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再熱鬧的夜場也要開始散了。

尋常百姓都三三兩兩的散了回家去。

令阡婳同南玟燁并肩行至另一條街上，不同于其他地方收攤關張，這里卻才是大好夜色剛剛開始的地方——

“哎呦，公子，有空再來呀！”

“這位公子，要不要進去坐坐？”

......

青樓外，一個穿著樸素的婦女和一個小女孩正在門外向里張望。

小女孩問道：“娘，爹什么時候才會出來？”

婦女道：“會的，你爹一定會跟咱們回家的。”

這句話，像是說給孩子聽的，更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令阡婳見多了這樣翹首以盼的母女，盼著花心的男人回家，豈知這樣的婚姻早就走到了盡頭。

她摸出一張銀票，走上前，“小妹妹，這是一百兩銀子，拿著錢和你娘早點回家去吧。”

婦女驚道：“姑娘，你這是何意？我們不能要這錢。”

“這錢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給的，你也是個母親，帶著孩子來這種地方找爹是什么光彩的事么？對孩子好嗎？不該等的人就別等了。這錢拿去再找個住處，別在一棵樹上吊死。”

令阡婳很少跟人講大道理，她自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和出路，能活下去自然有活下去的道理，但因為這青樓她出過力，所以不希望它的門前沾染太多情債。

南玟燁有些看不懂她，“剛剛賭坊門口的人還沒有她們穿的好，為何不給那人錢？”

令阡婳長舒一口氣，“因為，一個有了錢會變壞，一個有了錢會更好。”

......

“媽呀！這不是三小姐嘛！”老鴇在街上一喊，所有的人都看向令阡婳。

令阡婳輕輕勾唇一笑，叫站街的女人們都嘆為觀止，這等美女要是進了攬月樓，還能有她們什么事兒啊？

“樊媽媽，攬月樓生意不錯呀！不請我進去喝兩杯？”令阡婳對故交都沒什么戒心。

“瞧您說的，我這兒您不是想進就進，說來就來？哎呦，這位是......？”樊媽媽眼睛說著瞟向南玟燁。

令阡婳大方的拉過南玟燁來，“這位是蕭公子，我們一起進去喝兩杯。”

南玟燁順著令阡婳的視線打量了一下這座攬月樓，比起賭坊，他覺得這里還可以。

看著脫離自己手臂，徑自走進去的南玟燁，令阡婳忍不住“誒？”了一聲，不是吧......南玟燁也不能免俗？后宮里的女人是少，還是不解風情？

進了大門，里面開懷的人是真開懷，忙碌的人也是真忙碌。

幾個小倌見到令阡婳，立刻作揖：“三小姐，您來了！”

“三小姐，您請上座！”

“好，多謝。”

幾個小倌請著他們兩個上了二樓雅座，視角正好能看到一層舞臺的表演。

每每有妙齡女子在臺上翩翩起舞，猶抱琵琶半遮面，總會勾的令阡婳技癢，不過吃一塹長一智，她不會再上去跳舞了。

南玟燁四處打量了一下攬月樓，“這樓下的老鴇和小倌跟你很熟？”

“嗯，”令阡婳剝了幾顆花生送到嘴里，“都是熟人，沒我他們還不能這么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