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話 渡鳥之瞳
- 明天的盒子
- 假想貓貓
- 6633字
- 2021-08-06 22:10:58
此刻,我于夢中蘇醒。
睜開惺忪的眼睛望去,視野里是一片扭曲的腥紅,我以為看花了眼,使勁的眨巴眼睛后這種感覺依舊揮之不散。我下意識的想用手揉眼睛,身體帶回來的信號卻是此刻我正被五花大綁著,并且這手法似曾相識。
“哎呀臥槽有變態(tài)呀,救命?。。。 斌@慌之余我扯開嗓子大叫。
這個時候一個賤兮兮的聲音響起,不用看我都知道這是王洋,“劉哥,他們都不放心你,相持不下才做這樣的決定,委屈你了?!?
“我不是委屈,我只是覺得羞恥。他們?nèi)四??快給我松開。”視覺感覺好了一些,我仍舊急不可耐,這該死的三急。
“這個……”王洋支支吾吾的,“現(xiàn)在情況很復(fù)雜,劉哥你要不就先這樣?”
“啥啊,情況復(fù)雜和把我綁著有什么聯(lián)系呀,你說清楚。”這下我更疑惑了,睡一覺還翻天了不成。
王洋撓了撓頭,似乎是想盡可能說得委婉一點,“那個叫啊杰的小混混你還記得嗎?就是和你一樣被咬的那個,喪尸跑開后你們不是都昏迷不醒嗎,大家基于李靖的事所以對你們的情況都比較抵觸,我們決定先把你們綁起來再看下一步情況,可啊杰就在我們綁他的時候突然發(fā)狂,暴走咬死了孫守義……”
我在王洋闡述中恍了神,啊杰變成了喪尸,啊飛在同一天里失去了自己的母親和兄弟,孫守義也被咬死了,那個珍視朋友的孟珂又會如何面對?
真特么的惡趣味,真特么的荒唐。
“劉哥?劉哥?”王洋把神游物外的我拉了回來。
“沒事,話說我睡了多久?”我盡量看了看王洋的眼睛,“不過你也敢守在這啊,你不怕我異變嗎?”
“你睡了一天左右,也就是說從你昏迷的時候起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傍晚了,”王洋撓了撓自己的臉,“要說守在這,是他們安排的,他們也怕你變異所以想讓一個人盯著,起初我也很怕,不過后來我就不怕了?!?
“額?說來聽聽?”我隱約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劉哥你是不是……”王洋憋著笑,意義不明的看著我,我心底也微微一驚,這種情況他還能笑出來?
“是不是在夢里爽來著?!?
“額……”這下我不知道怎么接了,同時我做賊心虛地回想著那個夢境,是不是真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了?奇怪,明明剛醒,關(guān)于那個夢卻異常的模糊,好似有一部分的記憶被人偷走了一樣。
“我說什么來著?”我的語氣明顯底氣不足,但我還是試探性地問他。
“不知道,夢話聽得懂還是夢話嗎?不過……總之你叫得很銷魂,對了,我有錄音,我放給你聽一下?!蓖跹笠贿呎f著一邊低頭去掏自己褲袋里的手機。
“住手!刪掉!混蛋!”
“看到你這么有精神挺好的?!?
我費勁的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但無濟于事,不過從聲音來聽我也認出了說話的是易晨。
“綁成這樣,你們直接把我噶掉可能更省事一些。”我開始抱怨自己的不公待遇。
易晨的語氣依舊聽不出情緒波瀾,“‘噶’是指殺嗎?是的話其實我個人也有這種想法,因為誰也不知道你再次醒來會是怪物還是什么其他的東西,不過在多數(shù)人的商榷下還是決定先看一下你的情況,可能算是人道主義吧,你得感謝自己昏迷時只是有發(fā)熱的癥狀,若非如此你身上再多一絲異樣,我都不會讓你醒來了。”
這家伙,前一刻還會和你推心置腹,甚至連自己想把誰誰誰殺了這樣的秘密都可以和你說,下一刻居然會毫不掩飾想殺你的想法,而其間只在于他認不認為你的存在對他是否構(gòu)成威脅。
也許像他這樣冷漠肅殺的人才可以一直活下去吧。
“那么能給我松開了么?我覺得自己可能要憋不住了?!?
