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世界逐漸變得清晰,純白色的天花板是江安在醒來后看到的第一樣?xùn)|西。
“別動,你的手上還插著針呢。”
許律悄悄按住了江安似乎要亂動的雙手,整個人起身,慢慢把她抱起來靠在床頭,被子也跟著往上提了些。
眼神有些空洞地看著周圍:“阿律,我爸媽呢,他們怎么樣了...”
“安安,你爸媽在國內(nèi)休養(yǎng)著呢,我之前跟你爸說過來這里治療,你放心吧,你爸媽那里有你哥看著呢。”
“那你幫我把手機拿一下,我想給他們打個視頻看一下他們。”
許律也沒拒絕,從她的包里拿出了手機遞到了她的手里:“你要想打就打。”
江安單手接過自己手里的手機,雙擊點亮屏幕后,在微信的好友界面里找到了媽媽的對話界面,撥通了視頻通話。
視頻打了很久,一直都沒通,江安有些不甘心,直到接連打了幾個后,對方像是徹底沒電后,這才把目標(biāo)轉(zhuǎn)向了自己的爸爸。
江向這邊的視頻通話很快就被接起:“安安,怎么了?打了我們這么多電話。”
視頻對面,醫(yī)院特有的背景墻,江向原先烏黑的頭發(fā)有些花白,眼睛也是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爸,你和媽沒事吧。”
“我們沒事,就是你媽有些嚇著了,所以醫(yī)生還在給她做檢查,你呢,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小律找的醫(yī)生有沒有用?”
面露苦笑的搖頭:“他們還在商量最后的治療方案,一直都沒定下來。”似乎是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太沉重了,江安突然扯開了話題:“怪不得,我就說我剛才打了媽媽好多視頻通話,她一個都沒接到,原來是去做檢查了。”
一提到遇蔓安,江向原先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眼淚的眼眶又逐漸泛紅。
“安安啊,你媽那里需要我去一趟,你就安心的在A國治療,公司忙,只能讓小律陪著你了。”
“沒事的爸爸,你就照顧好媽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努力收了收眼淚,江向深吸一口氣:“安安,爸爸不跟你聊了,媽媽那邊該著急了。”
也沒給江安任何回答的機會和時間,江向一咬牙,狠心的把視頻掛斷。
其實他剛才在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眼睛已經(jīng)忍不住了,為了讓江安放心,也只能選擇掛斷電話。
雖然嘴上什么都沒問到,但直覺告訴她,自家的爸爸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要不然怎么會這么沖動就把電話掛了。
“打完了?”
許律從門口進來,手里還提著一些吃的。
他們父女兩人要說些悄悄話,許律也不好意思在這里偷聽,加上江安從醒來后,就沒吃過什么東西,營養(yǎng)液那玩意兒也只能提供人體最基本的營養(yǎng)。
放下手機,眼神中的疑慮逐漸看向了許律:“阿律...你說我爸媽真的沒事嗎?”
手里拿著勺子的手很自然,沒有半分猶豫,喂她喝了一口粥。
“你爸怎么跟你說的?”
“他跟我說我媽在檢查,其他的就是讓我好好在這邊治療,好好休息。”
手上喂粥的動作沒有停,面色如常,腦袋卻轉(zhuǎn)的更快。
把手里的碗和勺子放下,給她在杯中放入吸管喝口溫水:“對啊,你爸之前也是這么跟我說的,就是怕你不放心,所有他就沒讓我跟你說。”
許律從來沒有騙過她,這次自然也是一樣。
突然松了口氣:“那既然你們都這么說,我就放心了,你有空讓我哥多去去醫(yī)院,我媽不喜歡一個人,她需要人陪。”
“好,我會讓江執(zhí)對去去醫(yī)院的,但你要好好的配合治療。”
喂她吃完飯,安撫好讓她睡下,手指輕輕在她的鼻息處靠***緩的呼吸讓他終于放下心,悄悄帶上門離開病房,一個人去到了艾爾維丁的辦公室。
“我說你們打算把這件事情瞞到什么時候?”遞了杯水到許律手中,兩人一起靠在窗臺邊,望著遠(yuǎn)方的天邊,即將消失的紅霞,還有逐漸遠(yuǎn)去的小鳥,鮮活的生命從他們的身邊一個個離去,飛到了遠(yuǎn)方:“就算你們不打算告訴她,但這件事的影響力很大,她遲早都會知道的,那到時候你讓她怎么去面對這樣的真相。”
“我...”
看著許律欲言又止的模樣,艾爾維丁嘆了口氣,發(fā)自內(nèi)心地嘆了口氣。
“我們這里的方案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只要等到國內(nèi)的醫(yī)生來就好,只是我們這里比較偏僻,過來可能需要花點時間。”
艾爾維丁不像許律,從抽屜里抽出了跟煙,當(dāng)著許律的面點火后,圈圈云霧從他的嘴中吐出,整件辦公室里都彌漫了不少的煙味。
江安不喜歡煙味,所以許律從來沒當(dāng)著她的面抽過煙,也盡量避免去煙味重的地方,身上時常帶著她給他的那瓶小型噴霧水。
看他這么憂愁,艾爾維丁重新拉開抽屜,找了一根他之前有抽過的煙,給他點了火。
“你也不用這么憂愁的,人沒了就是沒了,你要做的不是瞞著她,你要做的是用實際行動證明,你是可以讓她依靠的那個肩膀,我相信江小姐就算是心理和精神上的問題再嚴(yán)重,但她是一個可以控制自己理性的人,她不會做出那些不該做的事情。”
就算是許久沒有碰過煙,可煙一到手里,許律的食指和中指熟悉地夾住,拇指挺直,是不是會去微微輕按下顎,一切還是那么熟悉。
抽了幾口,靠在窗臺邊的許律突然笑了:“但是我怕。”
空氣中的安靜逐漸寒冷,似乎要將整個辦公室給冰凍起來。
良久,許律才打破了空氣中的沉重:“我離不開她,我怕她想不開。”
“我也想過要不要直接告訴她真相,但每次看到她憔悴的樣子,我真的不忍心雪上加霜。”
他出來的時間已經(jīng)很久了,掐滅了手里的煙頭,隨手扔到垃圾桶內(nèi),又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塊口香糖,拆了包裝塞到自己嘴里。
吃了口香糖后,拿出那瓶小型噴霧從頭到尾給自己清理干凈。
“我先回去了。”
見他要走,艾爾維丁再次提醒:“我不是她,你也不是她,要發(fā)生的事情你沒法控制。”
“你放心,除非是我們告訴她,要不然她是不會知道這些事情的。”
許律離開的步伐一頓,停留在了門口,手上轉(zhuǎn)動著把手的動作也停下,背對著艾爾維丁。
“她真的會沒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