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風也沒有跟著私塾先生，只不過進了自己的客房。

私塾先生和李長生也同樣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李長生進來之后，便是躺在床上不愿起身，“唉呀！還是床上躺著舒服，躺在荒地上可真不好，今天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

不過李長生也沒有怎么早就入睡，當然也得和私塾先生聊聊，“老家伙，你和魏大哥認識？”

私塾先生這時也不知從哪兒找了一個椅子，坐在了上面，也沒有拿出折扇來扇，輕輕一笑，“小家伙，我可是記得，你剛開始遇見他的時候，可是連他的眼睛也不敢看的，現在怎么只是過了兩三天，就開始大哥大哥地叫起來了？”

李長生一聽，他似乎對“不敢”這個詞很是敏感，私塾先生一說便是趕緊辯解：“老家伙，我那可不是怕看到魏大哥的眼睛，不過說實話，他的眼睛也真夠神奇的，我可從未見過魏大哥那般有特色的眼睛，平常而不凡！”

“何謂平常，何謂不凡？”私塾先生問道李長生。

“平凡，怎么說呢，至少魏大哥的眼睛不像那一個羅凡一樣奇特，從外表來看，和普通人的眼睛倒是沒有什么不同；再說不凡，我看魏大哥的眼睛似乎可以包容一切，我總覺得他可以看到一些神奇的東西！”

李長生這時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便問了出來，“老家伙，你不是說魏大哥可不是修武者嗎，怎么他今天的時候卻又能輕易地解決剛才的那個家伙？”

“一個小混混罷了，并不算什么。”

“老家伙，那魏大哥的那個眼瞳是怎么回事？天生的？修煉的？”

“都不是。”

“那是怎么來的？我還以為是與我額頭上的印記一樣，是天生的！”

私塾先生頓了一頓，沒有再回答李長生，而是閉上了雙眼。

他向著窗戶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到了窗邊，目光投向了窗外，李長生很奇怪，不知道私塾先生到底想要做什么，不過也沒有去問，李長生對私塾先生的行為并不是多感興趣，李長生對私塾先生的一切都不知道，李長生也有認真地問過私塾先生，不過私塾先生卻是沒有真正回答過李長生，李長生也就不再找辦法去了解私塾先生了。

私塾先生微微仰起了頭，現在已經很晚了，夜空中可以看到滿天的繁星，星辰很亂，至少很多人看來是這樣的。

私塾先生似乎就是在看著這些星辰，李長生也看著私塾先生，不過見私塾先生很久都沒有再次轉過身來，李長生也沒有再看下去。

他心道一聲：這老家伙到底是怎么了，看著外面是什么意思？真是搞不懂，也不和我繼續說下去了。

李長生還是覺得睡覺比較來得舒服，自己也躺在床上，累了一天了，整日不歇息的路途，任誰都受不了，不過當然，這可不包括像私塾先生那樣的修武者。

私塾先生感覺到李長生也已經睡下，隨手一揮，燈火便也熄滅了。不過還是沒有轉過身，依舊是朝著窗戶的方向。

私塾先生的眼睛投射到天空，漆黑的夜空倒映入私塾先生的眼瞳，私塾先生的眼瞳似乎變了，變得深邃，變得似乎像是李長生幾天前看到的魏長風的眼睛，似乎容納著天地，似乎將天上的星辰盡數包容入自己的眼睛之中。

私塾先生眼瞳中倒映的天空確實和夜空上的星辰不一樣，天上的星辰每一顆都閃爍著光芒，而私塾先生的眼睛只有三顆星辰最為顯眼，這三顆星辰似乎統領著天上的萬千星辰，其它的星辰都在這三顆星辰的光輝下暗淡下來。

于此同時，還有一人也在做著同樣的事，這個人便是魏長風！

魏長風也同樣看向了窗外，魏長風的眼睛也似乎變成了幾天前李長生所看到的那樣，與現在私塾先生的眼睛看起來并沒有多大的區別。

魏長風的眼睛似乎也包容了萬千星辰，卻是以三顆星辰的光輝最為耀眼。

魏長風似乎看著星辰看得很是吃力，鼻子里不斷地吞吐氣息，呼吸的頻率迅速，身體上似乎滲出了一絲絲的汗液，臉上也有些通紅，一副很費力氣的樣子。

他喃喃自語，聲音并不大，“看盡天命而不改絲毫，不可窺視自己的命運！”

與此同時，私塾先生也在低聲念叨著一句，“還是太模糊了，即便是我也看不清嗎？”

隨后，私塾先生閉上了眼睛，不過仍舊是呆著這里，沒有走動，真是有如一塊萬古不化的頑石。

而魏長風還是盡力著看向天空星辰，不過卻是沒有看出什么名堂，只好輕輕嘆道：“看不透啊看不透！”魏長風搖了搖自己的頭。

于是之后，便是離開了窗戶，回到了床上，躺了下來，蓋上了席子。

李長生不知道私塾先生究竟做了什么，更不知道魏長風，這一夜李長生睡得很甜，至少在他自己看來應該如此，前幾夜李長生可是在荒草之上入睡，枕著的也是私塾先生隨意弄出來的一個樹木枕頭，雖然說那樹木枕著也并不是很不好，相反，倒是比一些枕頭還要舒坦。

