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微服私訪
- 突厥小可汗
- 君劍山河
- 3273字
- 2021-01-26 00:12:33
夜闌人靜,客店狄仁杰房間,狄公躺在床上,已經(jīng)沉沉睡去。突然窗外一道黑影閃過,轉(zhuǎn)眼之間,黑影已經(jīng)躡手躡腳地走到狄公床邊。此人正是化名李二的吉利可汗!
在另一個房間里,李元芳和虎敬暉幾乎同時睜開眼睛。李元芳沖外面努了努嘴,虎敬暉會心地點點頭。
正當(dāng)吉利慢慢向狄仁杰伸出手的一剎那,“砰”的一聲巨響,窗戶四散迸飛,李元芳和虎敬暉飛身而入,兩把刀閃電般向吉利后背劈來,吉利騰身一躍,從二人頭頂上掠了過去。李、虎二人倒縱而起,空中轉(zhuǎn)身,雙刀直取李二咽喉。只聽一陣“丁當(dāng)”聲,李二手里的刀已被打落在地。虎敬暉一聲斷喝,掌中刀直奔李二頭頂劈來。在萬分危急中,李二雙腳一蹬墻壁倒飛出去險之又險的避開了虎敬暉這一刀。
李元芳手指一按刀上的機(jī)簧,刀頭帶著一條鐵鏈直奔李二咽喉。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狄仁杰大聲喊道:“元芳,刀下留人!”李元芳手一抖,刀頭從李二的面前飛過,李二閃電般地躥出窗外。
狄仁杰跑到窗前向外望去,李二蹤影全無。李元芳不無遺憾地道:“大人,您要是不喊,這一下就結(jié)果了他的狗命!”
狄仁杰呵呵的笑了笑:“得饒人處且饒人。”李元芳道:“可他是殺手啊!”
狄仁杰微微搖了搖頭:“我看不像。這次咱們的行程是絕對保密的,沒有任何人知道。而且,我現(xiàn)在身份已定,再派殺手來行刺,無異于告訴朝廷,殺害突厥使團(tuán)的賊人就在幽州,我們的對手不會這么愚蠢。”
李元芳和虎敬暉頗不以為然,說道:“那,這個人為什么深夜闖店?”
狄仁杰問李元芳:“在絳帳縣,你為什么也深夜?jié)撊塍A館?”李元芳一愣:“您是說,他來客店是有話要說?”
狄仁杰道:“現(xiàn)在下結(jié)論還為時過早。奇怪的倒是,此人是怎么知道我們來到幽州的!”
昂哥的下榻處,聽完銳金的稟報昂哥起身道:“你看清楚了,狄仁杰三人今日出城了?”銳金:“是”昂哥:“那吉利可汗呢?”銳金:“也混出城了,禿鷹將軍一直在暗中保護(hù)著。”
昂哥點點頭道:“這就好,你立即出城去和禿鷹匯合,讓禿鷹務(wù)必保護(hù)好吉利可汗。倘若吉利和狄仁杰撞在一起的話立即回來稟報。”
銳金:“是”。昂哥擺擺手道:“你去吧。”銳金轉(zhuǎn)身離去。狄仁杰三人一大早出城到周邊村鎮(zhèn)之中微服私訪,來道了幽州下轄的大柳樹村。
大柳樹村的白天,村中冷冷清清。狄仁杰與李元芳、虎敬暉三人走在村中的土路上。沒有雞啼犬吠,更沒有人聲,偌大的村莊死一般的沉寂。
狄仁杰三人邊走邊四下里搜索著,忽然前面的草房外人影一晃,飛快地閃進(jìn)了房中。狄仁杰道:“那兒有人!”
三人加快腳步追了過去,來到草房前。房門大開著,狄公伸手敲了敲門,沒有回答。狄公緩緩走進(jìn)屋去。草房一共兩進(jìn),外面盤灶,里面住人,里外間只靠一塊破布簾相隔。狄仁杰又喊了一聲:“有人嗎?”仍然沒有回答。虎敬暉掀開門簾走進(jìn)去,看了一遍,走了出來:“里面沒人。”
狄仁杰道:“奇怪,明明看見有人進(jìn)了草房。”李元芳走到灶臺前,伸手端起鐵鍋。
“哇”的一聲,灶臺里面?zhèn)鱽砹伺说慕新暎牙钤紘樍艘惶R粋€滿面黑灰、蓬頭垢面的中年婦女爬出灶臺連連磕頭:“軍爺饒命!饒命啊!俺家只剩下我和孩子,沒有人造反!”
狄仁杰趕忙扶起她:“別害怕,我們不是軍爺。”婦女抬起頭來,只見面前站著一位面容和善的長者,她這才放下了心:“你、你們不是軍爺?”
狄仁杰望著她那副可憐的樣子,心中一陣酸楚,點了點頭:“我們是過路的。”婦女這才站起身來:“老人家,你們怎么會走到這兒來呀?”
狄仁杰道:“迷路了,闖到這兒來的。”門簾一掀,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兒跑了出來,婦女趕忙把他拉了過來。狄仁杰拍了拍男孩的臉蛋問道:“餓了吧?”男孩點了點頭。
狄仁杰問那婦女:“村中還有多少人?”婦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村里的男人們造反,逃進(jìn)山里,就把我們這些跑不動的老人、娘兒們和孩子扔下了。昨天晌午,官軍來了,見人就抓,我和孩子躲在炕洞里才逃過去。今天,實在餓得受不了,才出來找點東西吃。”
狄仁杰的眼圈紅了:“大嫂,你到各家去看看,還有沒有人,把他們都叫出來。”婦女道:“那,萬一官軍再來呢?”
