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穿越的方法,葉無夏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她不再每天渾渾噩噩,自怨自艾,她要振作起來,再次穿越顛覆整個唐王朝,讓她的愛人李重俊不再受到上官婉兒、武三思那一眾惡人的算計,甚至幫助他登上皇位。
葉無夏的身體已無大礙,她用了大半年時間練劍術、格斗、射擊,學習制毒、制藥的知識,通過各種方法搜尋一切在唐代可以用得上的東西。
幾本唐史已經被她翻爛了,她甚至還找了很多當時寫的野史小說,反反復復地把所有內容都背了下來,現在的她可以說對唐代歷史了如指掌。
大半年的準備時間也許還不夠,可是再次穿越的機會很快來臨。又是葉無夏的生日,新聞上報道這一天正好英仙座流星雨降臨,一切像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一樣,催促著葉無夏去赴這場千年之約。
無論什么結果葉無夏都要試一下,她把要帶往唐朝的東西用膠帶牢牢捆在自己身上。現在只剩最后一步了——自殺。
葉無夏租了一輛小車,往飛機失事的郊外駛去,這里的農田已經恢復種植了,曾經飛機掉落的地方看不出一點痕跡。
“就是這了。”葉無夏停下車,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正是她空難發生的時間。天色剛剛擦黑,一顆細小的流星在天際邊劃過,和預告的時間正好。
前面是刀山還是火海,葉無夏早已別無選擇,她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我來了。”葉無夏扭開農藥瓶子,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她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
農藥燒灼著葉無夏的食道,她的胃中一陣絞痛,頭昏沉沉的。她的眼皮越來越沉,直到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緊接著一陣耳鳴便失去了直覺。
耳邊響起了一陣駝鈴聲,她試著睜開眼,又是刺眼的陽光照在她臉上。
“姑娘,別在這睡,我要開門做生意了。”葉無夏緩緩睜開眼,天空湛藍,沒有一朵云,她面前還是那個土黃色長袍,系著布腰帶古裝打扮的大叔。她看看大叔身后的招牌,“徐記面莊”。
“姑娘,你怎么睡在這啊?你這身衣服挺奇特呀,可是西域來的?”
葉無夏起身,環顧四周,一樣的白墻青瓦,一樣摩肩接踵的人群,一樣往來的商隊,空氣中還是熟悉的羊肉湯味。她抓住大叔的手笑中帶淚說:“是的,我回來了。”
葉無夏找了個隱蔽的胡同換上了一身唐朝的衣服,拖著她大大小小的東西直奔平康坊。
午后的平康坊還沒有開始營業,門窗緊閉著,里面很是安靜,依舊是花姐一個人在前堂敲打著算盤。葉無夏背著她大包小包的東西推門而入,“花姐,我回來了。”
“你是誰?”花姐從一堆賬本上抬起頭,手指懸在算盤上,一臉的狐疑。
“哦,差點忘了,你現在還不認識我。”葉無夏揉了揉被行李壓痛的肩膀,“我要來你這打工。不要月錢,管吃管住就行。”
花姐蹙眉斜眼看著葉無夏,繼續低頭打她的算盤,傲慢地說:“我這也不是說來就來的。你是要做丫鬟還是舞女啊?”
“做神仙。”葉無夏說著從包里翻出一個手機,放了一首龔琳娜的《小河淌水》。龔琳娜悠揚婉轉的歌聲從四四方方一塊薄薄的金屬中傳出來,花姐抬起頭驚訝地張大了嘴。
“你……你這是何物啊?”
“祖傳的,”葉無夏無比鎮靜地說,接著換了首《阿楚姑娘》,“這里面有50多首歌,我每首都能給你譜出來,讓田順郎唱,保證你日進斗金。”
“你讓我看看。”花姐的臉因為過于震驚而顫抖,伸手想拿過手機。
“先不給你聽了哈,費電。”葉無夏麻利地收回手機,看著花姐不知所措的臉繼續說:“但是花姐,我有個條件。需要你配合我。”
“什么?”花姐緊張地挑眉。
“今晚按我說的做就好了。放心,只會幫你掙錢掙名氣,不會給你惹麻煩的。”葉無夏說著把她的東西背回身上,自顧自地往樓上走去,“我就住二樓左邊那間了哈,住習慣了。”
花姐在葉無夏身后,倒吸著冷氣,驚訝地長大了嘴。
葉無夏放下東西轉身就去了田順郎的房間,她站在門外,想要伸手敲門又膽怯地縮回手,終于可以見到她想念的姐姐,還有些忐忑緊張的感覺。她長吁一口氣,鼓足勇氣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是還是那熟悉的甜美磁性的聲音。
葉無夏推開門,田順郎背對著她,依舊是烏黑的頭發,細長的脖頸,長長的裙擺拖到地上。她一雙纖細修長的手在擺弄一個純金的臂釧,上面間隔鑲嵌著珊瑚和珍珠,開口處是一對鴛鴦——是曾經送給葉無夏的那一個。
葉無夏的淚水一點一點蓄滿眼眶,心中的情感涌動,對于田順郎,她懷有太多的愧疚和心疼。她輕輕微笑,叫了聲“姐姐”。田順郎回頭,神情中帶著些許驚訝,接著她也翹起嘴角,對她綻放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妹妹,我可曾見過你?”
