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條小巷前。
“呼，呼。”
李乘風扶著墻喘息，胸前傷口崩裂的劇痛讓他滿頭冷汗。
好不容易緩和下來，才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
剛剛那是什么？
一縷靈能？
而且是從開荒者體內吸收到的……
如果他沒感覺錯的話，在殺死那名開荒者之后，他的確吸收到了一些靈能！
雖然只有微不可查的一點，但意義重大。
這證明他可以通過擊殺人類，來獲得進化和自愈。
而人類本身并沒有這種能力——至少目前所知是這樣。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他不止獲得了魚人族的表層特性，連體質也一起復制了過來。
按教科書上的說法，很多虛空生物可通過吞噬其他生物來產生變異和進化。
他現在是人身，卻擁有魚人的能力……
回想自己之前被魚人首領殺死時的情況，當時傷勢已經很重，胸腔大量失血，是靠吸收魚人之血才逐漸恢復過來。
也就是說，他體內現在流的是魚人之血。
可他此刻的傷口處，流淌的卻是紅色血液。
說明他吸收的并非血液本身，而是血液中蘊含的能量和特性。
再加上不死之身。
現在的他絕對是堪稱BUG般的存在。
像一尊神明一樣？
成神，這可是千萬年來無數帝皇名人可望而不可得的境界，用華夏古典文化來形容，這叫證道飛仙！
仙人不老不滅，久視長生。
與天地同壽，與日月齊輝，這是何等的境界？
難道我其實是個仙人？
心中壓抑不住地狂喜。
但他也隱約預感到，這種能力不會這么BUG，否則之前去殺虛空生物的時候，就應該已經開始吸收能量。
這說明沒有他想的這么夸張。
可如果不是神仙，或者神祇，又會是什么？
正想著，突然精神一陣空虛，他眼前一黑，就此昏死過去。
……
“風兒，風兒？”
“哥哥，哥哥，你醒醒。嗚嗚嗚~”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后。
屋里昏昏沉沉，外面天色已黑，耳邊傳來熟悉呼喚聲。
睜開眼睛，是父親和妹妹。
似乎對自己的狀況感到擔憂，父親李軍一臉愁容。
旁邊年僅四歲的小妹李玲更是哇哇大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抽水泵一樣。
“爸，我沒事。”
趕緊虛弱地支起身子，先安撫了一聲老爸，又抬手摸了摸小妹的腦袋，對她笑了笑：
“小玲乖，哥沒事，待會陪你看動畫城，好嗎？”
動畫城是這個時代僅有的少兒娛樂節目，不止是妹妹喜歡看，他自己也喜歡看。
畢竟高中生嘛，喜歡看動漫不是很正常？
果然，聽到動畫城三個字，小丫頭水濛濛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她停止了哭泣，擦著眼淚水道：
“真的嗎？哥哥最好了，爸爸說你需要休息，我去給你打熱水。”
小妹走后，父親李軍扶著輪椅靠近床邊，沉默了很久，才說出一句：
“以后別去了，那些虛空生物狡猾詭詐，不是你能對付的。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好好準備高考。”
自己最近的作息并不規律，有時很晚才回來，父親有所猜測并不奇怪。
沒等開口，李軍又說出一個重磅消息：
“昨天部隊老戰友給我打電話，說最近聯邦政府會有一項新政策，所有人都會受到影響，可能是要擁抱新文明，你做好心理準備。”
“擁抱新文明？是決定要全民融入異界文明了嗎？”
李乘風對此倒并不意外。
因為舊文明體系，在次元門出現后，開始變得不夠用，很多技術都受到限制。
而新文明雖復雜，卻前途廣大，只是因為注重個人修煉，很可能會出現過于強大的修煉者，從而導致獨裁制度復蘇。
