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陰晴不定,小峰他一個人跑出去時那么堅決,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他一個大男孩,總是控制不住的往外跑。叫人擔心。
峰爸還沒有離開,他還是在這里捧著一杯茶偶爾抬頭看看上面的那一個隱隱約約的角落,偶爾又低下頭去,傷心一笑。
我擔心小峰,就對他說:“您先一個人…在這里坐一會兒。我,出門去找找小峰。”
峰爸點頭,說:“好。”
我從這里走出去后,就四處望望。
周圍都是安安靜靜空空蕩蕩,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這孩子,又去哪兒了呢?”
我站在原地焦急道。
“還是先四處走走看看去吧。這孩子,也太不讓人省心了。”
我去了我們平時去過的街巷,也找過附近的每一戶小賣店,詢問他們有沒有看到過小峰。可他們都說沒有見到過。我心里一時間就亂了套。
小峰啊小峰,你可千萬別出事。
我心里想。然后繼續尋找起來。
我們那天晚上去過的放自行車的地方,還有其他峰爸告訴我的小峰愛去的角落,也都一一找過,但是都沒有人在。
我懊惱極了,我想,他回來以后我定要好好的說他一頓。
“小峰他一個人,這么晚了,會出事嗎?”
我搖搖頭。“不,一定不會。”我想。
可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尋不到他。這孩子,躲起來的時候誰也別想找到他。
我急壞了,當即站在這里瘋了一樣的叫著。“小峰!小峰!你這小鬼,趕緊給我出來!”
周圍還是鴉雀無聲。我繼續喊起來:“小峰,你這小孩子,還知道你多大了嗎?怎么這么不懂事呢?!小峰,你快點出來!”我吼了一遍又一遍,喊到只讓自己覺得筋疲力竭,彎下腰來喘著粗氣。
“呼呼呼…”
我累極了,眼前真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繼續斷斷續續地說:“你知道…我有多么擔心你嗎?你這個小孩子啊,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我彎著腰,喘著氣。說著,也看著。
周圍角落里都是栽種的一些樹。冬天的夜里,只剩下樹杈的它們格外嚇人。
可我不怕。為了小峰,也要讓自己堅強起來。
“孩子,你快出來好嗎?你爸爸他,很擔心你。”
在所有的黑夜里,所有的樹都可以遮住一個人漫長的身影。無論你抬頭時,看到的月光有多亮,月亮有多圓。也一樣。
他要是想藏起來,你就算挖地三尺,也尋不到他。
可如果他自己選擇出現的話…
“姐…”熟悉不已的聲音在黑漆漆的周圍出現。
我連忙說:“小峰?小峰。是你嗎?”
“姐,是我。小峰。”
當我找到他,也終于看到他。我見到他就站在我面前,我還是恨著,恨著他的走近他,對著他的腦袋一頓戳去。
小峰也不言語。由著我去折磨著自己。
“怎么不說話?”我責怪他:“不是喜歡跑嗎?”我也指著遠處看不見的黑,說:“你跑啊?往遠了跑!”
小峰哭,傷心的低下頭。不說話。
我含著對他的恨,卻是什么話也說不上來了。不是因為天太冷,而是,眼前的孩子,太脆弱。我不再忍心去責怪。
所以,我一把把他抱住了。
這是第幾次,我們姐弟兩個因為一些傷心事相擁。小峰靠在我的肩上。緊緊的抓著我的衣裳。他哭的很傷心。說著:“姐,我想媽媽,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好想我媽媽…我好想她可以回來這里,好想再見她一面…可是為什么,我的心愿就是沒人能夠為我實現呢?”
他一邊哭一邊說,把我整得只叫一個有口難言。
只好是拍拍他的肩,對他一而再的安慰道:“乖,乖啊。你別哭了。大晚上的,讓人看到不好。”
小峰他趴在我的身上,使勁兒蹭啊蹭,沒過一會兒,我就覺得自己的衣肩濕透了。
我繼續輕拍他的背,道:“好了。好了。你啊,也別忘了爸爸他對你說過什么。”我將小峰從肩上拉開,然后我直視著他。
“爸爸說過什么?你還記得嗎?”
小峰他擦了擦眼淚,但還是帶著哭腔,說:“他告訴我,要記得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不許情緒化,也不許對自己的要求太放松。”
我說:“對的。所以,你要盡全力的去克制住自己的小情緒。不能隨意的叫它再出來攪亂你現在平靜的生活。”
“嗯,姐,我知道了。”小峰說。
我重新拉起他的手,向他征求意見:“那,現在,我們就回去吧?”
小峰沉默著想想,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