的地方,猶如她們一路走來的腳印。
“你上次不是說要忙小組課題的嗎?整好了?”
“別提了,我到現在還找不著人。”
“那你還來找我,去,找你的組員去。”白文文看著有些不舍的李木木,“哎呀沒事,我現在這不能跑能跳的嘛,在學校里我還能出啥事啊,去吧去吧。”
李木木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那我真的走了哦。”
“嗯,去吧。”
白文文看著李木木遠去的身影,一個人在操場上散步,迎面拂來蕭瑟的秋風,讓她的心平靜下來,找了個長椅坐下。
“小黑,你看我老婆多優秀。”
“你這話說的,她不也是我老婆嘛。”
“不,她是我老婆。”
“咱倆都一個人你還分你的我的。”
白文文口中的小黑,正是第九考的考官——黑尾。
時間退回到螭吻聽完狻猊錄音后——
“一個個一個個的……”螭吻握緊拳頭,因氣力強度過大而震裂了拳心的空間,“明明什么都不知道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你們每走一個,短時間內所代表的情緒就會全部回歸到我身上然后很快消散,自以為是的虛偽者……裝作一副好人的樣子背叛我很好玩嗎!”
螭吻的拳頭愈發捏緊,這片空間似乎由于她的精神力暴走而開始出現更大的裂縫。
突然,一切歸于寂靜,像是無事發生一般,空間碎片也停落在空中。
“你能不能不要用你那浮夸的演技擱哪表演,這是人家給我的錄音。”螭吻的語氣緩和下來,對著空無一人的這片天地漠然道。
“哎呀,就這么一個人勉強猜了個七七八八,那不得好好對待嘛。”一條臘腸犬的身影從螭吻身后走出,幻化出人形,兩只黑色的耳朵動了動,“所以現在你準備干嘛?”
她的后背上,赫然一行倒計時跳動著。
螭吻揮動附著九個紅環的左臂,呼出面板,但這次的面板,比以往都要特殊一些,有著更加全面的信息和操作界面,“我先把系統漏洞都修復了,你閑著也是閑著,陪我跑一趟唄。”
“行吧,盡不找好事給我。”
螭吻邁開腳步,行走于這片天地,隨著她每一步的落下,身后的物品都會恢復至原樣。
空島碎石的復原,七號考場血泥的凈化,五號考場生態環境的修復;三號考場酸河中雜物的清除……
每到達一個考場,黑尾便會幻化成另一副模樣。
在修復完最后一處——海天一色-腦部后,螭吻落在水面上,收去面板。
“你是不是有病,到了新地點就換副皮囊,換就算了,還盡按我紙男人的模樣換。”螭吻看著黑尾一頭粉毛笑罵道,眼神還是止不住得瞟。
“還原度挺高的吧。”黑尾摸了摸鼻子,有些驕傲。
“咱倆這么多年所見所聞所感都是一樣的你說個der呢?”螭吻維持著臉上殺氣快要溢出的假笑,左手死死地按住右手蓄勢待發的人格修正拳。
“那沒辦法,我作為你的備用意識,這是不可避免的事。”黑尾聳肩道。
螭吻的右拳爆發出駭人的氣息,假笑著的臉上殺氣更濃一分,“不要頂著我最喜歡的紙男人的臉做出這種欠揍表情啊喂。”
“所以你要離開這里嗎?”黑尾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眼里閃過一絲落寞。
“嗯。”螭吻的雙手放了下來。
“不留在這陪陪我?”黑尾擠出一絲笑容。
“我也想啊,可是我答應了蒲牢010要在醫院見,答應了狴犴040兩個小時后見,答應了狻猊012要告訴他在冬天吃包子的心得啊。”螭吻笑了笑,“說著‘想要在親朋的注視下離去’的我,比起這里,還是現實世界更適合我吧。”
此刻的她,眼里沒有了剛才那番瘋狂與偏執,配上這天地一色的背景,真似帶著三分陽光、四分溫柔和三分遺憾。
倒計時還剩三分鐘。
“即使他們都忘記了嗎?”
“我做出的諾言,與他們何干?”
