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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什么叫心如刀割

“還好,還好。”

孟亦程竟有些控制不住顫抖的手,待察覺到虛弱的脈搏,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他盡力使自己顫抖的不要那么厲害,試了好幾遍,這才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輕輕覆在她的身上。

守候在旁的冬叔見急救車急駛而來,連忙疏散開人群。

“請大家讓開,不要影響急救。”

等醫護人員將嬌小的她抬上救護車,孟亦程轉身交代了冬叔幾句,便急忙一同上了救護車。

“予卿,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孟亦程看著急救人員為她迅速戴上了氧氣罩,她如蝶翼般纖長的睫毛緊閉,臉龐蒼白到幾乎無血色,只覺心如刀割。

孟亦程一路驚悸不安,所幸很快便到了醫院。

“快,準備急救!”

醫護人員迅速推出擔架,孟亦程看著她被醫護人員推著遠去,他很想上前,卻覺得雙腿竟如灌了鉛般,竟動彈不得。

他自恃冷靜理智,但這是生平第一次他清楚地感受到什么叫做害怕。

想起她幾乎看不出血色的小臉,還有她躺在冰冷的地上時身旁那鮮艷的血跡,他是真的怕了。

他從來沒有這么害怕過。

他清晰的感覺到一種逐漸升騰而起的寒意。

難道自己真的要失去她了?

不!

想到這,他竟覺得天旋地轉,門口的護士見狀忙上前攙扶住他。

“先生,先生,您沒事吧?”

孟亦程掙扎著站起來,低聲說了句謝謝,便跌跌撞撞地向她被推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陸予卿,請問誰是陸予卿的家屬?”

“我,我是!”

孟亦程見護士拿著病歷本詢問道,忙不迭的舉起手。

“您好,請問您和病人是什么關系?”

“我是她師兄。”

孟亦程忙開口應道。

護士接著問道:“還有其他家屬嗎?”

“剛才聯系了她的哥哥,但還得晚點到。請問是需要辦什么手續嗎?我去辦理吧。”孟亦程語氣里掩飾不住的焦急。

“是繳費……”護士邊翻動著手中的資料邊說道。

孟亦程匆匆打斷護士的話語說道:“請問在哪里繳費?”

“那麻煩您去一樓右手邊繳一下費吧。”

“好的好的,我這就去。”

孟亦程接過單子,轉身欲跑去繳費,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轉過身來鄭重的對著護士鞠躬道:“拜托你們了,麻煩了!”

護士似乎被他嚇了一跳,短暫一愣,便點了點頭推門進了急救室。

孟亦程拿著繳費單,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卡,快速向繳費處跑去。

剛到大廳,就看見冬叔帶著莊蕭濛,還有陸以霖氣喘吁吁的趕到。

陸以霖顧不上喘氣,看清是他后,忙拉住他急切的詢問道:“我妹妹在哪?她怎么樣了?”

孟亦程一把攙扶住他的手臂,輕聲說道:“在那邊,還在急救。”

“謝了,亦程!”

陸以霖急忙朝那邊沖過去。莊蕭濛也沖孟亦程點點頭,緊隨著陸以霖忙跑向那邊。

“蕭濛,謝謝你。”

在經過孟亦程時,莊蕭濛聽到孟亦程清晰的對他說道。

看著他蒼白的臉,還有感激的眼神,莊蕭濛點點頭,抬腿便往急救室那邊跑去。

孟亦程看見身旁的冬叔,這才開口說道:“冬叔,我要的東西帶了嗎?”

“帶了,給你。”冬叔聞言,急忙從口袋里掏出他要的銀行卡。

他走的急,路上才意識到沒有帶多余的卡,怕錢不夠,便趁著陸予卿被抬上車的功夫,他忙叮囑冬叔先去家里取銀行卡,再去學校接陸以霖過來。

沒想到莊蕭濛竟也跟著過來,他不禁對他的看法有些轉變,平日里見他其貌不揚,性格軟弱,不知為何,陸予卿卻將他當親弟弟般看待。但今日之事,倒是多虧他機敏迅速聯系了自己。想到這,孟亦程不禁有些感激。

冬叔緊緊跟隨著大步向前的孟亦程,小聲叮囑道:“老爺子也知道此事了,聽說是予卿出了事心疼的不行,怕錢不夠,特意多給了一張卡。”

孟亦程點點頭,想起之前陸予卿因為腿傷,正好被爺爺和冬叔送到了醫院,待痊愈后為了致謝,她還特意來家拜訪過一次。

她聰明伶俐,老爺子見后極喜歡她。聽聞此事,肯定很擔心。

他回頭給冬叔說道:“冬叔,麻煩您給家里打個電話吧,別讓爺爺太擔心了。順便告訴爺爺一聲,我晚點回去。”

“好的。我這就去。”冬叔忙應道。

孟亦程轉身看了眼急救室的方向,有些難過。

明明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人兒,怎么今日就這么面無血色的躺在冷冰冰的病床上。

繳完費后,將費用單藏到了口袋里,孟亦程這才向急救室走去。

急救室旁,只見陸以霖正一臉焦急的詢問護士她的情況。見他過來后,莊蕭濛連忙起身,伸出手來,想攙著有些蒼白的他坐在長凳上,卻被他搖頭拒絕。

看著頭發雜亂,紅著雙眼的孟亦程,頭一次見他如此模樣,莊蕭濛心里很是驚訝。想起剛認識師姐時,孟亦程因為對她有意,總是站在文學院門口等她上下課,因為英俊的臉龐,常引得不少女生駐足。

