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別……”權蔑想阻止江離,畢竟那毒雖無害,但看那個中招的人的反應,恐怕與刮骨之痛也差不了多少。可接下來的一幕,令他更加難以置信!
“啪!”
江離手中的瓷瓶應聲碎裂,鮮紅的血從手上流出,順著瓷片滴到地上。
權蔑和權夢伶都嚇了一跳。
江離松開手,幾塊沾了血的瓷片落到地上。
權夢伶趕緊抓起江離的手,把她手上細小的碎片取出:“你這是做什么?”她早就聽說了,那毒進入人體會帶來疼痛感,進入血液帶來的疼痛感更是翻了數倍。
“哥,有解藥嗎?”權夢伶看向權蔑,權蔑搖頭。
“無礙。”江離垂下頭,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語氣卻讓人脊背發涼,“我先走了。告辭。”
說完,不等權夢伶她們回答,徑直轉身離開,步履極快。
“唉——你好歹包扎一下啊!”權夢伶喊道。
權蔑一把抓住江離的手腕,道:“你怎么了?”
“沒事。我還有事,先走了。”江離生得嬌小,又低著頭,權蔑看不到她的臉,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你沒中毒?”權蔑蹙眉,“先處理一下傷口。”
“哈……”江離突然笑出聲,抬起頭,權蔑緊盯著她。
江離嘴角含著笑,眼睛卻是冷的,“沒事……小傷。我會處理。”
“那……也不能讓它一直流……”權夢伶忽然發現,江離的手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已經停止了流血,“你的凝血速度……好快!”
“告辭。”江離不等他們回答,離開了御花園。
“哥,她……”權夢伶歪頭看向權蔑,可權蔑此時正盯著別處。
“皇宮都敢來,凌少主把這里當你家了?”
權夢伶一驚,朝權蔑看的方向尋去,卻見剛才還什么都沒有的樹上突然多了個人,此人一襲黑服,一只腳搭在樹枝,另一只腳順勢垂下。
“過獎。”凌闕不緊不慢道。
權蔑忽然覺得自己說錯話了。這家伙那里是把這里當成他家?簡直比在他自己家還要放肆!
“呀!是你!”權夢伶喊道。
和第一次看見他相隔有一段時間了,但權夢伶依然記得,當時他雖是蒙面,她第一眼就知道這人不簡單!
“公主認錯人了吧。在下與公主應當是初次見面。”凌闕面色如常,對這權夢伶卻有些詫異,上次和她見面自己明明是蒙著面的,她如何認得出來?
“切!你把自己里里外外包上三層,本公主都能認出你!”權夢伶驕傲地揚起下巴。
“太子殿下,令妹眼神不錯。”
“過獎。凌少主來此所謂何事?”
“聽說在下師妹在此,順便來看看。”
權夢伶眼睛都瞪圓了!什么情況?他們霞月什么時候這么團結了?
“本宮以為,凌少主的繁忙程度應該不亞于本宮才是。”權蔑笑了,其中意味在場都懂。
“哦~”權夢伶恍然大悟。
凌闕蹙眉,若不是還要處理一件事,他也不至于在江離走后還留下來,也不至于被他們發現了。
“在下告辭。”凌闕道,從樹上下來掠過他們走了。
權蔑和權夢伶一直看著他,許久,權夢伶才開口:“哥,他……長得還挺好看的。”
“所以呢?”權蔑氣結,她都沒夸過他好看!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往外拐了!
“你剛剛說他是少主?”
“嗯。”權蔑點頭,“不過……”
“哥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權夢伶笑道,要是真說了什么,估計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連見過他這種話都不要說。”
“是啦是啦。哦哥,你覺得阿離會中意他嗎?”
“不會。”
“為何?”
“她對任何人的態度,你也看到了。”
“是啊。明明看著與她很近,她笑得也很親切,可不知為何,總覺得又離她很遠。”權夢伶皺眉,想不通江離的性子,為何讓人如此難以捉摸。
“多和她相處一段時間便是。”
“或許吧,我可以先找方琴姐收集情報。”
“嗯……”
“哎……哥你干嘛?”
權蔑走到江離原來站立的位置,江離中了毒,不應該一點反應都沒有,畢竟它劇痛的程度,是個人都不至于面無表情,而且……她凝血的速度也的確快了些。可當他走過去時,原本江離站的地方,應該有的沾了血的瓷瓶碎片竟然不見了!
“嗯?哥你做什么?”權夢伶疑惑地看著權蔑,后知后覺道,“咦?碎片?”
“失策了……”權蔑長吁一口氣,他就說,凌闕不至于那么輕易地被自己發現,更不至于發現了還和他聊上幾句。
宮門外,只剩下一座馬車逗留在那里。
余通在馬車前踱來踱去,不時朝大門看一眼。好不容易看到大門開了,卻不是江離。
如此好幾次,他才終于看到江離的身影,連忙迎上去:“表妹!你可算出來了!”
“嗯,我們走吧。”江離道,悄悄把傷了的那只手藏在身后。倒不是怕他擔心,就怕他又因這事兒大呼小叫的……她現在沒心思管這些。
“表妹你干什么去了?怎么這么久?”余通問。
“表哥,我累了。”
“哦哦哦,那走吧。回家回家!”余通也沒想多少,立馬上馬。
剛回府,余青和劉婉就迎上來,詢問晚宴的事。
“爹,娘。你們就不用擔心了。表妹在宮里可受歡迎了!”余通道,將今晚江離與權夢伶、權蔑的事說了出來。順帶還說出今晚在魚池發生的事。
“娘,你們不知道!那周生才說完‘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結果她們還真來了個‘泳而歸’哈哈哈哈!”余通一邊講,一邊笑得開懷。
余矜忍著盡可能不笑出聲,余令也伸出手壓壓嘴唇,厲聲道:“一天到晚盡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還不趕緊收嘴,休息去!”
“啊!對了!表妹說她困了來著!走了走了。”
余通說這話時,余令一直看著江離。江離眉眼彎彎,可他總覺得哪里不對,總覺得她看起來似乎有心事,并且快要無法壓制的感覺。
可礙于她也未表現出來,他們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些什么。
江離回到自己在余府的房間,丫鬟已經備好了熱水。江離沐浴一向不要人來伺候,丫鬟們早已識趣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