第二日，李長生從睡夢中醒來，已經快到了巳時，李長生從窗外看到天上高照的烈陽，很奇怪，奇怪今天為什么私塾先生沒有叫醒自己。在李長生看來，私塾先生可是這幾天都是差不多辰時左右便把自己叫醒來趕路，今天理應也應當是這樣，不過卻是出乎了李長生的意料。

李長生看向周圍，想找到私塾先生在哪兒，他怕私塾先生會自個離開了，自己一個人可沒有辦法，雖然說李長生也并不如何相信這種事情的發生。

不過幸好，李長生看到了私塾先生，但是卻是出乎自己的意料，這私塾先生還是一直待在窗戶的位置沒有改變，似乎站了一夜，一直沒有動過。

私塾先生的頭還是保持著看向天空的姿勢，正如昨天的那般絲毫未變。

李長生很奇怪，不知私塾先生葫蘆里究竟買的是什么藥，便要問，“老家伙，怎么還站在那里，你一夜都站在那里嗎？”

李長生沒有得到回答，很平靜，私塾先生沒有回話。李長生很奇怪，私塾先生不會是睡著了吧，這樣站著也能睡著，倒也是一件稀罕事，不過很快便把這一念頭拋之腦后，這私塾先生即便是睡著了，也應當聽得到自己的問話。

正當李長生要起身去看看私塾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時候，私塾先生的聲音卻是響起了，“如你所想。”

私塾先生轉過身來，眼睛看向李長生，“睡夠了？”

“睡夠了。”李長生答道，很簡潔。

“那就走吧！”私塾先生也沒有過多的話語，隨手把那把“凡”之劍扔給了李長生便是要離開客棧。

李長生接住了“凡”，抱起來于是跟上了私塾先生的步伐。離開客棧的時候，李長生看向了魏長風所住的那間客房。

私塾先生沒有回頭，卻似乎知道李長生在看什么，于是對李長生說：“他已經離開了客棧。”

李長生本來是想要和魏大哥告別一番，不過既然私塾先生已經告訴自己魏大哥已經走了，李長生也打消了這個念頭，繼續跟著私塾先生。

李長生沒有像之前一樣到處在街市上亂摸物品，只是安分地跟著私塾先生，李長生這一天不知怎的，很靜。

他看向私塾先生，似乎發現私塾先生已經有些與之前不同，不過究竟是怎么了，自己也說不清楚，今天的私塾先生似乎很平靜，雖然李長生看之前私塾先生也很平靜，不過終歸是不像今天這樣的。

李長生一想，或許是自己的感覺吧。

這要如何說呢？李長生昨日做了一個夢，不算太過于噩夢，也不是什么好夢，這個夢卻是很私塾先生有關一般。

夢里，只有私塾先生對自己說了一句話，除此之外便是再無其他。

或許只是李長生僅僅只能夠記得這點罷了，其他的李長生或許看不清夢境，記憶也沒有留下。

那個夢里，私塾先生和自己，二人都站在一個李長生不知名字也沒有去過的地方，一面是山丘，并不算高山，很矮；另一面是無盡的湖泊，或許是海，李長生這么大，可是還沒有見過海洋究竟是個什么名堂，只有與私塾先生在大學堂學習的時候，才知曉了世間之東及南，乃是海洋包圍之地。

李長生記得，私塾先生對海的描述是這樣的：陸之邊，不盡之水，水蔚藍，似天色，味異于常，嘗之乃咸也，十倍于鹽，微苦，是謂海也。海之闊勝于土，目不可盡，舟亦難渡。

李長生倒是對這海也確實很是向往，不過這不是這個夢境最重要的地方。

夢境里，李長生就在這一個地方，與私塾先生站在一同，陌生的地方。

李長生雖然不相信命運，更不相信夢境，不過這個夢境對于李長生來說，似乎總有在暗示著什么，說不出的一種感覺。

李長生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夢境很短，李長生只是記得，夢里，私塾先生對自己說了一句話之后，自己的身形似乎顫抖了一陣，不過很快便是制止下來。

李長生也不清楚夢里私塾先生到底是對自己說的是什么，自己又為什么會顫抖一下。可惜這個夢境太不真實，太過短暫。

李長生很迷糊，他頭一次對私塾先生的來歷產生了極其嚴重的好奇心，私塾先生究竟來自哪里？私塾先生又究竟為什么要找到自己，并且教與自己修武？

李長生正在想著的時候，私塾先生在自己前面卻是說了一句：“想什么呢！走快點！”

李長生這才回了神，吞吞吐吐的答道：“沒……沒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