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一口氣,雙手松開了纏繞著江安的腰肢,慢慢地從靠近自己的這邊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從她的腦袋下一手用力,一手護(hù)著她的腦袋,小心抽走自己的枕頭,等枕頭整個被抽走到,這才躡手躡腳地從江安的房間里離開。
許律依舊和之前一樣,在同樣的時間點做早飯,做完早飯后再把人叫醒。
“咚咚咚——”
敲門進(jìn)入江安的房間,整個人躡手躡腳地往床邊走去,在被子被扯得高高的地方,輕輕扯下,長指慢慢貼合她臉頰的角度,把被自己之前撥亂的頭發(fā)重新挽到耳后。
“安安,起床了,待會兒上學(xué)要遲到了。”
床上的人蠕動了一番自己的身體,艱難地睜開一只眼睛,看著窗簾間隱約出現(xiàn)的亮光,雙臂向上方舒展,露在了被子外面,手臂上的力道一松,雙臂狠狠地摔在了柔軟的被子上。
“我馬上起床。”
都已經(jīng)下床了,她的眼睛似乎還沒能完全睜開,許律為嘆了口氣,抬腳去浴室里給她準(zhǔn)備好牙刷和牙膏。等她從房間里出來,鐘表上的時間已經(jīng)轉(zhuǎn)向了7點半。
餐桌上,江安手拿勺子,在自己面前盛滿粥的小碗里來回轉(zhuǎn)動,就是不肯喝一口。
“怎么了,是今天的味道不合胃口?”
江安最終選擇放下手里的勺子,雙手無趣地托著腮,兩只原先撲靈撲靈時刻閃著亮光的眼睛一下暗淡了不少,就連散碎的亮光都沒了。
“我就是前兩天一直熬夜,黑眼圈重,精神也不太好,有點沒胃口。”
“我看看。”手里喝著的粥瞬間就沒辦法入口,急匆匆放下手里的勺子,骨骼分明的手指輕輕挑開江安臉上的面紗:“我先把你的面紗摘下,待會兒在待會兒再給你戴上。”
圓溜溜的大眼珠子下方,淡淡的灰色在眼睛下方渲染著,絲毫不給她的皮膚任何喘息的機會。
有些心疼地看著他可憐的安安:“沒事,我去問一下我姑姑,她對這方面有很多的研究,看看她能不能出個好主意出來。”
“沒事,我調(diào)整一下生活作息就好了,估計是最近熬夜熬多了。”
重新給她戴好面紗,困意無力的眼神瞬間就從眼睛里折射出來,純白的面紗顯得她整個人更加是憔悴不少。
“安安,我剛剛看你面紗的扣子好像沒之前牢固了,你要不要買個新的面紗?”
手心慌的有些出汗,江安趕緊摸了摸耳邊的扣子,的確好像沒有之前那么緊貼著耳朵了。
“不行,我要趕緊買,最近要趕上購物節(jié)了,不能等到那個時候再買,到時候送過來就晚了。”
打開手機,江安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在網(wǎng)上買好了一模一樣的面紗,那家店的發(fā)貨速度很快,等許律收拾好碗筷準(zhǔn)備送江安去學(xué)校的時候,貨已經(jīng)發(fā)出了。
手里緊握著已經(jīng)系好的安全帶,車子也在往學(xué)校的方向跑,但她的心一直在“砰砰砰”的跳個不停,兩只手來回摩挲著手里的安全帶。
“怎么了?”
手握著方向盤,許律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一直在副駕駛位置上,來回摩挲安全帶的江安。
江安搖搖頭:“沒事,我就是突然感覺有點...不太好。”
遠(yuǎn)處的紅綠燈閃爍著,許律剛準(zhǔn)備踩下油門過去,江安的面紗突然掉了。
“啊,我的面紗。”
一聽到面紗掉了,許律趕緊松開要往下踩的腳,握著方向盤的手松開,撿起了掉在下面的面紗。
“砰——!”
就在許律起身的那一刻,江安尖叫:“啊——”
“沒事沒事啊,面紗壞了我們可以再買新的。”將面紗放回她的手里,她的眼神卻一直盯著外面看,許律這才轉(zhuǎn)過頭往自己前方看去。
是一個6車追尾,還有一輛電瓶車和摩托車被撞翻在地上,車子的零部件和大件全部被撞碎,掉了一地的垃圾,帶著頭盔的人已經(jīng)在地上躺尸了,一動不動的,身上到處都在流淌出血液——
原本還打算過馬路的路人趕緊推回到自認(rèn)為安全的地方和范圍內(nèi),好幾個老人和小孩都被嚇得不輕。一時間,周圍所有的人都像是被按了暫停鍵,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輕舉妄動的,生怕惹禍上身。
還是坐在車?yán)锏脑S律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快,安安,快把我的手機拿出來。”
接過她手里的手機,許律以最快的速度撥通了110和120,說了大概的地址后就等待著他們的救援到來。
“沒事了安安,沒事了,我已經(jīng)報警了,警察會來處理這些事情,沒事沒事。”
剛才幾車相撞的畫面一直在她的腦海里來回播放,一遍比一遍清晰。
原來,原來是有這樣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
副駕駛的人不說話,也沒任何動靜,這讓坐在駕駛座上的許律莫名有些慌張,伸手將她的腦袋擺正在自己面前。
“安安,別去看那些血腥的畫面,我心疼。”
輕輕把人攬到自己懷里,拍著她的后背替她釋放壓力。
“阿,阿律,他們,他們會沒事的吧。”害怕的聲音略帶一些沙啞,奪目的眼淚已經(jīng)從眼眶中滾落下來,滑到了臉頰上。
他知道,她這是又想起了自己的奶奶,當(dāng)年,她的奶奶也是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和病魔,原本整個美好的人生,被這兩樣?xùn)|西連根拔起!
當(dāng)時,她因為獨自去買了雪糕,所以僥幸的躲了過去。
“沒事沒事,他們都會好好的,他們都會好好的。”
剛準(zhǔn)備給她抽張紙巾,車窗就被人從外面敲響:咚咚咚——
見有人來了,江安趕緊扯了幾張紙巾,胡亂地把自己臉上的眼淚擦干,從隨身的包里帶上口罩和墨鏡,這才讓許律開窗。
“謝謝你啊,剛才沒有踩油門,要不然我們也要遭殃了。”
“是啊,本來以為他們只是卡的比較緊,誰知道后面的突然加速,這下就慘了那個騎電瓶車和摩托車的了。”
“還好你沒開車,要不然我這一家老小都坐在車上,后果,就不堪設(shè)想了。”
許律跟他們隨意交談了幾句,就關(guān)上車窗,重新系好安全帶,以最快的速度往醫(yī)院開去。
他的安安從來都不會這么安靜,不會。
等送到醫(yī)院,在護(hù)士的推送下進(jìn)了搶救室。
這已經(jīng)是1個月內(nèi)不知道第多少次進(jìn)搶救室了,額頭上直冒的汗已經(jīng)完全讓他忘記了自己的手還被江安在進(jìn)搶救室的時候咬出了血。
焦急在門口等待著,等來的卻不是江安脫離危險的消息,而是警察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