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軍營。
羅將軍快馬加鞭趕來,急忙向太子稟報牛溪村發生瘟疫一事,大牛聽得心急如焚,插了一句。
“楚顏也在牛溪村。”
“什么?”太子驚呼:“她不是在神木村嗎?為何會出現在牛溪村?愣著干嘛?立刻去把人帶回來!”
羅將軍愁眉苦臉道:“只怕楚姑娘不肯走!”
“本宮親自去!”
“殿下萬萬不可以身犯險!”羅將軍大驚,緊緊抱著太子的雙腿不放手。
“滾一邊去!楚姑娘不懼生死,本宮難道就是貪生怕死之輩嗎?一村數百人的性命,本宮難道就可以置之不理?來人!備馬!”
“殿下且慢!”
程英開口,這才暫時阻攔了太子的腳步。
“你也要攔著本宮去救人嗎?你可知,楚姑娘對大同,乃至于對我青龍國,有多重要?”太子面沉如水。
程英道:“殿下稍安勿躁,楚姑娘既然命羅將軍前來求援,我們應先籌集藥材,速速送去牛溪村才是。”
太子冷靜下來,才道:“對,當務之急是藥材!程大將軍,此事交由你去辦,本宮需即刻趕往牛溪村。”
說著又要往外走,大牛急忙跟上去,羅將軍著急忙慌想要阻攔又明知攔不住,只好頻頻給程英使眼色。
程英一閃身,擋住了太子的去路。
“此事程某不能從命,殿下當知,這批流民本是從軍營押送至牛溪村,軍中多人曾與流民接觸,程某眼下需即刻清查整個軍營中,是否也有人感/染/瘟疫。”
“軍營若人心惶惶,則冀州必然大亂。正如楚姑娘所言,玄武鐵騎勢必趁虛而入。”
“殿下擔心楚姑娘安危,程某十分理解,可事有輕重緩急,國之存亡與楚姑娘一人之安危,孰輕孰重,請殿下斟酌!程某先行告退。”
程英走后,太子愣在原地,腳步半天沒挪地方。羅將軍心知大約是勸住了,這才擦了把冷汗。
“望殿下三思而行,末將即刻去城中尋藥。若楚姑娘有任何閃失,末將提頭來見。”
“太子不去,我去!”
大牛怒氣沖沖,他剛一轉身,冷不防蕭奕一個手刀之下,當場便昏了過去。
“你去能做什么?跟著添亂嗎?”蕭奕一把將人接住,嘟囔了句,扛起大牛轉身出了營帳。
太子回過神來,瞧見了也未放在心上,轉身去尋程英。程英說得沒錯,軍營不能出事,一出事后果不堪設想。
“來人!快來人!”
帳外士兵上前問:“殿下有何吩咐?”
“傳令東、宮所屬官員,立刻來此待命!”
“是!”
太子先尋到程英,看著他有條不紊地安排眾將士,分批次接受軍中醫官檢查,這才放下心,轉身又回了營帳。
見眾人已至,急忙做了一連串部署。
“秦將軍,即刻將牛溪村方圓十里列為禁地,派兵駐扎!凡城中百姓不得踏足,禁地范圍半步,如有抗命者,斬!
張侍郎,由你暫時代為署理大同知府一職,立刻在城中張貼告示,告誡城中百姓。同時嚴加排查,城中可有百姓被瘟疫感/染/者。”
“末將領命!”
“臣這就去。”
秦將軍和張侍郎應聲而去。
“陳侍郎負責去城中搜羅各種藥材,與羅將軍會合后,送去牛溪村。牛溪村如今有瘟疫,本宮特許你也可留在府衙,協同張侍郎署理事務。”
“臣……領命。”陳侍郎應聲而去。
“影衛何在?”太子一聲喚,便見數人自藏身處現身而出,齊齊單膝跪地。
太子吩咐道:“命你們即刻前往牛溪村,探明情況,務必確保楚姑娘安然無恙!若她不幸感/染/瘟疫,不惜一切代價,先救她!”
“是!”影衛應聲離去。
太子這才松了口氣,心中惦記軍營中是否有將士染上瘟疫,當即又急急忙忙出了營帳。
經過一番診脈查驗之后,果然發現,軍中竟也有兩人被感/染/天花。這兩人連日告假,查遍了三軍,最、后、才查到臥病在營帳的這兩人。
軍中其余士兵,也多有高熱等初期癥狀,多數與這兩人同住一個營帳,看來已被傳染了。
人數不少,竟有兩個營之多!
這還不算后面被感/染/的士兵們,軍營中究竟有多少人被感/染/,竟一時難以確認人數。
程英心神大亂,太子也慌了。
多虧軍中醫官有經驗,當即配藥!
軍營中人人一劑湯藥服下,當日內便分辨出何人被感/染/,何人無礙,又提出一系列預防的措施,這才暫時控制住瘟疫繼續蔓延。
然而,牛溪村缺藥材!
邊關軍營,同樣也缺藥材!
一時間大同城內藥材告急,周邊縣鎮藥材店的藥材,也被緊急征用,如此還是不夠。
大同府陷入缺糧少藥的困境!
太子思前想后,只得派人快馬加鞭前往其他州府求援。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無論是籌集米糧還是藥材,皆需要時日,運到大同府更需要時日。
眼下所缺,恰恰是時間。
被封村的牛溪村村民們,還能堅持幾日?
駐扎邊關守衛疆土的將士們,他們又能等多久嗎?
十日內,便已病倒了兩個營的將士,不是發熱就是全身起皰/疹,士兵們抓撓之下引發潰爛,整個營帳內的臭味,簡直讓人作嘔,恨不能退避三舍。
面對如此危機,誰不是心慌意亂?
太子身份特殊,不容有失,被眾將死活攔著不讓他靠近那兩處已被單獨隔離的營帳,程英卻不能不管手下士兵的死活。
“醫官!可還有救?”
“程大將軍……”醫官們吞吞吐吐,皆不知該如何開口。
“但說無妨!”程英心下一沉。
一位年長的醫官這才如實相告:“這兩個軍營的士兵,天花癥狀已到了丘/疹變為皰/疹,形成膿、皰,繼而潰爛,大約……大約……已是無藥可救……為大局著想,還請將軍……早做決斷!”
程英乍然聽此噩耗,一時也難以接受。
整整兩個營啊!
這里面,哪一人不是多次隨同他,出生入死的好戰友,好兄弟?莫非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等死嗎?
任憑程英征戰沙場多年,殺伐果斷,此時竟也忍不住落下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