時常也有八卦的同學悄悄議論,孟亦程明明帥氣又多金,不知道陸予卿為什么總是刻意躲避著他。

只有莊蕭濛知道原因,要不是他曾偶然撞見過他和師姐的談話,他也不知道原來師姐竟在國內已有了一位談了多年的男友。

師姐對自己這么好,他擔心師姐被孟亦程時常“騷擾”,莊蕭濛沒少幫助師姐“金蟬脫殼”,師姐多次從側門悄悄逃離,這也時常令駐足在門口的孟亦程疑惑不已卻不知其中緣故。

原本因為師姐的緣故,他對孟亦程是有些偏見的。

但莊蕭濛后來才知道,孟亦程在法學院可是有“法院何以琛”美名的,后來通過校園里幾次活動他自己與孟亦程接觸后,愈發覺得他果真如傳聞中一樣沉穩又優秀。但一想到他竟然執意追求早已名花有主的師姐,他不禁有些蔑視。

但莊蕭濛不知道的是,他眼中熠熠生輝的師姐,在她國內的男友看來,遠比不上公司直屬上司的女兒能帶給自己的現實利益。

而師姐和他卻一直被蒙在鼓里,但孟亦程卻是早已明晰事情真相。

莊蕭濛看著眼前的男人,想起今日見到師姐時,他眼神里透露出的慌張與擔憂,都是他不曾在一向以冷靜睿智著稱的他身上見到過的。

他暗暗想道,孟亦程一定是愛慘師姐了吧。

但,師姐那么奪目,誰又能不喜歡她呢?

莊蕭濛垂下眼來,看著急救室門口閃爍的燈牌,默默抓緊了手中的袋子。

孟亦程正垂著眼,突然注意到身旁莊蕭濛手里拎了袋子,待看到露出的一角后,忙示意莊蕭濛不要讓陸以霖看見。

不巧陸以霖正好轉過身來,莊蕭濛和孟亦程都有些緊張。

陸以霖看著仍在急救室里不知何種狀況的妹妹,心急如焚,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踱步。回頭看到莊蕭濛和孟亦程,想起今日之事多虧他倆,連忙快步朝他們走去。

莊蕭濛趁他不注意時,急忙將袋子推到了長凳下側。

“亦程,還有莊師弟,今天真的謝謝你們!”

只見陸以霖鄭重的對著他們二人鞠躬道。

莊蕭濛和孟亦程見他如此,連忙伸出手準備扶他。

卻被陸以霖拒絕。

只見陸以霖仍然未起身,但大滴大滴的眼淚砸落在地上。

“真的謝謝你們!”

他從小就與陸予卿一起長大,在他心里,予卿與親妹妹無異。如今妹妹竟在自己眼皮下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很是責怪自己。

孟亦程和陸以霖同為室友,以前只覺他性格散漫,又沾染了不少桃花,多少有些看不上他,甚至在得知陸予卿竟是他的妹妹時大吃一驚。但今日見他如此緊張模樣,孟亦程還是忍不住開口安慰。

“別自責了,也不是你的錯。”

陸以霖聞言更是傷心,靠著走廊邊的墻壁捂眼痛哭。

莊蕭濛見他哭得如此難過正準備前去安慰他時,卻不料邁步時竟帶出了長凳下的袋子。

“這是?”

孟亦程和莊蕭濛來不及阻攔,只見陸以霖一愣,竟先一步拿起了袋子。

只見袋子里的裝著衣服還有一部屏幕破碎的手機,赫然是莊蕭濛和孟亦程覆蓋在她身上的外套,但此時衣服上已是血跡斑斑,大片大片的地方甚至已被血洇透。

因為陸以霖是直接從學校趕來醫院的,不曾到過事故現場,看著手中血跡干涸的衣服,不禁睜大了眼睛,顫聲問道:“難道,這都是我妹妹的血?”

孟亦程與莊蕭濛不敢回復,只是默默垂眸。

陸以霖見狀便知這就是妹妹的血跡,強忍著情緒,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滑落。

孟亦程強掩難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艱難開口道:“以霖,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目前這種情況,在予卿父母趕過來之前,你得堅強些。”

“我怎么堅強,我妹妹她現在躺在里面還在急救!”陸以霖有些崩潰,壓抑著哭腔道,“她那么瘦弱,竟流了這么多血,這可怎么好!都怪我,都怪我!”

莊蕭濛站在身旁不知所措,看著陸以霖手中緊握的袋子,他更加責怪自己。

當時,他見師姐被抬上車后,孟亦程也跟著去了醫院。他正準備趕回學校通知陸以霖時,突然看見周圍散落在一地的物品,有師姐凌亂中掉在地上的發帶,還有她破碎的手機。他怕到時交警立案時會這些物品或許能有用,便在匆忙之中全部撿起。

他顫抖著手撿起地上已被鮮血洇透的衣服時,想起剛才師姐臨上車前還有鮮血順著纖細的手腕滴落在地的模樣,他的眼淚大顆大顆從眼中溢出。他勉強站起身來,想起孟亦程剛才對自己的叮囑,他正想趕快回學校找陸以霖時,多虧冬叔自告奮勇說要送他回校。

車上時,冬叔見他手上甚至雙臂上沾染了不少血跡,怕他引起同學間的驚慌,便遞給他一包濕巾讓他擦拭干凈。冬叔注意到看著他懷中緊抱著的物品,聽完他因為緊張而有些斷斷續續的描述后,冬叔嘆了口氣從車上還抽出一個口袋幫他裝好。

剛才孟亦程的示意他也知道是何意,是怕陸以霖看見后崩潰,但是沒想到,剛才因為他的緣故,反倒令陸以霖更加悲痛了。

想到這,莊蕭濛更加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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