黑尾笑了笑,一伸手,衣袖中滑出一把手槍,對準螭吻的眉心。
他釋然一笑,“那就慢走不送了。”
螭吻看著他,并沒有后退,而是向前一步,抱住了黑尾。
“我真的……很高興……知道了原來有人跟我經歷著同樣的一切。”
黑尾愣住了,隨即斂去臉上的落寞,只剩下溫柔。
他舉著槍的手也放了下來,緩緩抱住了螭吻,“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在現實世界擁有你這個朋友。”螭吻的頭埋在黑尾的胸膛里,似乎有些哽咽,抱得更緊了。
“嗯,我也是。”
良久,黑尾松開了螭吻,“行了行了,趕緊走吧,別擱這跟我膩歪了,我看你就是想體驗一下抱自己紙男人的樂趣。”
螭吻突然萌化,“哎呀被你發現了。”
“那么,再見了。”黑尾長舒一口氣,難掩不舍之意,不再猶豫,舉起槍,扣下了扳機。
倒計時還剩五秒。
突然,時間流速變慢了。
“你干嘛,要走就走,還極限閃避開超算空間。”黑尾笑罵道,“你這人就這點不行,每次要走還硬要再留會兒。”
“那我這回真的走了哦。”螭吻笑了笑,身體依舊在子彈的彈道上。
“搞快點搞快點。”黑尾轉過身去,似是不愿看到螭吻中槍的場景。
倒計時還剩一秒。
螭吻看著黑尾的背影,超算空間即將失效,同時也就意味著,額前的子彈即將命中。
超算空間結束。
倒計時結束。
整個世界一瞬間被螭吻身上爆發而出的黑霧所淹沒。
“別忘了,你的承諾。”
虛空之中,一道純白的身影顯現,一指點在螭吻的額間。
螭吻胸膛里一片小小的金色碎片所發出的光芒又在這一瞬爆發而出消除了這黑霧。
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這金光與黑霧相生相克,外界卻根本無法察覺。
“我這人,真的很任性呢。”螭吻凌亂的發絲遮住了她的雙眼,雙手擺出結印的姿勢,唇吻翕辟。
“領域展開,伏魔御廚子。”
鮮紅的眸子、勾起的嘴角。
即便是所有正面情緒一齊消散。
她始終是她,從未改變。
“我不會再讓別人倒在我面前了。”
黑尾,也是其中一員。
子彈和伏魔御廚子的必中斬殺技能同時生效,兩人一齊倒在了這片蔚藍的天地中。
微微碎裂的空間壁壘……
于是乎現在黑尾就變成了類似于守護靈的存在,除了白文文誰都看不見。
“你看,我把你帶出來才能直觀感受我老婆的優秀嘛。”白文文憨然一笑,完全無法想象這個現在眼里只有老婆的憨憨在那個世界有多瘋狂。
“那可真得謝謝您嘞,所以我也給你準備了一個小禮物哦,你還記得之前被吞的兩個王之力嗎?”黑尾話音剛落,看見了迎面走來的一名同學,搶先一步坐在了白文文的旁邊。
雖然這對于沒有實體的祂來說并沒有什么意義。
“今天的天有點涼啊。”
“嗯,秋天到了嘛。”
“吃包子嗎?”
“來來來,整一個。”
白文文接過包子,一口悶下半個,“嗚——這個肉包子,握在手里暖和和的,而且還好香!”
另一個同學見二人在吃包子,也坐在了那同學的旁邊,接過一個包子,吃了起來。
“你覺得怎么樣?”
“很幸福的感覺。”
“沒了?”
“沒了。”
那同學頓了頓,低聲道,“你大費周章跑回來就為了告訴我這個?”
白文文愣了愣,笑道,“你在說什么啊?”
“啊沒事。”那同學吃完手中的包子,“我就是跟你說一聲,以后減緩時間流速的時候跟我講一下,不然我洗澡剛進去沒多久就出來我爸媽會覺得我在偷懶。”
白文文愣了愣,右眼突然閃爍著藍色的光輝,左臂的九個紅色光環一齊涌現,周圍人的動作都停住了,“減緩時間流速?我沒有啊?我回來之后基本都是時停。”
二人的余光,注意到了另外五個出現的紅環。
“啊哪個,其實是我干的。”另一名同學開口道,“我背英語覺得時間太長就減緩時間流速背了……”
面面相覷的三人,很快理解了一切。
“噗哈哈哈。”白文文突然笑了起來。
歡笑聲蕩漾于這片靜止的空間。
“你還記得第三考的那個金字塔嗎?”
