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澤啟十分警惕,輕扣著門端的把柄悄悄朝外窺探。
只聽見門外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聲道:“孟先生,我是阿剛。包廂服務員說是撿到了您的筆,我給您送過來了。”
透過圓滑的貓眼,孟澤啟果然看見只有阿剛一人,聞言立馬摸了摸原本斜放在西裝外側的鋼筆,果然摸了個空,這才冷哼一聲便扭開了門。
此刻,癱倒在屋內的季橙聽見阿剛的熟悉聲音,心里立馬有了打算。所以在她聽見孟澤啟輕扭門鎖時發出“咔嗒”一聲時,她立馬瞅準時機向外沖去。
孟澤啟還未反應過來,就見身旁的季橙飛快的向外飛奔而去。
阿剛似是被嚇了一跳,不料季橙看見他,竟似看見救星般,連忙哭喊道:“救救我,求求你了。”
孟澤啟靠著門,眼里含著一絲戲謔,看著不住的搖動著阿剛的手臂的女孩,這才緩緩開口道:“季橙,你不覺得你未免太過愚蠢了嗎?這是我的人,沒有我的命令,你以為他會聽你的嗎?”
季橙看著面前這張面無表情的臉,心里暗自有些慶幸。因為,就在剛才趁亂時,她悄悄往阿剛的手里塞了張她快速寫下的自己父親的聯系方式,原本她有些不確定阿剛會不會看在孟亦程的面子上真的幫她,可他的出現無疑是說明了一切。
剛才,他又悄悄收起了自己的求救紙條,季橙那顆緊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心。
但狡黠如孟澤啟,怕他真的看出些什么,季橙不得不繼續朝阿剛哭喊著試圖讓孟澤啟信以為真。
阿剛雖表面不動聲色,可內心里卻是不斷地翻騰著。他清晰瞥見季橙那雪白的脖頸上紅色的痕跡,一眼就看出是被人用力掐住才留下的淤痕。他想起孟澤啟那張故作熱情的笑臉,只覺得他這個人真是越發的變態和狠虐。可礙于自己目前的身份,似乎也不能真正幫季橙做些什么。
他看著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季橙,暗暗握緊了手中拿著她遞來紙條的那只手,只希望走廊邊能快點傳來那熟悉的腳步聲。
孟澤啟看著哭喊著求救的季橙,唇角扯起一抹戲謔的笑,也不阻止她,索性靠在門框似看表演似的看著她。
季橙不是感覺不到他戲謔的眼神,只是為了迷惑他。表面功夫還是得做足。可她的內心里,卻是將孟澤啟罵了千百遍。
或許是門框靠久了,孟澤啟直起身來,一把扯過季橙那纖細的手腕,斜睨她道:“季小姐,今后當你和我交流時,也請你注意一下你對我的態度。畢竟,我也算是你的長輩,不是嗎?”
“長輩?你也配?”季橙現在絲毫不畏懼他,聞言冷笑著看向他。
孟澤啟似乎不想和她或多糾纏,只是狠狠將她甩入房屋內,一字一句道:“明天造成的航班回M國,為了你自己的安全,勸你不要在此之前執意挑戰我的耐心。”
阿剛不敢抬頭去看,只得默默站在原地,但聽到季橙被孟澤啟粗暴的摔到地毯上時的那一聲驚呼,心里還是有些不忍。
孟澤啟鎖了門,這才抬眼看向阿剛。
他看著這位精壯的年輕男子,不禁想起最初想要拉攏他時的那一臉的堅決,再對比如今在自己面前言聽計從的模樣,心里不禁有些得意。
低頭去扯平衣服上的褶皺時,這才注意到胸口處空空如也,他有些暗暗的焦急,但還是不動聲色道:“筆呢?”
阿剛假裝順從的掏出那支筆呈給他。
孟澤啟正想伸手去拿,卻像是意識到什么似的,竟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方帕,擦了擦手后,才接過那支筆,慢慢的又放回了胸前的口袋處。
他的一系列動作,都被阿剛看在眼中。
阿剛心里有些疑惑,爾后突然意識到,他那只手,不就是剛才將季橙甩入房屋的那只手嗎?再想起他拿著那支筆時近乎虔誠的神色,阿剛心里只覺得困惑,想起那支深藍的鋼筆,瞧著也不是非常名貴的樣子,竟值得他如此對待?
“等會再叫幾個人,守在這間房的門口處。”孟澤啟低頭扣著袖扣,又補充道,“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她出去。”
“是。”阿剛依舊順從的回復道。
孟澤啟扣完最后一顆袖扣,這才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阿剛。端詳了他一會,這才笑著開口道:“今日安排你在這樣的場合下和孟亦程見面,你不會生氣吧?”
想到這,阿剛埋藏在心里的怒火瞬間被激起,可想起自己那位不成器的弟弟,還是隱忍道:“不生氣。”
“那就好。往后跟著我,不會有錯的。”孟澤啟笑著拍拍他的肩,“但是,我也是個眼里揉不得沙的人,如果想學電影里,玩什么反間計,我勸你最好早點死了這份心。”
阿剛心里一緊,清晰的感受到他用力在自己肩部一拍,這其中隱含的脅迫之意,他又如何聽不出呢?
可想起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阿剛只得點點頭,略顯僵滯的回復道:“是。”
孟澤啟這才滿意的拍拍他的臉,轉身離去。
阿剛看了眼依舊空無一人的走廊,有些暗自神傷,想起剛才孟亦程的叮囑,這才拿起手機呼叫了其他的隨從。
“什么情況呀?這女的還在哭?”旁邊的隨從不滿的說道。
阿剛垂頭看了看他,也不答話,只是沉默著。他呼叫其余隨從后,原以為會來很多人,沒想到他們聽聞只是看個女人后,便只派來了個年齡最小的。可這年齡最小的,來了也是滿腹怨言。
走廊間很是寂靜,阿剛的心卻是心亂如麻。他看著那依舊無人的寂靜走廊,想起自己來之前的那通電話,不禁有些煩躁。
“剛哥,我去趟廁所,你先盯著點。”
“好。”
阿剛應了聲,接著垂眸想著自己的事。
待確認那位隨從走遠后,聽著門里似乎傳來了一陣若有如無的哭泣聲,阿剛心里也不是滋味,可看著自己目前的處境,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她雖然塞給自己紙條,可那紙條卻令他犯了難,他的手機早被孟澤啟做了特殊處理,怎能隨便撥打呢?
看來只得伺機再找公用電話了。
可這時,走廊的另一端竟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阿剛順著那聲音抬眸去看,待看清來人面容后,眼里不禁閃過一絲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