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見一下你的私塾先生了。”
李長生緊跟著父親身后,穿過一條條,大街小巷,走到了一片野樹林,又是繞了幾圈,幾經波折,總算是找到了一間茅草屋,草屋簡單樸實,毫無華麗之感,連一點裝飾的物品都沒有,住慣了大院的李長生感到有些不適應。
這破敗而蕭條的樣子,倒像是已經荒廢了許多年,大門也破爛了,沒有修理,草屋上的雜草長了幾寸,似乎好久沒有修葺的樣子。
“他就住這嗎?這是人住的嗎?您沒有搞錯嗎?”李長生看到這副景象,不禁開始問父親。
父親看了看這間茅草屋,也覺得確實有些破爛不堪,不過也還算沉得住氣,對李長生說道:“圣人是不求屋舍的華麗,斯是陋室,唯德馨爾,你不應當只看到表面,而忽略了內在。真正有大才能者,往往是隱居于野的?!?
“請問您是李家主嗎?”這時,李家主身后突然走出一個童子,身著華袍,大概十四五歲,一副儒雅的氣息,一看便是一位飽讀詩書的孩子。
“你是?”李家主看向童子,不知道他為何來這,又怎么知道他的姓氏,臉上有些奇怪。
“尊師報錯了住所,特地派我來尋找二位,請二位隨我來!”這位童子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我替尊師向您道一聲抱歉。”
“無妨,無妨!”李家主對童子說道。
這時候李長生心里已經快笑出了聲,不過他可不能被父親大人發現,只好背過頭去,咧開小嘴,發出一絲絲蚊子般的笑聲。
隨后,童子便領著李長生和李家主,沿著林間的小路,不過一會兒便繞進了一片竹林,隨后一件竹屋映入眼簾,雖然依舊沒有過于華麗的裝飾,依舊簡單和樸素,依舊親近自然,不過這竹屋倒是至少比那茅草屋好上太多,讓看過茅草屋的李長生和李旭二人都感到耳目一新,也就不覺得簡陋了。
“我去叫尊師?!蓖酉蚶罴抑髂枪戆萘艘话?,隨后便跑進了竹屋。
少頃,一席青衫鋪面而來,一瞬美妙的開扇聲從耳邊輕輕滑過,一位青年男子緩步走來,胸前握住一把折扇,輕輕扇動,好一副儒生模樣。這時的李長生一副驚訝的模樣,不過也沒有人看到。
扇中留有一詩,正面題的是:
幽幽篁竹六七里
徐徐清廉三兩聲
扇后亦有詩句,所題之詩乃:
百年不古茶伴酒
千歲莫愁孑與孤
扇中無有一句讀,可讓人一瞧,便知曉其分段,一目了然,雖然李家主不識幾個字,但在商貿之中的交往中,卻也是認的這些字,大概了解其意。
看了看這幾句詩,李旭不禁叫道:“好詩,好詩!先生真乃神人也!”
那青年男子笑了笑,又是搖了搖頭,一陣扇面滑過的聲響,收起了扇子,又用握住扇子的右手使扇子打了一下左手,對李家主說道:“這可不是什么好詩,我言語直白,也作不了什么好詩,只不過想到什么就寫些什么罷了。”
李旭也沒讀過什么書,不過,他只知道這首詩令自己想起了太多事情,想起了自己的經歷,在商貿中輾轉。
總之,他做了太多,可是,最后還是覺得少了點什么,看了這首詩,便知曉自己太孤獨了,一個人太久了,看到這首詩便深覺感慨,似乎找到了自己真正需要的。
即便他并不能評論他人詩句的好壞與否,不過李旭也明白這首詩對自己便是極好的,這不是詩句的語言用詞有多好所能決定的。
“先生不必自謙,不過先生的詩句為何有如此般孤獨憂愁之意?!崩钚裾f出了自己的看法。
“憂愁?或許吧,又或許你還并未明白。呵,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否憂愁,我到底又是否了解自己。”青年男子輕輕閉上了雙眼,緩緩搖了搖頭。
“先生之言非我之所及。”李旭客套了一句,說罷,便看向了李長生,“此乃犬子,希望先生能多多關照,我相信以先生的才能定能對犬子大有所益?!?
“李家主過獎了。”青年男子這才看了看李家主旁邊的李長生,嘴角微微上揚,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李長生對這種表情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其實一看到這所謂的私塾先生就感到無奈,一陣陣的不安——
這個青年男子,可不就是那騙子仙人嗎?李長生已經地自己接下來的學習感到悲哀,他一開始見到這所謂的私塾先生,臉色就沒有好看過,一直板著臉。
這時,見到父親大人也看了過來,只好牽動嘴角,勉強的笑了笑:“我定然好好聽先生的話?!?