“沒事劉哥就算你尿了我們不會笑話你的噗呲?!?
如果不是被綁著我可能已經(jīng)跳起去揍王洋了。
“你還是想想和他們怎么說吧?!?
我費勁地移動目光,易晨正搬來一張椅子坐在我的不遠處,他趴在椅背上,開始閉目養(yǎng)神。
“怎么說?什么怎么說?”我絞盡腦汁地回想,實在想不起自己昏迷前做了什么對不起他們的事。
“大家都在議論,你昏睡了這么久,病毒很有可能已經(jīng)對你的身體造成一定影響了,現(xiàn)在他們都視你為怪物,畢竟有啊杰的前車之鑒,”聽聲音易晨似乎打了一個呵欠,“所以你還是想想自己措辭的可信度吧。”
這下我懂了,無論我是否保持自我,猜忌的火種已經(jīng)引燃到了我的身上,無論我做什么他們自此以后只會用懷疑的眼光看我。
“易哥,你是了解我的,”我努力讓自己的口吻聽起來像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廝,“我從來不做仗勢欺人的事……我喜歡被動。”
易晨并不應(yīng)答,甚至眼睛都不睜一下。
“易哥,你是了解劉哥的……”王洋開始幫我說話。
“你一醒來就這么有精神真令人意外?!?
你們就只會這種開場白嗎?我移動視線,說話的是方遠,此刻大部分人都圍了過來,用打量怪物一般的目光打量著被五花大綁的我。
我被眾人盯都有些發(fā)怵,怯生生的問:“能幫我翻個面嗎?我的手好像被壓麻了。”
“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話說你還是你嗎?”不知道是誰在問。
“我現(xiàn)在感覺肚子有些餓,很想上個廁所,外加感覺到特別羞恥,至于我是不是自己這類比較哲學(xué)的問題可以先給我松開再問嗎?”
“那不行,萬一一松開你就撲過來咬人怎么辦?”
“為什么要咬人,大家都沒洗澡的樣子。”我故作嫌棄地看著這些難民一般的眾人,雖然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易晨站起身向我走開,低頭就開始解我身上的繩子。
“喂!你別被他的白爛話給忽悠了,這家伙指定是變異了!”有人急促地提醒。
“沒事,我可以負責?!币壮康恼f道,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的遲疑。
“出了事你怎么負責?你當我們的命都是白給的啊?”
我不知道是誰在說話,但我也不怪他們,因為這事如果發(fā)生在別人身上,說這話的就可能是我,事關(guān)自身利弊時大家的決斷都會半斤八兩。
“沒事,給他松開吧,”黑衣男也走了上來沖我點了點頭,“我叫張周洋,大家在你昏迷的時候都算是認識了,之后還請互相關(guān)照。”
看來這家伙的話還是挺有分量的,他這么一說就沒人吱聲了。
“你好,你好,”我一邊把自己身上的繩子扒下一邊說道,“已經(jīng)很承蒙你的關(guān)照了。”
哪怕是不爽,該抱腿的時候還是得抱,這是我往日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
張周洋禮貌性的笑了笑,“醒了的話,我們也趁這個機會討論一下吧,飼料也撐不了多久了?!?
“飼料?”我不解。
易晨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你陪我去上個廁所,我們順便把沒來的人叫過來?!?
“也好,”張周洋點頭看了一眼手表,“動作快點?!?
易晨并不回答轉(zhuǎn)身離開,我急忙起身跟上,估摸著他們聽不到我們聲音的時候,我悄悄地問易晨:“他說的飼料是什么?”
“就是飼料,也就是那些尸體,之前我們一直用那些尸體喂養(yǎng)那些怪物,它們在吃飽的情況下暫時還不會攻擊我們,但現(xiàn)在尸體已經(jīng)快用完了,”說著易晨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這是一場惡心的交易,好在那些東西愿意買單?!?
“額,聽起來真反胃還好我胃里是空的,話說直接溜不行嗎?”
“沒有這么簡單的,我們嘗試過逃離這里,但后來我們發(fā)現(xiàn)那些怪物已經(jīng)把這里包圍了,它們到現(xiàn)在還沒發(fā)起襲擊可能僅僅是覺得食物還夠用,等它們覺得饑餓而沒有足夠的血食時,就該輪到我們了,我想也很快了?!?