狄仁杰道:“你們放心,有我呢。”婦女不信:“您一個老人家能頂什么用啊?”李元芳道:“別看他一個老人家,能頂千軍萬馬!”
婦女半信半疑地道:“真的?”?狄仁杰道:“真的。官軍只要來,看見我就嚇跑了。”婦女恍然大悟:“喲,您別是土地爺顯靈吧?”
狄仁杰一愣,繼而笑道:“是啊,我就是此處的土地,他們兩個是我的隨從。我聽說你們受難,這才來看看。”
婦女趕忙雙膝跪倒,連連磕頭。狄仁杰趕忙攙起了她:“快起來,去找鄉(xiāng)親們吧。”
婦女爬起身向外跑去,邊跑邊喊:“土地老爺顯靈了,大伙快出來吧!”
不一會,草房的桌上擺滿了各種食物,七八個村民圍坐在桌邊,狼吞虎咽地吃著。原來,狄仁杰他們是有備而來的。出發(fā)前,他們買了許多食物,隨車帶著。
狄仁杰笑吟吟地坐在一旁,看著大家。李元芳和虎敬暉坐在門坎兒上閑聊。一個老人抬起頭來道:“土地爺,您、您怎么不吃啊?”
狄仁杰笑道:“我是神仙,不用吃飯。”老人連連點頭。狄仁杰道:“老人家,村里只剩了你們幾個?”
老人長嘆一聲點了點頭。狄公問:“能跟我說說,村里人為什么要造反嗎?”
老人道:“土地爺,不瞞您說,造反的可不光是這大柳樹村的。我們附近一共有八個村子,數(shù)我們這大柳樹村的人最多。兩年前,突厥人打破了幽州城,派兵來到我們這兒,把糧食、錢物搶了個精光,最后還要我們跟他們走。起初鄉(xiāng)親們不干,突厥人就動了刀槍,殺了幾百號人。鄉(xiāng)親們沒轍了,保命要緊呀,只能跟著突厥人往關(guān)外走。沒成想,官軍又打了回來,趕跑了突厥人。本來我們想,這下可好了,能回家了。可誰知道,當(dāng)官的一見著我們,立刻就瞪了眼,說我們跟著突厥人,是背叛祖宗,是附、附、附啥來著?”
狄仁杰道:“附逆。”老人:“對,就是這詞兒。就這么著,我們又被關(guān)起來了。”?狄仁杰道:“我記得,朝廷下旨大赦,還給了慰撫款呀。”
老人一伸大拇指:“嘿,您真是土地爺,什么都知道。您說的一點沒錯。我們被關(guān)了半年,說是朝廷大赦就把我們都放了。”
狄仁杰問道:“那,慰撫款發(fā)放到你們手上了嗎?”老人道:“嘿,別提了!我們到縣衙門去要,太爺一見就瞪起了眼,說我們跟著突厥人,犯了大罪,不殺頭就是好事,還想要錢?說完,就把我們給轟出來了。”?狄仁杰氣得臉色鐵青,喉嚨里重重地哼了一聲。
老人接著道:“大伙兒心里憋氣,但轉(zhuǎn)念一想不給就不給吧,回家種地算了。八個村兒的人聚在一起,總共還有不到三百人,大家商議著就都到我們大柳樹來,相互有個照應(yīng)。沒想到,回到村里,地保趙四告訴我們,地也讓縣里給沒收了!”
狄仁杰簡直不敢相信:“地也沒收了?”老人點了點頭。李元芳插話:“可,憑什么?”
老人道:“是呀,當(dāng)時大伙兒就炸了窩,跟趙四理論,可趙四仗勢欺人,帶來了縣里的土兵,把幾個帶頭的抓起來狠狠地打了一頓。鄉(xiāng)親們不干了,說要到州里告狀,就推舉了十幾個人,請人寫了狀子,到幽州告狀。沒想到這位刺史大老爺更狠,話都沒讓說,撕了狀子,抓了人,說是附逆刁民,聚眾鬧事,要砍頭啊!土地爺,官家不讓我們活了,沒錢,沒地,我們吃什么呀,難道說眼瞧著這三百人活活兒餓死?”
狄仁杰搖頭長嘆:“官逼民反啊。老人家,你放心,我一定為你們做主!”
老人道:“土地爺,有了您這一句話,我們就放心了。”狄仁杰點了點頭。
忽然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緊接著一聲焦雷平地炸響。狄仁杰抬起頭望向窗外,喃喃地道:“暴風(fēng)雨就要來了。”
與此同時,刺史府內(nèi),方謙在燈下伏案疾書。吳益之快步走進(jìn)來:“大人,車都備好了。”方謙收筆,將信折好,裝入封套遞了過去:“告訴上面,我都知道了,讓他們也一切小心。”
吳益之點了點頭,接過信,快步走出門去。上了馬車,直奔城中的天寶銀號而去。
這時,天寶銀號門前,已經(jīng)停著十幾輛大車,二三十個鏢師打扮的人將大車團(tuán)團(tuán)圍住。一個滿臉麻子的中年人站在門前焦急地等待著。遠(yuǎn)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一輛馬車飛馳而至,車門打開,一個穿風(fēng)衣,戴風(fēng)帽的人走了下來:“馬五。”
麻子趕忙迎上前去:“老板,您可來了。”那人揭下風(fēng)帽,正是吳益之。他四下看了看:“都準(zhǔn)備好了?”馬五點點頭:“就等您了。”
吳益之從懷里掏出信,交給了馬五:“告訴上邊,現(xiàn)在風(fēng)聲很緊,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