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了一點遠路來到自家屋子所在的懸崖下方,伊多帶著布蘭卡和安赫洛爬著預設的逃生繩索上去。望著冷清的房間被燭光點燃,他的心神有些恍惚,從中蛇毒、即將身死到成為超凡者,時間只過去了一個白天,一切卻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安赫洛和布蘭卡沒有立刻詢問為伊多為什么要避開所有人的耳目悄悄回到小木屋,因為現在更重要的是晚餐!
咕嚕嚕,摸著發出嚴重抗議聲的肚子,安赫洛拍了拍桌子:“拜托了,小伊多,小布蘭,大叔的生死就掌握在你們手中了!”
“哪有這么嚴重,不就是肚子餓了嗎?”布蘭卡嘀咕了一聲,跟在伊多后面,走進了廚房。
半個小時后,不大的木桌上擺滿了菜肴,豐盛得像是過節,又或者,諸如慶祝或離別等大事。
“嘶!還是這酒夠味!布蘭卡果然還是疼大叔的。”安赫洛端起酒瓶,豪邁的喝下了大半。
布蘭卡緊挨著伊多坐下,聞言嗔了安赫洛一眼:“也只有這種時候大叔才想起我的好。”
“哪有!平時大叔我和小伊多都很感激小布蘭的照顧好嗎?”安赫洛擦了擦嘴角,伸手用刀子叉了一塊魚肉放入嘴中,含糊道:“好次(吃)!小伊多的手藝沒得說。”
聽了這話,布蘭卡鼓起了臉頰,伊多連忙解釋道:“安赫洛大叔,這道菜是布蘭卡做的哦?”
“嘎?”安赫洛有些傻眼,萬萬沒想到布蘭卡的廚藝進步竟然如此之大!他這副滑稽的模樣讓布蘭卡忍俊不禁,原諒了大叔的失言。
伊多贊賞地看向布蘭卡:“布蘭卡為了讓安赫洛大叔吃驚,私底下不知道練了多久。”
安赫洛抿了一口酒,意味深長地笑道:“恐怖不是讓大叔我吃驚,而是讓,嗷!小布蘭你這是想謀殺大叔?”
布蘭卡臉色紅紅的瞪向安赫洛,收回踩住他的雙腳,似掩飾般替伊多夾菜,催促道:“伊多哥,趕緊吃吧,等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嗯,”伊多從一旁拿出了一瓶甜酒和兩個酒杯,向來滴酒不沾的他為自己和布蘭卡各倒了一杯:“時機難得,就喝一次吧?”
布蘭卡的視線從琥珀色的酒移向伊多,嫣然一笑:“好!我都依伊多哥!”
看著欲言又止的兩個年輕人,安赫洛心中暗嘆,報復似的悶了一大口酒。就這樣,酒席在略顯壓抑的氣氛中結束了。
“不管以何種理由,灌醉女人的男人真是差勁到底了!”
坐在凸出的巖石上,聽到身后安赫洛大叔的話,伊多身子顫了顫,沒有反駁他的話,只是苦笑道:“原本想親自開口向布蘭卡道別的,但怎么也開不了口,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結果回過神來,她已經醉倒了。”不勝酒力的布蘭卡已經被伊多扶回了房間休息。
盤腿坐在伊多身邊,抬頭望著漫天的繁星,安赫洛開口道:“你已經決定了?”
“嗯!”伊多點頭:“安赫洛大叔不是說過嗎?趁年輕,趁有力量、有沖勁,一定要到外面看看!”
安赫洛呼吸一滯,暗暗向布蘭卡道歉:“對不起,小布蘭,沒想到大叔我也阻礙了你的終生大事!”但他很快拆穿伊多道:“你是因為不想自己的事情連累我們才離開的吧?不僅繞遠路避人耳目,估計你還想拜托我們散播你已經死亡的謠言,為的就是不想讓人聯想到你身上已經治愈的蛇毒與靈魂試煉的關系,畢竟現在外面有一大幫人在搜尋你,以那些惡徒無法滿足的欲望和卑劣的手段,一旦發現勢單力薄的你,我和小布蘭勢必會被他們所利用,都時候我們的下場就難料了。”
伊多啞口無言,沉默的態度表明了安赫洛的話都是正確的。在他強大到足以保護他們之前,他必須杜絕一切讓安赫洛與布蘭卡陷入危險的事情!
“該說不愧是小伊多嗎?”這回換成安赫洛苦笑了:“你難道就沒想過離開后就再也無法回來了嗎?”
“不,我一定會回來的!而且是很快就會回來!”伊多自信道。
看著面帶些許不安與惶恐的伊多,安赫洛搖搖頭,也沒拆穿他,將到嘴的“在大叔面前就不要逞強了”咽下,轉而直白道:“對布蘭卡喜歡你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決?”
往日呼嘯的海風與洶涌的拍岸聲逐漸低沉下來,似乎都在期待伊多的回復。咚地一聲,身后木屋的某個房間內似乎傳來了重物砸落在地的沉悶聲。安赫洛耳朵動了動,偏頭看了看身后正對著自己和伊多的房間窗口。
伊多沒有發現身后的異響,聽到安赫洛的話,臉唰的一下變紅了,雖然往日多少察覺到布蘭卡的心意,但現在被安赫洛不加掩飾的點出,整個人都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識的想撒謊,可在安赫洛的注視下,只能結結巴巴的說出了實話道:“我,我有想過。”
拍了拍伊多的腦袋,安赫洛板著臉道:“有想過就趕緊說!”
伊多收斂羞意,良久,鄭重道:“我一向把布蘭卡當做妹妹看待!”
當哐一聲,發出沉悶聲的房間似乎傳來了某個東西破碎的聲音,嗯,這個破碎聲是安赫洛自己想象的,不過聽到伊多的回復,他不滿的追問道:“這是你成為超凡者之后的想法嗎?”
伊多嚇了一跳,急忙解釋道:“即使我成為了超凡者,我也不會因為這種身份而看輕布蘭卡。我不是那種人!”
“嗯。”安赫洛滿意的點了點頭,若伊多真因實力膨脹而產生了這種想法,那他反而會勸布蘭卡離伊多遠點。
兩人之間一時沉默下來,離別的氣氛越發濃重了。按照巫醫加洛德的診斷,身中蛇毒的伊多看不到明天的太陽,所以伊多必須在天亮前離開。
安赫洛站起身,低聲對伊多道:“剩下一點時間,去看看父母,陪一下布蘭卡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