我在心底直翻白眼,意思是在我昏睡的這段時間里,他們已經(jīng)把我舍棄了唄。如果他們成功逃離,我醒來將會面對叫天天不應(yīng)的境地,最后只可能被活活餓死,當然情況好一點也可能有喪尸溜進來幫我“解決”痛苦。
但其實我覺得無所謂,正因為我覺得無所謂,我才會在面對可怕的喪尸時站在他們的前。
我無牽無掛飄如陌上塵,而他們還有牽腸掛肚的親人與愛人,如果他們死了,該會有多少人傷心難過啊,不像我,存在就像曠野里稍縱即逝的微風,風吹散了就散了,往后人們會不停地邂逅我這樣的風直至無感,更不會想起我與他們擦肩而過時的相視一笑。
我忽然想起夢中那個女孩叫我看手機,想起來真是莫名其妙,現(xiàn)如今信號都沒有,所有人都對自己手機里那點電量摳巴巴的,生怕可以收到信號時因為電量錯過些什么,雖然說有移動電源,但如今,能塞下一個移動電源,那為什么不塞下一個午餐肉罐頭呢?
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機,還在,我默默地按下開機鍵,同時我自己又感到奇怪,為什么會相信一個毫無邏輯的夢呢?
開機還有幾秒鐘,我隨口應(yīng)答著:“嗯,這么聽來真慘,話說你為什么幫我解開繩索,這種情況下很難有人可以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吧?”
“你對自己是不是被綁著并不在意,所以我覺得繼續(xù)把你綁著已經(jīng)無所謂了?!?
“就因為這個?”這下我給懵了,這家伙隨便編一個理由,可信度可能都比這個理由高一點。
“你覺得應(yīng)該因為什么才合理?”易晨用大拇指指了指一邊,“我去叫他們了,你解決完了就去之前那里集合?!?
看來易晨不想繼續(xù)這個沒營養(yǎng)的話題了,看著他獨自離開的背影,我心想在原來的那個世界里他是否也這么獨來獨往。
手機“嗡”的震動了一下,我拿起來一看,信號依舊是空格,為了保險起見我又把飛行模式開關(guān)了一下,手機依舊安靜得像塊板磚。
微信里空無一人,電話也撥不通,所有訊息都停留在斷網(wǎng)前的狀態(tài),我開始覺得把那個夢當真的自己是個傻叉。
我下意識的嘆了一口氣,正打算關(guān)掉手機,忽然我又鬼使神差般的注意到信息上的99+,這個功能自從出了微信后就很少有人用了,我自己也很少去看,一些垃圾短信自然而然的堆積成山。
點開信息胡亂地翻了翻,果然都是一些垃圾信息,再就是國家部門指示民眾應(yīng)災(zāi)的緊急信息,我仔細的讀了幾遍,都是一些“請勿外出”或者“請遵守公共秩序”這類指示,對于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根本于事無補。
有人在輕輕地嘆息,我環(huán)顧四周卻又空無一人,但這些不重要了,我按住自己的胸口,里邊的頑石如夢初醒般的抽動并牽起無數(shù)個殘陽侵染窗臺的黃昏,我悄悄地望去,余暉中的發(fā)絲讓人聯(lián)想起秋黃里的秋千,無端端的讓人想依偎到終老。
在這個紛紛擾擾支離破碎的世界里,還有人記得我,我并沒有被遺忘。
【你現(xiàn)在在哪里?你沒事吧?現(xiàn)在外面到處都是發(fā)瘋的人,你別瞎跑找個地方藏好。】
【收到了嗎?我也不知道信息發(fā)不發(fā)得出,你電話一直打不通,我今天剛回國,現(xiàn)在我在自己家里,我很安全?!?
短信到這條戛然而止,可能是通信徹底癱瘓了,但誰在乎呢?我不再是孤魂野鬼,我還有掛念我的人,我還有被人念想的幸福。
發(fā)件人的備注是“老哥”,這是她固執(zhí)地讓我加上去的。
【我沒事,老哥?!课翌澏兜狞c擊發(fā)送,刷新圖標轉(zhuǎn)了幾個圈了,跳出了一個紅色感嘆號。
【發(fā)送失敗,是否重新發(fā)送?】
是!是!是!