李家主和私塾先生又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一開始反復叮囑李長生尊師重道,李長生也反復地昧著良心地點頭叫是。
終于送走了父親大人,李長生看向私塾先生:“怎么會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我就不能做私塾先生嗎?”青年男子笑笑回答說。
“暫且不管這個了,我們可發過誓,你又騙我了!你昨天不是說等我出來,你就來找我嗎?”李長生對青年男子說。
“我是說過出來會找你,可我沒說過一定是你一出來喊幾下我就一定要過來吧?我可不是能夠任人使喚的,我也不必順著你的意吧!你現在不是找到我了嗎?”一襲青衫的私塾先生,又重新打開了折扇,在自己的胸前扇了幾下。
“你……你……”李長生無言以對,雖然他想反駁些什么,不過仔細想想,似乎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占理,李長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沒話說就跟我來。現在你可是我的學生!你可還在你父親面前答應過尊師重道的!你不希望我在你父親面前說些你的不是吧?”一看私塾先生搬出了自己的父親大人,李長生瞬間沒了脾氣,只好點頭跟著私塾先生,緩緩的走進了小竹屋。
沒過多久,私塾先生和李長生走進了一間小屋子,私塾先生打發走了童子,和李長生一起坐了下來。
“接下來你便是我的弟子了,不過你可別以為我會給你什么好的待遇,不過我也不會為難你。首先,論熟悉,你和我不過認識一天;再者,論入門,其他人都要比你早。所以說呢,要偏袒也肯定不是偏袒你吧?”私塾先生認真地對李長生說。
“不過我對你也有些不同?!?
“什么不同?”李傳生聽到這不禁開口。
“也沒什么,就是其他人都是和我學文的,不過你還得練武,這我可是答應了。唉,我可真是辛苦?怎么,我對你夠好了吧?”私塾先生說道。
李長生想到那累的他半死的修武,還有騙子仙人毫無人道的“幫助”,對此不禁產生了陰影,大呼一聲:“啊!還要我修武!你就不能可憐可憐一下我這么可愛的小孩子嗎?”李長生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倒是令騙子仙人感到有趣。
“你這副樣子還是留給別人吧,我可受不了。每日辰時,你就開始與我修武?!?
“辰時,好吧?!崩铋L生饒了饒頭,思慮良久,最終還是妥協了。李長生自認為辰時還是有點人性的,雖然也是很早,不過自己也能接受。
“啊!騙子仙人,你還沒有告訴我你上次你讓我看到的那幾條經脈是怎么回事呢?”李長生立刻攔住了正要離開的騙子仙人,大聲問道。
“下次叫私塾先生!你這個問題呢,我只能是你是走了大運,雖然說我在西蠻學的夢術可以讓我引領別人看到自己,不過我也僅僅只有三成把握罷了,想不到一次便可成功,也算是有些運氣?!?
其實,他的把握真的不大,不過,三成是對常人而言的,像破軍這般的修武天才,他至少有五成把握!這只是因為他參悟出此法還是太短了,根本還沒有時間來得及改進,李長生算得上是他的第一個試驗品了。
作為世間的至強者之一,五成把握的事情也確實是低了,不過,若是叫除他之外的別人去做,估計是要連一成把握都不見得有!
“那還不是我天縱之資,上天都會庇佑我,仙人都特意為我的出生而降臨,我如何不能做到,這可不是運氣!”李長生驕傲的說道,又是同樣的詞語,同樣的吹噓,這些吹噓之詞似乎已然成為李長生心中根深蒂固的東西,似乎隨時都可以脫口而出,連思考都不需。
“一切已經發生的都不需要歸咎于運氣,發生了便是正常的。我覺得你的自信挺不錯的,繼續保持!”私塾先生也沒有反駁他的話,只是發表了自己的觀點罷了。
當然,他認為李長生說的這些話也占理,作為三星之破軍,上天眷顧也說得過去,而那仙人,私塾先生想了想,倒是有點想笑,那李長生所認為的仙人是誰,恐怕李長生自己也不認識了。
可是,私塾先生可是清楚的很,自己可不就是在他出生時去走訪了一道的青年道士嗎!也就是被李長生稱之為仙人的那個人,而且還為他取了一名號的道士。
不過,作為一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修武者,他很好地保持住了自己的表情,臉上依舊平平淡淡。
“好好睡一覺吧,準備明日的修武,希望你能快樂地度過接下來的日子?!?
李長生立刻便聽出了私塾先生的意思,心道一聲:果然,這家伙可不會放過我了!
不過李長生也就認命了:好好睡一覺吧,這或許是我最后一個安穩覺了!
私塾先生很快就走了,不過走之前,特意地提醒了一下李長生有個地方不能去,最后只剩下了李長生一人。
這一晚,李長生睡得也確實安穩,不過……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