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身邊沁人心脾的香味，壯漢咽了口唾沫，眼前的老鴇子不過三十歲上下，說話雖然冰冷，但也是極為好聽的。
可聽見老鴇子報價二十兩的時候，壯漢立刻清醒過來，二十兩雖然不少，足夠一個普通三口之家兩年的溫飽，卻還不是他心目中的價格。
見到壯漢的表情，老鴇子冷笑一聲：“你家娃娃能幫我賺錢之前我還最少得先養她十年，這十年的花銷可不少，如果你不滿意，十年后再來。”
壯漢一聽，咬了咬牙：“我同意了！”
老鴇子面無表情：“先把字據簽了吧。”
“爹，我求求你了...”
少年剛踉蹌地站起來，就聽見父親要成交了，連忙小跑過去，可話還沒有說完，再次被壯漢一腳踹倒，疼得站不起來了。
“小兔崽子，再敢壞我好事，我饒不了你！”
簽完字據，壯漢拿著銀兩就走向不遠處的賭檔，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在地上打滾的少年，更別說女娃了。
老鴇子見壯漢走后，蹲下身來對著女娃輕聲道：“別哭了，這都是命。”
說完丟下一些銅板在少年身旁：“去找個大夫看看吧。”
看到這里，林安也算看明白了，一個爛賭鬼的故事，孩子他媽估計早就輸掉了，現在輪到賣兒賣女了。
這人不值得同情，林安也不想管這閑事，昨天才經歷了生死，哪有這個閑功夫？
馬車繼續走著，只是不知為何，他心中有些不舒服，或許與上輩子的教育有關，又或許是女娃的哭聲惹人心憐，導致他動了許些惻隱之心。
上輩子能力有限，遇上想管沒有本事，基本上都是路見不平回家吼啊，大喊一聲：鍵來！
可今時不同往日了，有個便宜老爹罩著，有能力，能幫一個算一個吧。
“爹，孩兒想買下那個女孩子，在家也好有個玩伴。”
林方是不打算管這個閑事的，畢竟這樣的事他見得太多太多了，就算是想管也管不過來。
眼下林安開了口，他本著無所謂的態度同意了，喚來一旁的小廝，讓他前去買下女童。
林安見狀也跟著下去了，難得做個善事，肯定要親臨現場。
老鴇子正準備進去，就看見一輛豪華的馬車停了下來，正納悶呢，哪有晌午都沒過就來逛青樓的呀？
可見到馬車上下來一個五歲的孩子，她有些懵逼，這是誰家的孩子這么尿性，這么小就來捧場了？
小廝先行一步走到老鴇子面前：“我家少爺替她贖身。”
老鴇子看了眼林安，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馬車，有些想不明白，他要這么個女娃有啥用？
討回去當媳婦是不現實的，一般人家都講究個門當戶對，這樣的有錢人規矩就更多了。
帶回去當丫鬟？
也不可能啊，女娃才這么點大，都不明白事理，除了能吃還能干啥？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傳聞一些有錢人家有特殊的嗜好，難不成...
“勞煩回去告訴你家公子，此女不贖。”
老鴇子也是個苦命之人，從小就流落這煙花之地，一般向她這樣的，十四歲就要接客，在無數男子的吶喊中競價除夜。
好在她遇見了一個對她不錯的老鴇子，待到二八年華才讓她接客，十多年的經歷讓她看得很透徹。
如今這個女娃在她手中，她想培養成一個賣藝不賣身的名妓，而不是依靠出賣肉體之人，雖然名聲不好，但也比進入富貴人家要強上許多。
一旦進了富貴人家，那命，也就不是命了。
“我家公子說了，出價一百兩！”
老鴇子沒有絲毫的心動，頭也不回地說道：“不贖。”
小廝見狀有些怒了，在這攬月關，還沒有敢不給林家面子的存在，如今當著老爺少爺的面，這事沒有辦好，他的面子往哪里擱？
當下怒斥道：“你可知道我家老爺是誰！”
“好大的威風呀！”
還不待老鴇子回答，一聲稚嫩的聲音傳來。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名七八歲的少年，騎著一匹雪白的駿馬，身穿一套量身定制的銀色盔甲，在他身后，站著二十多全副武裝的士兵，一看便知，這些人是久經沙場之士。
老鴇子見到來人變了臉色：“原來是曹公子，還請曹公子為奴家做主！”
小廝也變了臉色：“見過曹公子。”
林安向著來人望去。
曹公子？
這人顯然是官宦之后，語氣中對自己這種富賈有著明顯的憎惡，林安就不明白了，這個世界難道不應該官商勾結蛇鼠一窩嗎？
額...
比喻好像不太恰當...
就在林安胡思亂想的時候，曹公子已經下馬，余光瞄了眼馬車后。帶著冷笑走了過來。
“誰給你的膽子在攬月關放肆？”
小廝顯然是知道來人得厲害，立刻低頭哈腰道：“回小將軍的話，小人是林府下人，受我家老爺之意，前來贖一個人。”
“大膽，林府什么身份，林老爺與林夫人恩愛有加，府內公子今才五歲，豈會來此贖人？
我看你分明是假冒的，來人，拖下去重則二十軍棍！”
話音落下，左右上前兩名軍士，將這名小廝給拖了下去。
“冤枉啊...曹公子饒命...”
他沒有呼救林安，一個五歲的孩子能做什么？
也不敢呼救林方，畢竟林方在關內也是有身份的人，光天化日之下來青樓贖人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作為一個下人，這些道理是懂得的。
所以他只能向曹公子求饒，他知道林方能聽見，只希望這位老爺能發發善心救下他。
林安將一切都看在眼里，這個曹公子針對的有些莫名其妙啊。
“曹兄，在下林安，這廂有禮了。”
曹元青聞聲望去，一個五歲的孩子，正有模有樣的對著自己行禮。
林家公子？
上下打量一番后，他眼神一冷，但眨眼間消失不見。
“原來是林公子，那惡奴真是可惡，居然誘騙賢弟來這污穢之地，此舉有辱賢弟門風，既然今日撞見了，就替賢弟做主，教訓教訓這個惡奴。”
聽見曹元青說這里是污穢之地，老鴇子眉頭微皺，但礙于對方勢大，也不敢發作，只能默默承受。
林安一楞，這貨一口一個賢弟地叫著，但還是要打自家的下人，顯然是欺自己年幼。
這哪里是打下人的屁股，分明是打我林家的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