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媽媽和謝鮮終那場臨時的會面真相的時候,已經是好久之后了,謝鮮終沒來得及告訴我,是年歡寧告訴我的。
年歡寧告訴我,那個時候我媽媽接到我的電話之后,著急的不知道該問問誰。
她忽然發現,她好像很久沒有參與進我的生活,就連我的好朋友她都不知道有誰,發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
年歡寧說,我媽媽是半夜給她打的電話。我媽媽她聽起來小心翼翼的,打聽著關于我的事情。
一件一件的問著年歡寧,想知道她錯過的所有,我頓時覺得我真的很失敗。讓我的媽媽擔心著,讓她從別人口里聽到我的消息。
我媽媽聽說,我有了一個男朋友想要看看,就讓年歡寧叫來謝鮮終。謝鮮終聽說我媽媽要來看他,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她們聯合演了一出大戲,只有我是特邀嘉賓。
我現在回想起我媽媽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都是怕我被輕視,她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幫助我,她像一個普通但執著的老人,用著從我姥姥那里傳下來的手段維護著我。
這是中國式家長,不擅長但又常用的手段之一。
我抬頭看著棚頂明亮的燈光,刺痛了我的雙眼,我嘗到了一點咸味。
-------------
我們短短的假期之后,我們又回到醫院開始緊張的工作,我們科室來了新的主任,是我的師姐。
說是師姐其實就比我媽媽小了五歲而已,我感覺她看我的時候,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兒一樣,總是看我笑的慈祥但是工作的時候又是一絲不茍的嚴肅模樣。
中午的時候,我和謝鮮終一起去吃飯,當然了還有年歡寧和于錦,每一次吃飯的時候我總覺得于錦一定是在醫院安插了什么間諜,一吃飯就準時出現。
當我想張嘴,叫謝鮮終的時候。我突然不知道該叫他什么好,叫謝鮮終好像有點生疏,但是叫別的我也暫時想不出來什么啊,我以想說又說不出來的姿勢尬在了哪里。
謝鮮終看著眼前想說些什么的人,夾了一棵菜放在我微張的嘴里。
我看見面前伸來的筷子下意識的張大了嘴,然后懵懵的開始咀嚼不知道為什么送到嘴里的菜。
“還吃嗎?”
“吃。”
然后又將一口肉伸到了我的面前,我張開嘴眼睛卻看的不是肉,而是謝鮮終低垂的眼睛和長長的睫毛,他可真好看,要不是這里這么多人我真是想摸一摸他絨絨的眉毛和睫毛。
“呀呀呀,得了,我們這還都活著呢,別這么膩歪了。”
年歡寧本來吃的好好的,抬頭就看見這么辣眼睛的一幕,真是膩的一口飯也吃不進去了。
“還吃嗎?”
謝鮮終沒有理會年歡寧的哀嚎聲,只是坐在我的旁邊問我還要吃嗎,或許在這一瞬間,我就不只是喜歡他,而是愛上他了。
“不用了,你吃。”
我笑著看著謝鮮終,謝鮮終也拍了拍我的頭。
“我真是一顆小白菜啊,沒人愛啊,都沒人喂我吃。”
年歡寧在我的對面跟我大聲的埋怨著,我把我盤子里,她愛吃的夾給她。
于錦看著假意撒潑的年歡寧,夾起她喜歡吃的菜,遞到了她的嘴邊。
年歡寧也一下子愣住了,然后狠狠的一口就吃了進去。
看吧,這根本抵擋不住的,還怪我咯。
我看著于錦和年歡寧,或許年歡寧應該試著接受于錦。
但是,我們都是成年人,都明白沒有人會無條件的對你好,沒有人會只對你一人好,我們要么帶著某種身份接受著善意,要么帶著某種目的發出善意,這是我長大后學會的第一個道理。
我們這一頓飯下來,也沒有說什么有營養的事情,本來還想跟謝鮮終分享我的師姐,但是一跟謝鮮終吃上飯就全忘沒了,真是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你在哪里回味什么呢?”
我和年歡寧坐在安全通道里,進行著每日閑聊,忙里偷閑總是讓人忍不住的想懶洋洋的癱倒,但是醫院的樓道里就算是午飯時間還是會有人。
“哪有,我只是在想每一天都是一樣的,這樣有什么意思呢?”
“凈想那些沒有用的,一樣的日子還有人過不上呢。”
“你說得對,這種生活還有人過不上呢,我還抱怨什么呢。”
“你跟于錦怎么樣了?”
“能怎么樣,毫無進展唄。”
“是你自己毫無進展,別總這么固執,有些事情你不開始你怎么知道結局是不好的呢。”
“你說這句話的口氣,好像我媽,你這么年輕也別活得太明白啦,道理誰不懂呢,我只是害怕而已,說不定那一天我鬼迷心竅就答應了呢。”
“你就不怕你想答應的時候,他不問了,怎么辦呢,還是那句話別想那么多,我該走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年歡寧的肩膀,就走了。
“知道了,別像個老媽子一樣,小心謝鮮終嫌棄你。”
我聽見年歡寧中氣十足的聲音,就知道我的話或許她會考慮了,別做沒把握的事不意味著有把握的事就一定會成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