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是天，女人就是地，地永遠翻不了天……”臺上，扎包包頭，著民國女子服飾的中年女子芷禮侃侃而談;臺下，與芷禮打扮類似的學員低垂著眉眼。懂女德、學禮儀似乎又成為一種風尚。

授課結束后，芷禮扭動不再年輕卻風韻猶存的腰肢踱向后院，說是后院，其實是一座裝潢華美的小宮殿，奢華亮麗。芷禮把一捆一捆“學費”放入保險箱，壘得高高的，數不清數目，偏旁兒還站著個年輕的帥小伙。哦，那是芷禮包養著的小鮮肉阿俊。阿俊纏上芷禮脖頸，艷紅的嘴里吐出靡靡之音，“姐~我最近做生意賠了點錢，您看~”“好好好，這保險箱里的錢啊都是你的，密碼是你的生日?！避贫Y安撫性拍了拍阿俊橫在她胸前的手，媚笑。

第二天，“男人就是天，他打你是愛護你的表現，女人啊，乖乖受著就是?！迸_上，芷禮唾沫橫飛;臺下，學員手扶眼眶。

“好了，下面讓我的學員阿靜分享一下她的女德歷程。”芷禮抬手示意。

“我老公之前老是打我，因為我總想出去玩還穿吊帶、戴美瞳，現在我改了，他也不打我了，我……我很幸福?！卑㈧o老公得意地笑。

“你干什么吃的，做飯那么難吃，我辛辛苦苦花錢送你上女德班，你就這點水平，要你有什么用，??！”阿靜老公劈頭蓋臉對只挨著沙發一角坐下的阿靜就是一頓罵，這只是日常。阿靜肩膀瑟縮，唯唯諾諾雙腿繃緊以不可察的弧度顫抖著。她只是照常壓抑，直角肩已然擠到胸前，不復往日容光。

“你跑啊，你再跑，讓我抓到有你好看?！卑㈧o老公穿著體面的白襯衣，鼻孔卻比往常大了不止一圈，哼哧哼哧喘粗氣兒。

阿靜仿佛沒有聽到她老公的話，只一個勁往高處跑，希冀逃離被捏在掌心的把控。無路的阿靜只能被動涌向出租屋頂層，上不去下不來怪膈應，獨右手邊半開的小窗向她拋出了橄欖枝，阿靜想也不想就奔過去栽下五樓。

一張鮮活貌美的年輕女人照片兒送到芷禮手中。“姐，這女人死了?！薄八懒司退懒?，又不是我逼死的，關我什么事。”芷禮吊稍著三角眼咒罵阿靜的“不要臉”，“要是他早一點上我的課，哪里會成現在這樣，哼?！钡顾暮谘壑橹皇\淺的一層淡灰色薄膜。

臺上依舊是角兒芷禮的主場。

火苗攀上絲質幕布，留下一陣燒焦羽毛的味兒，幕布層層疊疊遮住窺探者的視線，也擋住了學員和煙霧的正面。

“砰、跺、啪”，砰是門撞上瓷磚的聲兒，跺是學員腳步不停地響兒，啪是紙筆碰到地板的事兒?！翱熳呖熳邁”學員催促著相互逃竄出教室，沒影兒了。

老婦女芷禮趕在大火切實燒到保險箱時急急剎車，這女人啊擺明了在呼哧哧大喘氣兒，徒手去掰保險箱門，可還是扒不開，氣得拿手錘了一把。恍惚中想起自己是記得密碼的，胡亂搬出百寶箱，最終只搜出個寂寞。一張紙條靜靜地躺在地上，是很皺的24k紙，只剩它了，“男人就是天，女人就是地，你的就是男人的，男人的女人不用管”。這囂張的語氣配上箱子里阿俊和幾個年輕女孩笑得一臉甜蜜蜜的照片生生抽腫了臉。

“啪嗒”門口玄關處一聲響動驚醒了胸口劇烈起伏的芷禮。芷禮也不管什么照片不照片了，撒開腳朝著大門跑去，“你是誰，快放我出去”她咆哮，眼眶足塞得下二三十來粒黃豆?！鞍救我，我不要待在這，救命！”

門內門外赫然是兩片不一樣的舞臺，門內，鋪滿火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