比如一個人如果修煉成神，是神聽政府的，還是政府聽神的？
現在看來，聯邦政府已經做出選擇。
“應該是，我給你的《基礎修煉法》沒落下吧？好好考試，到時候我聯系部隊，找找關系送你去后勤部門，在里面慢慢磨練。”
如果是之前，李乘風會毫不猶豫答應。
一來現在是相對落后的黑暗時代，安全第一，去軍隊能更好地鍛煉自己，同時也能更早接觸到世界的真相。
二來人類目前對異次元的探索十分有限，要想自己發展勢力，未知因素太多，風險太高，說不定哪天就會命喪他鄉。
可現在。
他覺醒了“超能力。”
能復制虛空生物的特性和異能，甚至成為異族之主。
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且不說自由不自由的問題，首先他就不能保證自己在部隊顯露特殊能力后不被抓去當小白鼠研究。
所以想了想道：“爸，高考還一個月呢，到時候再說。你不是說政策有變化么？如果有合適的機會，我想自己選擇未來的路。”
他并未告訴李軍真相，同時也是給老爸打個預防針。
因為按老爸的性格，又是從部隊出來的，肯定會把他上交給國家。
本以為老爸會反對，但李軍聞言后只是愣了愣，便陷入長久的沉默，最后點點頭，說了一句：
“你要自己走，我不反對。”
“但有一個前提，不能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
“只要不侵犯國家和人民的利益，無論你做什么，爸永遠都支持你。”
說完，便直直地看著李乘風，大有你不點頭我就沒你這個兒子的意思。
李乘風他盯得頭皮發麻，趕緊回應道：
“是，我知道。”
“你是人民子弟民，我也是子弟兵的孩子，傳統不能忘。”
說完，兩人一陣沉默，父親不善言辭，李乘風只好主動扯開話題：“對了爸，我一天沒吃飯，快餓死了，咱能開飯了嗎？”
李軍點點頭：“也是，小玲還沒吃飯，能起來嗎？”
……
“來，多吃點。”
“謝謝爸，你也吃。”
飯桌上，二人父慈子孝，妹妹小玲則抱著快比她臉盤子還大的碗在那啃肉皮。
這是李乘風用白天賺來的糧票買的，可不便宜，一斤要五塊錢，最近物價上漲，已經奔著六塊五去了，不是隔壁鄰居拿不到這個價。
“小玲，好吃嗎？”
看妹妹吃得起勁，李乘風又給她夾了一塊。
小丫頭點點頭：“好次~我最喜歡吃右右了。哥哥，明天還有嗎？”
李乘風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當然有，只要玲玲喜歡，哥就給你買。不過你能不能告訴哥哥，右右是什么？為什么要吃它？”
李玲抬起頭，露出一雙充滿疑惑的大眼睛：“右右就是右右啊，哥哥腦子壞掉了嗎？連右右都不認識。”
本想調侃一下妹妹口音的李乘風頓時腦門一黑。
幾只烏鴉從頭頂飛過。
“嘎~嘎~”
吃完飯，李軍提醒道：“你身體還沒康復，早點快睡覺去。”
可現在才下午五點，太陽還沒下山呢。
“爸，我都睡了一下午了，沒事，我陪玲玲看會兒動畫片。”
破舊的沙發上，小丫頭使勁拍打旁邊的位置：
“哥，快來，動畫城開始啦。”
兄妹二人坐在破沙發上，李乘風攬著妹妹瘦弱的肩膀，心中涌起一絲溫暖。
也許這個世界會很黑暗，但總有這樣的時刻，值得他努力奮斗。
這時，二手的舊電視機里傳來熟悉又陌生的歌聲：
“下了一整夜的雨，早起就是好天氣。”
“又在昨晚夢見你，我們快樂地游戲。”
“都是怪我的粗心，責備自己太大意，找不見你的地址，可爸爸就要去郵局~”
“想快點告訴你，我用你送的蠟筆，畫了副畫，特快專遞給你。”
“快點告訴你，我的十二分惦記，再遠的路沒有什么關系。”
“我的心放在你那里……”
童年已經回不去了。
舊時代也回不去了。
但至少還有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