“姐姐……我很想你。”
入夜,平康坊依舊歌舞生平,一切都和葉無夏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金碧輝煌的大廳,跳著胡旋舞的舞姬,甚至賓客們也和那天的相同,曾經調戲葉無夏的公子就在大廳正中飲酒作樂。
田順郎登場,賓客們都屏息凝神地聽她演唱。此時的葉無夏換上了一身漂亮的白色紗裙,裙擺里縫著LED燈串,她帶著攀巖用的緩降繩索爬上了房梁。
葉無夏把繩索安在后腰,屏住呼吸靜靜等待花姐的信號。田順郎一曲畢,賓客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這是堂內的蠟燭、油燈被依次熄滅,平康坊內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是時候了!”葉無夏暗暗給自己鼓勁,打開衣服上隱藏的電源開關,裙擺立刻閃著五顏六色的光芒。綁在在大腿上的手機放出女高音演唱的西方歌劇。她按住下降器,保持身體平衡,從平康坊的梁上飛下來。
她裙擺輕輕搖擺,身上的LED燈串不停的閃爍,她掀起裙擺上的白紗,像揚起一雙閃耀的金色翅膀,她輕輕微笑,如同一個仙女一般緩緩落到地上。
與此同時,花姐在舞臺上撒下了干冰,葉無夏張開雙臂仿佛站在一片云彩當中。臺下的賓客瞠目結舌,驚嘆得說不出話來。她用雙臂擺出優美的姿態,身上放的音樂婉轉動人。她的眼睛在如織的人潮中搜尋,她看到了。
在一個角落里,李重俊正長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她。那一瞬間仿佛時間和空間都靜止了,葉無夏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擊中了,溫熱且疼痛,她聽不見任何聲音,看不見其他的任何人,仿佛此刻這世界中只有他們兩人,她的愛人就在她面前,安然無恙。
“值得。”葉無夏眼中含淚,看著李重俊的方向,關閉了電池開關,迅速閃身到后臺去了。
賓客們靜止了幾秒,突然一個聲音高喊,“神女現身了!”平康坊的蠟燭油燈再次被點燃,然而賓客們止不住開始喧鬧了起來,他們確信眼前這個從天而降的女子絕非凡人。
葉無夏的造神運動很成功,平康坊中有神女現身的故事迅速傳遍長安城的大街小巷。她繼續用輿論造勢,平康坊的小廝們把她傳的越發神乎其神,有說她能預知未來的,有說她能掌控生死的,也有說她是一個女巫,念著不知哪里的咒語。
傳聞傳得越喧鬧,她越是對誰都避而不見。因為她在釣一條大魚,只有釣到這條大魚才能繼續她的全部計劃。
這一天葉無夏在田順郎房里給她聽曲子,田順郎學的快,手機里的歌很快就被她都練會了。葉無夏支著下巴聽田順郎唱王菲的《但愿人長久》,聽得如癡如醉,滿臉的幸福。
“姐姐,我努力讓你當上宮廷歌姬,給皇上演唱。”葉無夏笑盈盈地說。
“哈哈,我的傻妹妹,借你吉言了。也該是我努力的事,你努力也幫不上我。”田順郎捂著嘴,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
“可以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葉無夏滿臉的自信。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二位姑娘快出來!”花姐在房門外興奮又急切地喊:“皇家的人來啦。”
“來了。”葉無夏心中不免一陣緊張,她打開一個窗戶縫往外張望。大堂中間站著兩列侍衛,他們身著黑色的翻領窄袖長袍,頭戴高帽,是葉無夏熟悉的羽林軍裝扮。站著最中間的不是曾經那個矮胖像個花生一樣的公公,而是一個兩鬢斑白卻腰桿筆直,衣著華貴的太監。
“沒錯了。”葉無夏關上窗,回頭和田順郎說:“姐姐,你照顧好自己,我找機會讓你去宮廷表演。”她剛要邁出門檻,又回頭抓著田順郎的手,一字一句的說:“姐姐,除非是我,再有太監讓你去宮廷,你可千萬千萬別去啊。”
葉無夏回房帶走了她的所有東西,走下臺階,和大堂中間的太監面對面,看著他布滿魚尾紋,十分謹慎的眼睛說:“公公,帶我去見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