“記得啊,你不是硬生生接下我一拳讓我別打嗎?”
“那個不是我,是你的‘理智’。那個金字塔其實代表你的五臟六腑,你一拳下去可能我們直接會全員陣亡。”
“哎?那你怎么會記得?”
“黑尾在我臨走前幫我恢復記憶的。”
一旁的同學開口道,“我主意識的恢復,也是黑尾幫忙的。”
“啊?你不是系統出錯被覆蓋了嗎?”
“嗯,準確來說是我失去了一部分身體的主導權,其實我一直像玩VR一樣,一直到最后第九考的時候主意識恢復的。”
“嗯?!”白文文突然接收到大量信息,推翻了自己心中的諸多判斷,正沉浸在震驚之中,隨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臉頰開始發燙,“那……那我平時和小黑說騷話……你……你們都……”
二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我們都聽得見的。”
白文文低下頭,一陣強大的氣息逐漸散出。
“黑——尾——”白文文眼里的藍色光輝慢慢轉變為紅色,“這事你一直知道是嗎?”
小黑感覺有些不對勁,身體已經開始虛化了,摸了摸鼻子,眼里的慌張快要溢出,“啊……對啊……這也是我給你的小驚喜……對,小驚喜嘛……”
“瞞著我?”白文文突然偏過頭看向黑尾,眼里的紅光穿透了她垂下的發絲,“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瞞著我了吧……是吧,小——黑——”
一旁的兩人被白文文突然完全爆發出的強大氣息嚇到不敢說話,縮到長椅的另一端。
“我錯了我錯了!”黑尾的的外貌,在白文文眨眼的一瞬間變成了她最喜歡的二次元角色的模樣,“今天我就一直這副模樣了,隨你處置!”
“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白文文站起身,黑尾根本無從判斷她陰影下的表情而緊張到汗如雨下。
“行吧我就真吃你這套了。”
白文文突然畫風一轉,滿臉柔和,“祝賀你撿了條命哦。”
隨著她最后一個字的落下,操場上人們恢復了運動,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在做著自己的事。
天地萬物,沒有一件逃得出榮枯,盛衰,生滅,有無之理。
“不留下來陪陪我嗎?”
“不了,這里什么都沒有。”
一次次長刀刺穿的,是她自欺欺人的幻想。
世間萬物各具常性,順其自然莫要強求。
“不留下來看看她的選擇嗎?”
“人生如夢,各自精彩。”
有些事情在開始前就已注定結局,是去是留,你我皆知。
花開雖美麗,但終歸于泥塵;春天過去,冬天總會來臨。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春去春來,榮也由他,枯也由他,榮枯自有其理,遇合盡興。
萬物盡歷春秋,是對生靈的試煉,也是對希望和生命的迎接。
“嘴巴……好干……”
“文文醒了!文文醒了!”
“為什么……你們在哭……這不是該高興的事嘛……笑一個吧……”
“好……好……都聽你的……”
親手筑建的幻境,也應當由自己親手打破。
正視內心的情感,喜怒哀樂,皆為人生的一部分。
只要做出最壞的打算,生活在給予重拳的同時,撒落的零星糖果,也會使得內心近乎干涸的河道上的細流再次煥發出新的生機,奔騰而出。
哦對了,他們叫什么名字呢?
嘛,已經不重要了。
她是白文文還是螭吻071,都不重要了。
君子無名,心中有名即可……
不遠處的虛空之中——
“皇選者……嗎。”
“這次的劇情您滿意嗎?”
“還好。”
“要不是您最后出手相助,別說她和黑尾了,整個小世界都會因為平衡被打破而重置。”
“準確來說,已經重置過了。”
“什么?大人您?這么說來,您的神魂碎片實驗……”
“嗯,完成了。”
“怪不得您這前期的一些設定后期直接都吞了啊。”
“這個世界的天道壓制使得我的實力尚不能完全展現。”
“大人您每次找借口的時候耳朵都會紅哦,嘿嘿,那咱們下一站去哪?”
“不知。”
“反正大人去哪,阿殷就去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