【發(fā)送失敗?!?
我把手機揣回兜里,手機送達不了的話我當面去說吧,鄭月瑤,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等我一會,我就來找你。
女鬼小姐,你果然沒騙我,哈哈哈,你可真是我的幸運星。
從廁所里出來后,我又去貨架上摸了幾包薯片,一路“嘎嘣嘎嘣”的回到原來的那個地方,可剛靠近他們我就意識到自己歡快的樣子和他們沉重的氣氛有些格格不入了,孟珂的臉色更是黑得難以直視,我知道這家伙討厭我,索性自己找了一個遠離他的位置坐下。
我悄悄用目光掃了掃,應(yīng)該還有幾個人沒有到場,啊飛也不知所蹤,不過就眾人的表情來看我還是少插嘴比較好。
“情況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也就不贅述了,大家就現(xiàn)在的處境有什么提議嗎?”說著張周洋從煙盒里摸出一根煙叼著,用火機點了幾下,可火機在這個時候歇火了,他無奈地把火機丟在一邊,用食指和中指點了點桌面。
孟珂很識相地遞上自己的火機,張周洋滿意的對他點了點頭,隨后開始吞云吐霧。
“可不可以設(shè)置一個陷阱,最好能把它們一網(wǎng)打盡的那種,比如把它們引誘到一個房間再放火燒了它們?”文剛提議,目光里滿是孤注一擲的狠勁。
【哈哈哈,看來這幾天我一直和縱火犯為伍了,你們還真喜歡火?!?
我在一邊沒頭沒腦的想。
“不太現(xiàn)實,它們從出現(xiàn)開始就沒有一擁而上過,這些喪尸很謹慎,不會給我們可以將它們一網(wǎng)打盡的機會?!?
說話的是方遠,他眨巴著自己眼睛的同時使勁捏了捏自己的后頸,誰看得出他在強撐精神,在場的所有人都在強撐精神,除了我,我剛剛才睡了一個美美的覺,雖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但此刻的我精神抖擻。
大部分人都微微點頭表示贊同方遠的看法,也的確,幾次接觸下來我們也知道了這些喪尸除了行動迅速,也絕對不會像各類影視劇里的那般無腦,它們會嘗試性的觀察和試探獵物,在摸清獵物的實力之前是不會貿(mào)然進攻的。
可那時候那只喪尸的突然撤離也是令我們莫名其妙,這些東西的行動模式太詭異了,如果了解它們的習性我們可以更容易想到對策。
孟珂忽然一拍桌子,沉默的氣氛被他這一拍驅(qū)散,眾人看向他,他正得意的眉飛色舞:“我想到了,一樓不是還有幾具尸體嗎?我們?yōu)槭裁床焕眠@一點呢?”
看到我們都豎起耳朵聽,這家伙打了一個響指,“我們可以在尸體里下毒,毒死這幫狗娘養(yǎng)的?!?
王洋扭頭看向我,一臉看到狗屁的表情,我知道此刻他的想法,孟珂會為自己朋友的死討個公道,現(xiàn)在卻要用別人的尸體做文章。但其實這本身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危險的處境下人的劣根只會欲蓋彌彰。
死亡從不對人說謊,道義只留存在陽光照得到的范圍之內(nèi),所有人都應(yīng)該要有“明哲保身”的心理準備。
“不太可行,我們不知道那些喪尸具體有多少,就算知道我們也弄不到這種劑量的毒藥,這里是超市不是藥店,最毒的東西可能就那些廁潔靈了?!狈竭h搖著頭說道,其實這是事實,我們甚至連離開這里都很難做到。
我下意識地瞟了一眼易晨,這家伙說自己可以調(diào)制出毒藥,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辦法沒有,可這家伙一副神游物外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甚至還把臉別到一邊狠狠地打了一個呵欠,看起來不是在討論這種嚴肅的問題他早就伏案大睡了。
張周洋嘴里“呲呲”的吹著煙,眉毛滿足地跳了跳后說道:“那就用廁潔靈,想辦法灌進尸體里,毒不死它們也可以為我們創(chuàng)造機會。”
【喂喂你考慮過喪尸的感受嗎?】
“機會?什么機會?”眾人疑惑不解,全都用一臉詫異的表情看著他。
“出逃的機會?!睆堉苎笱凵駡远?,似乎是在說一件不容置否的事。
“出逃?我們不是試過了嗎?正面交戰(zhàn)的話它們只要出現(xiàn)三只以上我們就無可奈何了?!?
