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來，楚顏幾乎逛遍了東京附近的大山、小山，還真是去游山，玩水。

據(jù)她推測：煤礦本該在宋朝被大量開采，用于百姓日常所需，卻在這個時代明珠蒙塵、不為人所知。那么，這東京城，也就是后世的“七朝古都”，開封附近必定埋藏著大量煤礦。

可這礦源究竟在哪里呢？

楚顏深知受地殼運動的影響，加之年代久遠，勘測工具極其有限，單憑一己之力要想找出來絕不是件易事。她游山玩水，目的便在于此。

“楚姑娘，是這種土嗎？”

“不是。”楚顏搖頭，見他累得氣喘吁吁，忙道：“王詹事辛苦了。”

“楚姑娘客氣，那我再找找。”

……

“咦？楚姑娘快來！這里這里！”

“錢長史，這種也不是，只是被污染成了黑色。”楚顏跑去看后搖頭，重申道：“我要找的黑土，似土非土，閃著金屬的光澤。”

“何為‘金鼠’？”有人不恥下問。

“呃，金屬就是……星星的碎片……”楚顏也有詞窮的時候。

“星星不是在天上嗎？何來碎片？”

楚顏扶額，解釋：“這只是種比喻，那黑土，細看會有種光澤，就好比……羅將軍鎧甲上這光澤。”

“原來楚姑娘要找的是一種有光澤的黑土。兄弟們都散開，重新再找一遍。”羅將軍恍然大悟，一聲令下，他手下的士兵紛紛四散開來。

若非在太子府住了兩個月，楚顏還真找不來這么多幫手。

東、宮官職龐大繁多，簡直就是個“小朝廷”！

且不說太傅、太保、少傅、少保這些太子的老師，只說負責(zé)太子衣食住行的就有典膳局、藥藏局、內(nèi)直局、典設(shè)局和官門局，崇文館掌圖書經(jīng)籍、司經(jīng)局掌校刊經(jīng)史……之類的太子侍從官便極其眾多。

這些官職大多并無具體職務(wù)，多為閑職。但是，放眼整個東京，誰不想替太子跑腿？

東、宮這位，可是下一任青龍國天子！

不久的將來只要繼承皇位，能進東、宮當(dāng)差，即便是個閑職，以后也定是前程遠大。

“楚姑娘，這里有種奇怪的黑……水？”

“那是石油。埋起來，埋起來，別碰它，也別在它附近玩火。”

“哦，好。”

“哎呀媽呀！啥東西？”

有人被腳下石頭絆倒，狠狠跌了一跤。抓起那石頭抬手便扔了出去。好巧不巧，正砸在前來找人的趙琰面前，那人差點被嚇得尿褲子。

“誰扔的？給本宮滾過來！”

“太太太、太子……”那人連滾帶爬跑來，急忙跪地認錯：“屬下罪該萬死！”

“鄭參軍？你不在東、宮待著，跑城外做什么？”

“屬下……屬下……”咦？這石頭？怎么看著像是會發(fā)光？鄭參軍壯著膽子道：“殿下，抬抬腳。”

“滾一邊去。”

太子倒是抬腳了，卻一腳將人踢得跌坐在地。鄭參軍卻不顧疼痛，大呼小叫起來。

“楚姑娘！楚姑娘！我找到了！”

楚顏一路小跑從山道上繞下來，追問：“在哪？”

“那兒！”

鄭參軍指了指，太子左腳邊的一塊石頭。

楚顏急忙走上前，嫌棄太子擋路一把將他推開，彎腰撿起來，對著陽光一照，頓時驚喜若狂。

“這是哪兒找到的？帶我去。快起來呀！”

太子怒問：“你們在干什么？”

“你不是看見了嗎？游山！玩水！”

楚顏仿佛才看見太子般，指著滿山翻找黑土的侍衛(wèi)們，又指了指拿根竹竿在水中戳來戳去的客卿，這平靜的語氣差點把趙琰氣炸了。

“你管這叫‘游山玩水’？錢長史？羅將軍？王詹事？”趙琰打眼一掃，頓時哭笑不得，“好嘛，一半的人都在！東、宮還有人當(dāng)差嗎？”

難怪最近他們總借故往宮外中跑，原來竟是跟著她來此“游”山、“玩”水。

這么多人，都快把山上的土給翻一遍了！

這叫“游山”？

還有那些“玩水”的客卿，真有這么閑嗎？怎么就不知道替他這太子分憂呢？

游山？玩水？哼！

太子趙琰氣得七竅生煙，正要好好訓(xùn)斥一通，卻見楚顏無視他的怒火，已拉著鄭參軍朝山上跑去。

“回來！本宮讓你們走了嗎？”

楚顏二人在前面跑，趙琰帶著隨從在后面追。等追上時，只見這二人正在……刨坑挖土？

“找到了！真的有黑土！”鄭參軍大喊。

楚顏糾正：“這是礦！煤礦！”

一聽煤礦，太子傻眼了。

啥？原來你帶著我的人這般“游山玩水”，不是瞎胡鬧，而是在找新礦？

還真找到了？

太子一把奪過去，細細看了又看，原來還真是《黑礦賦》中形容的那種新礦。

東京城外竟然有此新礦！這意味著什么？

錢啊！

虧得戶部沒人在場，否則指不定又要多個“占山為王”的老尚書。

四周的人紛紛圍聚過來，佩刀的挖挖挖，佩劍的戳戳戳，有鏟子的鏟鏟鏟，甚至有人直接上手刨呀刨……

能不興奮嗎？能不激動嗎？

這新礦聞所未聞，數(shù)月前也僅有李家村，發(fā)現(xiàn)有一座山那么多！全部開采可抵十年稅收！

而今，東京也有！

在場所有人，和李家村村民當(dāng)初的想法一模一樣：發(fā)財了！發(fā)財了……

雖說礦石不太好挖，可但凡挖開的地方，露出的全是黑礦石。

太子激動到聲音發(fā)顫：“楚、楚姑娘，有、有多少？”

“此處煤礦是在半山腰發(fā)現(xiàn)的，據(jù)我目測，極有可能整座山都是。”楚顏拉著太子走出去幾步，“看！”

“看什么？”

“從這個角度，能看到整座山。”楚顏道：“若想驗證真假，只要派人繞到山那邊，隨便找?guī)讉€地方去挖，必能挖到。”

太子忙下令：“羅將軍，你帶幾個人去東面，錢長史去西面，鄭參軍，你，北面。”

三人領(lǐng)命，立刻帶人前往。

不到半個時辰，便帶回了好消息，果然不出所料，整座山都是煤礦。

楚顏含笑調(diào)侃：“小女子借用了太子的人，送還一座煤礦。這筆買賣，太子覺得是虧，是賺呀？”