“沒錯,以我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根本不可能消滅這些喪尸,而繼續(xù)待在這里全軍覆沒也只是時間問題?!?
“逃得出去嗎?”有的人似乎沒有什么信心,臉上滿是膽怯的表情。
張周洋篤定地吹出一片云霧,似乎是想讓我們更相信他一般,他站起來用手撐住桌子直視我們所有人說道:“可以,我的子彈很充裕,如果你們配合的話我有信心保障你們所有人的安全。逃出去了我們馬上到東城區(qū)與軍隊匯合,只要到那里我們就絕對安全了。”
“你是說現(xiàn)在東城區(qū)還有軍隊?你怎么知道的?”文剛聲音有些顫抖,此時他的心情應(yīng)該是最復(fù)雜的??上?,喪尸橫行的世界里,他連自己的家人是安是危都不知道,可就在他馬上要到家的時候陰差陽錯的遇上了這群喪尸,這樣他又不得不繼續(xù)這個漫長的噩夢,而在一個人即將要放下重擔的時候告訴他這個重擔他還得繼續(xù)背負,無疑不是一件特別殘酷的事。
張周洋看了文剛一眼,“嗯,我有消息渠道,我有一些朋友在軍隊里,他們和我說了內(nèi)部情況?!?
這似乎是可信的一句話,特別是在有槍的張周洋口中。
“可……”文剛還想問些什么,卻被一邊的杜永成一口打斷:“我們憑什么相信你,這是你的一面之詞吧?你說你收到了內(nèi)部信息是嗎?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對不起,我拒絕,這些信息還不能給你們看?!睆堉苎蟆鞍舌舌钡某橹鵁?,臉色微微冷了兩分。
“哼哼,果然是在騙我們的,就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杜永成冷笑著看了一圈眾人的表情,看起來是想鼓動眾憤,最后他盯著張周洋的臉接著說到,“你說你可以保障我們的安全,用你那把來路不明的槍是嗎?可當時被喪尸襲擊的時候還是有人犧牲了吧?你根本就保障不了我們所有人的安全,這些也先不說,‘子彈很充?!?,那你能告訴我們你還有多少子彈嗎?我們可不想連這都不知道就一根筋地往外沖!”
“嘶……”張周洋狠狠吸了一大口煙,然后把抽到三分之一的香煙在煙灰缸里碾滅。
“我拒絕回答。”
“哼哼,你們看……”
“噗!”經(jīng)過消音后的沉悶槍響打斷了杜永成說到一半的話,空氣也在遲疑了片刻后開始傳遞他的慘叫聲。
“啊啊啊!??!”
我起身看去,蜷縮成一團的杜永成正在地上打滾,他捂住左耳的手很快就被血液浸濕。
張周洋開槍擊中了他的左耳。
張周洋輕輕的感慨:“所以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弄成這樣,”他信步走到痛苦翻滾的杜永成身邊,用槍指著杜永成接著說道:“我不知道你還能不能聽見我說話,你要是再吭一聲,下一槍我就會打碎你的腦袋?!?
杜永成咬牙切齒雙目通紅,竟然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慘叫給咽回去了,本來他這狀態(tài)被稱為瘋牛也不為過,我還一度認為他馬上要爬起來和張周洋拼命,而現(xiàn)在只有一只被打怕了的可憐蟲。
我悄悄地環(huán)顧四周,眾人的表情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且暗藏意味,沒有人說話,甚至沒有人上前扶起杜永成。
張周洋聳了聳肩,一邊關(guān)槍的保險一邊說道:“看到你愿意配合真令人開心,各種意義上來說這對你絕對算得上是一樁好事,你們怎么就不知道呢?”他把自己的聲音提高幾分,“一會我們把剩下的尸體處理一下,明天一早就投喂給外面的喪尸然后突圍,各位意下如何?”
沒有人做聲,誰都不愿意當出頭鳥。
“那我就當你們同意了。”張周洋把槍塞回槍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